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空悬挂的太阳散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芒,将世界照得明亮且炽热。
然而,不管外面的阳光如何充足,某个空间内仍旧黑如深夜。
Brian听着下属的汇报,神色晦暗不明,不知是喜是怒,亦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升机?季风?”Brian修长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面,似有着某种韵律,又似随心所欲。
想起之前属下所说有两批人在跟踪调查他们与苏沫有关的行动,一批是Clarence的,另一批则未知。
“呵呵,这苏沫身边的人,好像都不简单啊。”Brian声音低沉中带着淡淡磁性,似自言自语,却戏谑玩味。
“也许,这个叫季风的,也是一个老熟人呢。”Brian说道。
下一秒,手指叩打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Brian抬起头来,俊美得让人窒息的面庞在黑暗中染上了一层邪恶的面纱,那独属于恶魔的微笑再次出现在他嘴角。
“查季风的真实身份,汇报苏沫与那个人的每点交集,还有,”Brian顿了顿,声音若来自地狱的使者,让人胆寒颤栗,“苏沫就是我在华夏的新鲜玩具了。”
“是。”一个不知从哪传来的声音接下了这一系列指令。
……
另一边,Clarence也收到手下的汇报,获知了与Brian所得相差无几的信息。
“季风?直升机?”Clarence注意到了同样的重点,只是词语的顺序换了一下而已。
“看来,她身边很多不寻常的信息都被我忽略了……”
“经纪人不简单,那这艺人,是不是也不简单……”
“那家伙竟然没对她进行中途拦截,不同寻常……”
“难道是……”
Clarence皱眉,五官深邃俊美若神祗,眼神却锐利得让搏击长空的苍鹰因不敢直视而闭目。
按下电话上的绿色通话按钮,“我要季风的全部资料,注意那个变态的动向,”顿了顿,这才再次开口,“保护苏沫。”
“是,boss。”电话那头的声音恭敬领命。
绑架事件暂时落下帷幕,Clarence与Brian两人分别下达了最新指示。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下达的前两个命令是如此之相似,后一个命令又是如此之相对。
十几年的对手,十几年的敌人,十几年的博弈,造成的一些潜移默化的影响,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发现。
……
另一边,季风看着电脑屏幕上刚刚关闭一片漆黑的视屏窗口,无奈苦笑。
这次暴露的东西太多了,亏得有点大了。
只要Clarence与Brian那两个家伙不是傻子,就都知道他季风的身份有问题了,被盯上也是迟早的事。
现在就希望他们“贵人”事忙,不要将注意力放在他这个小小经纪人身上,也不要那么清闲地“邀”他“叙旧”吧。
唉,还有几个烂摊子等着自己收拾,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些“无聊”的事啊……
季风揉了揉眉心,再次抬头,眉宇间已无丝毫苦恼之色,嘴角的笑若隐若现,让人完全琢磨不透,俊美若妖孽的他看上去仍旧是那么高贵优雅,就像苏沫初次见他般。
那,是一种万事尽在掌控中的自信与淡然。
……
皇家玛丽医院,唐少麒专属贵宾级病房。
唐少麒仍在病床上昏睡,戴着氧气罩的他盖着薄被,两只手臂压在被子上,左手手背上打着点滴,气色已恢复了很多,起码看上去只是比正常人苍白少许而已。
因为这是京都最大的私立医院里的贵宾级病房,所以这房间与其说是病房,还不如说是五星级酒店里的总统套房。
病床很大,成年人躺在上面进行三百六十度旋转都不成问题,所以唐少麒躺在床上显得他很是瘦弱。
此时,床边站着平时负责照顾唐少麒的唐家仆人--管伯。
管伯已经五十多岁了,脸上不可避免地被篆刻上了岁月的痕迹,眼神沧桑,却不失清明,头发花白,较为稀疏,身形却尚未佝偻,还隐约可见军人的影子。
管伯就这么站在唐少麒床边,静静地看着他,看着床上那个他一手抚育长大,陪着他经历了病痛的折磨,度过了孤独、希冀、迷惘、悲伤、失望、绝望、乃至愤恨等各种复杂情绪的少爷,眼中满是怜惜与心疼。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少麒少爷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也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少麒少爷的复杂心理。
他看着少麒少爷在人前装作天使般单纯美好,在人后对着空气发泄扭曲的情绪,他眼睁睁地看着少麒少爷走入一个错误极端的死胡同,却丝毫帮不上忙,因为过去十几年的经历让少爷早熟得可怕,也对少爷人,对这世界抗拒得彻底。
他知道,少麒少爷不相信任何人,也不靠近任何人,包括他。
于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少麒少爷一次次伤害别人,伤害自己,却无能为力,就像这次……
“唉,少麒少爷,你又何必呢……”管伯看着唐少麒紧皱的眉头,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中的心疼更甚了。
想起那个将唐少麒送入医院,并在急救室外焦急等候,一直到抢救结束,听到主治大夫说“脱离危险”后欣慰地道了句“太好了”,这才脸带笑意地昏倒过去的女孩,管伯隐隐有种预感。
似乎,那个看上去平凡得让人过目就忘,不引起丝毫注意的普通女孩,会是改变自家少爷命运的核心。
嘭--!
