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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煦听起来是在问皇后的意见,但是,世瑶绝不会认为他真的需要,而他究竟想要听,却也不是她能猜得着的了!
世瑶恨不得直接问问他,你到底样才肯放过太皇太后,提出条件我都给你去办!
当然,这话更是不能说的,世瑶反复琢磨着,才淡然说道,“依臣妾之见,保持现状才是最佳。”
赵煦可不觉得这有好的,那他才真是夜不能寐了!而他真正需要的,不过是一句话,能够给他一个理由,放过皇后而已。
“臣妾可是说服太皇太后献出先帝的遗诏。”世瑶低头补充了一句。
神宗皇帝临终的诏书,对赵煦总是有非同寻常的意义,拿到这个,其实就算太皇太后还活着,对他也就没有太大威胁了。至于将来的事情,他也可以腾出来好好筹划,不至于像之前那样漏洞百出。
“皇后要是真的可以说服太皇太后,那就是我朝大幸了。”
世瑶微微抬起头,面色平静,眼中也没有一丝的波澜,“请皇上让臣妾去跟太皇太后单独谈谈吧!”
赵煦与她对视了片刻,终于说到,“朕可以给你一刻的。”
“谢皇上。”
能有这一刻就算是不了,她需要的也不过就是一个机会,可以名正言顺的把遗诏拿出来,为太皇太后争取点。世瑶忽略掉侍女们关切的眼神,疾步往寿康殿而去。
寿康殿上静谧异常,偌大的殿上没有一个宫人,重重帐幔随意的飘散着,透出幽暗沉寂的味道。那是一种陈腐荒败的气息,世瑶从来都没想过,这样的氛围,竟然能够跟堂堂的“宣仁圣烈”皇后联系在一起。
“陛下!”世瑶轻轻喊到。
高氏睁开眼,嘶哑着说道,“你来了!”
“是,陛下受惊了!”
“哼,他要是有胆量,就杀了哀家好了,看他还有面目去坐在朝堂之上,又有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世瑶心说,皇帝可比你想得开,他才不管列祖列宗呢,他要的,就只是权利而已。
高氏骂完了皇帝又要骂薛玉,世瑶也不劝,就只是听着,她这股火要是发不出来,高氏的病怕是很快就要重了。而她从来都没想过能够说服太皇太后,她真的就只是需要一个契机。
高氏骂了一会儿也就累了,冷冷笑道,“哀家养了几十年的人,竟然没看出她的本来面目,也是哀家瞎了眼了。”
世瑶这是早晚的事情,没有薛玉也会有旁人,长期生活在这种极端的高压之下,还没精神崩溃就算不了。
“陛下,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皇上只准了臣妾一刻的,陛下有话尽管吩咐臣妾。”
高氏却沉默了下来,事到如今,她还有好说的,不过是被皇帝囚禁致死罢了,至于朝廷,至于高家,她已然无能为力了。
“陛下,臣妾愚钝,眼见困局无法化解,已经答应了皇上,交出先皇遗诏,还请陛下原谅。”
“哀家是不会让你拿走先帝的遗诏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高氏断然道。
世瑶最开始去找康有禄的时候,就是希望他能够看清形势,背着太皇太后把遗诏交给她,可是,当她看到衣带诏的时候,就否定这样的想法,然而,太皇太后这样一说,世瑶又疑惑了,她忙问道,“难道是遗诏不是陛下让康公公交给臣妾的!”
“?”高氏显然也愣住了,随即,她却明白,“好啊,好,哀家还没死呢,你们一个一个都这样任意妄为!”
高氏这么说,可是把世瑶也带上了,世瑶竟不,是不是应该告诉她,遗诏还在她的手上。然而,现在还有一个比遗诏的更麻烦的,世瑶取出那衣带诏,捧给太皇太后,“陛下看看,这个可是陛下的亲笔!”
高氏不知何物,抬眼一看,瞬间脸色大变,“从哪儿来的?”
“康公公放在遗诏的金匣里交给臣妾的。”
“还有谁看见了?”高氏果然问道。
“康公公刚刚交给臣妾,就只有臣妾看见,在此之前,臣妾就不了。” 世瑶下意识的略去了云纤,只说是给。早上的情况那么乱,她高氏也未必能看出破绽。
高氏皱着眉头,半天都没,“扔到香炉里烧了吧,你只当没看见。”
“臣妾是可以当做没看见,可是,这矫诏之人的,怕是不会轻易罢手吧!”
“他没机会了!”
“可是还有薛玉呢,却不她多少?”世瑶这会儿最担心的就是薛玉了,她能出卖太皇太后,如果了这衣带诏的事情,无疑会告知皇帝,那时候,才是真正的灾难!
