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燃刀站在后边,凝重地转头向方子炎看了看,两人同时点头。
那五个猎人身上气血激发,竟然每人实力都在精元劲八重以上,长弓劲射,似那些强人如无物,精元劲三四重实力的强人在他们箭下无不秒杀。
“这是哪里出现的强者,恁地凶狠,看他们焦急的样子,是追什么血狐?”
李燃刀与方子炎相视而笑,感觉这件事颇让人有些愕然,不过也没有过多深思,对方强又如何,他们二人可全没放在心上。
这只是路途中的小事罢了,并没有影响到李燃刀二人的赶路心情,从乱石坡横穿确实近了许多,两人脚下轻快,再行半日走出重山,前方一座巍峨的城池遥遥在望,正是临风城。
这座大城李燃刀来的次数并不多,但是因为弟弟在那里,他突然有一种回家了一般的感觉,加快脚步,又行了半个时辰方才走到城下,做买做卖的,推车牵马的,持刀拿枪的,城门前出入城者众,显得颇为热闹。
李燃刀与方子炎混入人流中挤进城里,几名衣甲鲜明的城卫略略盘察了几句随手放行,他们哪知,一位只差一步就突破天地桎梏,可以飞天遁地的上仙就在他们眼前微笑着进入城中了呢。
站在临风城繁华的街头,方子炎转头看向李燃刀:“燃刀,我炼器中急需一枚玄铁,玄机山没有,想到了临风城主这位老友,到他这里看看,可能只呆几日就回去了,咱们俩分开而行吧,回去时就不等你了。”
说着一抖手取出两张灰朴朴的符纸,将其中一张递给李燃刀:“这是传音符,你若有急事了,将心神存入符中给我留音,用精元点燃,我手中这张灵符就能收到,你在临风城这里自己小心,事情办完早日回山。”
李燃刀用力点头。
这位方师兄身上没有半分上仙强者的傲气,就如一位和蔼的长者,对自己呵护有加,这几日间李燃刀早就不再拘束,随口问道:“师兄,你会炼器?”
方子炎笑了笑:“以后修行之路全靠自己,所以一个人无论什么都得学一些,我更喜欢炼器,在这方面研究的多一点,燃刀,你以后也如是,等你进入神动期之后,对灵器有需求,你也要学习这方面的东西呢。”
李燃刀当然知道这些,修行界里边,确实有一些品阶更高的炼器大师,但是若求人家炼器,代价高的让人难以承受,一生修行之路,更多还是要靠自己啊。
方子炎接着笑道:“不过你若是进入神动期,师兄为了给你祝贺,可以先帮你量身炼制一柄灵器。”
李燃刀笑了笑点头:“多谢师兄,我对灵药丹术琢磨的多一些,日后师兄有需要了,燃刀可尽绵薄之力。”
方子炎眼睛一亮,看着李燃刀自信的表情,感觉有趣,这样一位刚入山门的小师弟,竟然敢在修行那么久的自己面前提丹药,难道他是祖上传承吗?微笑点头:“我对丹药也有涉猎,日后咱们俩人可在一起探讨。燃刀,我要走这个方向,告辞。”
两人从一岔路口分别,李燃刀径直向一条主街走去,心中火热,脚下越来越快,行到城西,再次寻到那条有些偏僻的小弄,前方小院中就可以见到弟弟了,心中怎不兴奋,紧走几步过去,突然愕然愣在当地。
于叔家的大门支离破碎,就如被人一拳轰散,碎木四处飞溅,小院中传来悲恸的哭声,几丝血迹与擦痕从院中直拖出胡同。
几人邻人探头探脑地向院里观察,满脸悲意指指点点议论着。
李燃刀大吃了一惊,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弟弟怎样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弟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难道我这样努力还是无法改变前世的那些宿命?”
想到前世弟弟那样悲惨地死去,李燃刀惊吓的一颗心都快要抽搐起来,一个健步就穿了过去,一步迈入于家的小院中,就见于婶披头散发,满身血痕,坐在院中放声大哭。
李燃刀手心都急出了冷汗,一步迈过去,跃到于婶的身边:“婶,你怎么了?”