一声重响,被大力推开的房门撞到了墙上,让陷入沉思的管伯立马惊醒了过来。
刚刚凝神望去,就见气喘吁吁的唐少天三步并作两步地迈到病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唐少麒,又左顾右盼地在病房里四处看了看,最后干脆一溜烟地跑到里面的家属休息室、浴室、洗手间等地去找。
一直没反应过来的管伯就这么愣愣地看着自家三少爷毫无预兆地闯入,并如一阵风般席卷了整个病房,期间没说一句话,仿佛房间里的人全都不存在般。
“三,三少爷。管伯后知后觉地喊了句。
话刚落,唐少天就像是从地底钻出来般重新出现在他面前,让他清楚看见了他额头的汗与他喘息的模样。
管伯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唐少天就抓着他的肩膀死命摇晃并匆忙地率先开口道:“管伯!我姐呢?看到我姐没?!”
管伯本就年纪大了身体不再硬朗了,此刻被唐少天这么毫无分寸地一摇晃,他顿觉大脑晕乎乎的,下盘不稳,身体都快要散架了。
“放,放手,三少爷你先放手。”管伯吃力地从唐少天的“熊爪”里挣脱了出来。
“啊管伯对不起!”唐少天总算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给管伯造成麻烦了,立马道歉。
可以说,管伯是他在唐家人里尊敬的一位老人,虽然他只是唐家的仆人,但就冲着他尽心尽责无怨无悔地照顾了唐少麒十七年这一点,唐少天就不可能对他不尊敬。
“没关系。”恢复过来的管伯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他可是清楚知道唐家三少爷的性格脾气的,知道他刚才的“无礼”不是故意的,自然不会生气。
“管伯!我姐呢?!”唐少天可是记得他急急寻来的根本目的的。
今天早上,季风跟他说苏沫已经脱离危险,估计今天会回京都时,通宵失眠的他总算松了口气,放下了心。
但当他问季风苏沫有没有受伤时,季风却推说不知道,等回来再说。
这个回答让他刚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刚想再问清楚点,季风就挂了电话,还让他怎么也打不进去。
气氛无奈的他只好在宁言莫家乖乖等待。
刚才,季风又来电话,告诉他唐少麒病发,被送去了皇家玛丽医院,苏沫尾随,让他本就没放下的心顿时悬得更高了。
唐少麒为什么会病发?是不是他们受到了毒打折磨?亦或是受到什么其它虐待?
一想到这,唐少天就再也坐不住了,直接挂断季风的电话,拿起车钥匙就冲了出去,一路闯过无数红绿灯,极速飙车,甩开所有尾随的交警,来到了皇家玛丽医院。
虽然他对唐少麒很愧疚,但不管跟谁比,苏沫在他心里都永远占据第一顺位,所以他一上来问的就不是唐少麒怎么样了,而是苏沫去哪了。
当然,他对唐少麒的暂时无视也是因为他对唐少麒的病情很了解,看病床上他的气色与管伯平静的模样,就知道他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于是才没有多问。
“你姐?”管伯听到唐少天的问话,先是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想到了他口中的“姐”是谁。
想当初,苏沫的资料是管伯亲自为唐少麒找来的,奉上去前亲自看过了一遍,自然知道苏沫与唐少天的关系,也知道唐少天对苏沫的依恋。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