“哀家。”
高氏不想再说,世瑶也不敢再问,毕竟事情是关系到徐王的,她还是的越少越好。世瑶看着火苗上窜,真的希望事情就能这样。
然而,这真的可能吗?康有禄是跟在是太皇太后身边几十年的人了,能模仿出高氏笔迹不足为奇,然而奇怪的却是,谁指使他这样做的!
世瑶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徐王,那么,徐王又是透过皇帝重重眼线把手伸到康有禄的身边?而他对宫里的情况又会多少?
这不仅仅是世瑶要考虑的问题,也是高氏要考虑的,她的打算干,她略微一想就明白了。而她现在,担心的就不在是她了。
“世瑶,先皇的遗诏还在你的手里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是。”
世瑶此时倒不想之前那样惶恐不安了,眼下这个情况,高氏必要想办法安抚住徐王的,那么皇帝那里,她是不妥协也要妥协了。
高氏的性格,是宁死也不肯受辱的,否则,她前世也不可能谥“宣仁圣烈”四个字。可是现在,为了徐王,为了日后朝堂安定,她再也没有别的选择。
“把遗诏放下,你去请皇上。”
“是。”
皇帝没想到太皇太后会想见他,心中不免有些惊疑,“你跟太皇太后说了?”
世瑶当然不可能告诉他徐王已经把手伸到宫里来了,并且伸到了太皇太后的身边,她只是淡然说道,“臣妾不过是劝谏太皇太后当为大局考虑!”世瑶抬头看着皇帝,“太皇太后是何等性情,皇帝其实比臣妾更清楚。”
“朕自然是比你清楚,所以,有些事却不得不为。”
皇帝跟太皇太后说了些,就不是世瑶能的了。她只太皇太后亲自下了旨意命皇帝亲政,并且恩封了徐王跟寿康公主的幼子,随后又有旨意,赏赐了朝中重臣,甚至是致仕的老臣。最后才发了诏书,说缠绵病榻数月,皇帝皇太后跟皇后,事必躬亲,十分劳苦,近日略有好转,以后便要闭宫安养,众臣工都不必请见,安心辅佐皇帝云云。
诏书都是出自高氏的亲笔,就算是不合情理,也打消了众臣的疑虑,即便是深知内情的徐王,也不敢有进一步的动作。而世瑶后来见到了那些诏书,字迹略有几分疲弱,显见是久病之人所书,跟康有禄仿造的大有不同。
皇帝为显孝心,停朝三日,在崇庆宫侍疾,皇太后、皇后、太妃跟一众王孙、公主陪同。为给太皇太后积善积福,释放了三百宫婢,各皇家宫观、寺庙,要一同为太皇太后祈福百日。
朝野上下,大赞皇帝仁孝。
太皇太后当着众人的面儿,定了康有禄等人谋逆之罪,即时诛杀。皇太后不解其意,似要开口求情,却被高氏用眼神冷冷制住,“太后服侍哀家这么久了,一向是尽心周到,可是你如今也是这般年纪了,很应该保重自身,今儿就吧!”
“陛下……”
“哀家跟前儿不愿有人打扰。”高氏断然道。
“即便如此,陛下也不必封闭宫门,臣妾总要前来请安的,况且,御医也得每日请脉呀!”
“太后所言甚是,还请陛下重新考虑。”赵煦假意劝道。
“哀家有事,自然会宣召你们,无事,你们也不必来。至于御医,也不必每日请脉,隔段来一次就可以了,自有角门打开。”
众人都跪地叩头,“请陛下三思、请陛下收回成命。”
只有太妃立于众人之中,昂然不跪。太皇太后冷眼瞧着,嘴边泛出一抹浅笑,太妃终是心虚,与众人一同,俯倒于地。
“你们的孝心,哀家自然省的。只是哀家心意已决,你们都不必在劝,即刻出宫去吧!”
“陛下……”
高氏看着众人,眼神渐渐有些凝滞,六十多年的场景,在眼前一一划过。她缓缓说道,“皇太后伺候哀家快三十年了,性情最是仁爱慈善,以后你们对待太后,要像对待先皇一样,不得有半分的违逆和不敬。”
“是。”
高氏扫了一眼众人,又对皇帝说了些勤于王事的话,嘱咐遂宁郡王几要用心学业,不可耽于嬉乐。而后,她看了世瑶半天,就只是叹了口气,却都没说。
世瑶随着皇帝木然的走出崇庆宫,她没敢回头,只听见宫门重重关闭的声音。
属于太皇太后高滔滔的时代,终于结束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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