女人还算妩媚的脸颊上,五个乌青的指印,嘴角边都是血迹。正哭的悲伤,听到呼唤声惊愕抬头,见是李燃刀,情不自禁再次痛哭:
“燃刀,你于叔被人抓走了,说是你于叔喝了血狐的血,他们要给你于叔放血呢。呜呜,老天还有没有一点天理,这可让我怎么活啊。”
“血狐?”
李燃刀一下子愣住,里屋中,几个孩子听到外边还有别人的动静,小心翼翼地探头出来,李小旭一下子看到哥哥,大喊了一声跑了出来:“哥……”
李燃刀乍见弟弟又惊又喜,赶紧张开双臂将弟弟搂在怀中,就见弟弟小脸上满是泥污,两道泪痕将小脸冲成小花猫一般。
弟弟没事,李燃刀一下子放下了大半的心。
弟弟满脸委屈之色俯在哥哥怀中叙苦:“哥,那些坏人将义父抓走了,呜呜,义父还被他们使劲打,身上全是血……”
“义父……”
李燃刀一愣,紧接着明白了过来,想来这大半年中,于叔一家对弟弟是真好,还将弟弟收为义子。念及此,李燃刀心中莫名的感激,一腔热血呼地就燃了起来。
弟弟的义父与自己的义父何异?自己最危困之时,于叔一家肯帮他,这份恩义李燃刀铭心感怀。
李燃刀的眼神刹那凛冽如刀,轻轻放开弟弟,走到于婶身边,缓缓将这位婶娘扶起:“婶,详细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燃刀脸色沉肃,声音中有不可置疑的力量,仿佛天大的事都可做主,女人危难之中仿佛一下子找到主心骨,惊愕着收住悲声抬头向李燃刀看去,就见这个孩子站在那里,身上有一股渊停岳峙般的气度,竟然绝不似一个少不更事的少年。
女人心中悲痛的如陷深渊,再次抽抽搐搐着说道:“你于叔出猎方回,正与我说得到一份天大机缘,说是他们队伍偶然猎到一只血狐,传说喝了血狐之血可辟百毒。
当时血狐被一箭射中,新死未久,他们怕血液失效,几个猎人争先恐后地将血狐血喝光,你于叔还说遗憾的是未能拿回给我也喝上一口,哪曾想,哪曾想,他这句话还未说完,就有一伙恶人闯了进来,不由分说,将你于叔狠狠打了一顿带走了……”
女人再次痛哭。
李燃刀听到这些,心中突然联想到乱石坡中遇到的那伙五人,他们当时急三火四,不正是要追什么血狐?难道是……
女人接着抽噎道:“那伙人说,那伙人说,要将你于叔割腕放血,将血狐的血全都放出来呢。”
李燃刀心中怒火一下子冲到头顶,将人活生生的放血,以赔血狐之血,是什么样的人如此霸道?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静下心,沉声问道:“婶,那伙人是谁?”
女人再放悲声:“是、是城西府啊,是城西府将你于叔抓去了啊,城西府一手遮天,我们连申冤都无处可去,过路的上仙啊,求求你们救救我家啊。”
李燃刀听到这里眼眉狠狠地凝紧了。
城西府,就是城主府的一处别宅,这里边竟然牵扯到临风城城主?不过事关于叔生死,李燃刀浑然不顾了。
李燃刀将于婶扶起,沉着声音不容置疑地说道:“婶,你进屋去,把几个孩子看好,谁也不要出屋,等我回来!”
“你……”
女人一下子愣住,满脸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紧张地抓住李燃刀的胳膊:“燃刀,你要干什么?你不要做傻事,城西府势力强大,可不是咱们平头百姓能斗的过。”
李燃刀冷笑了笑,一抹杀机已经深深融于心中。
前世实力低微,看着亲人一个一个在眼前死去,已经将他的心压抑到一定的程度,人,不在压抑中暴发,就要在压抑中死亡,李燃刀已经死过一次,这一世从头来过,他发誓绝不要一幕惨剧在眼前发生,他发誓要逆天改命,将所有的悲惨与不平统统踩在脚下。
亲人就是李燃刀心中的逆鳞,这一世,他的亲人中,于叔也是一位。
轻轻一晃肩,挣开于婶的手,李燃刀大踏步向门外走去,那些围在门外的邻人们惊吓中呼地散去,见李燃刀沿着胡同大步走远,众人再次缓缓聚来,向李燃刀的背影指指点点。于婶又惊又怕,在后边用力呼唤:“燃刀,回来!”
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