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君听六皇子如此一说,倒是觉得真是这么个情况,看来李瑶琴是舍不得前世与贤王的那些情分,虽然可以理解,但沈秋君却不由得在心里低看了李瑶琴,毕竟当年她深为自己身居侧妃之位而懊悔,如今重生一次,怎么就不长记性呢,况且大姐可不是自己。
沈秋君看着六皇子心中似有了主意,便笑问道:“你如此关注他二人,是打了什么主意?”
六皇子笑看着沈秋君说道:“贤王既然敢算计我的人,我自然也要让他难受一回。眼睁睁看着要嫁给自己的人嫁给了别人,也够他憋屈一回的了。”
沈秋君忙问道:“你这是要设计李氏嫁给他人?”
“不错,”六皇子洋洋得意道:“我也不是那坏到骨子里的人,这回就做一次好事给世人看看。倒是便宜了林景周那小子啦,说到底也是个窝囊废,自己喜欢的人不去争取,我也做回冰人,成全他们二人。”
六皇子在贤王府及城安伯府都安插了人,林景周对李瑶琴有情意,也是能察觉的到的。
沈秋君说道:“方才你都说李氏与贤王郎情妾意,如果真促成了她与林景周,又怎么算是做好事呢,再则那李氏至少也曾有救我之心,倒不好算计于她。”
六皇子笑道:“那李氏是个脑子拎不清的,等过上几年长了脑子,就该知道,以她这样的身份给人做妾,才是自甘下溅呢,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帮她。一个侧妃怎么能及得上国公夫人威风?况且再是侧妃,也就是个妾,做个寻常人家的正妻也比这个强啊。什么情不情的,若是那人没有妻子,她看上了硬沾过去也算是个真性情让人敬佩的女子,贤王都有正妃了,她还凑上去做妾那就是下溅了。”
沈秋君笑道:“吾之蜜糖,彼之砒霜,如果贤王有朝一日登上大宝,这侧妃最次也是个妃位吧,说不得还能做贵妃呢,国公夫人的品级就算不上什么了,将来还得跪拜于她的。”
六皇子冷笑:“只要有我在,贤王就别想那好事。做个贵妃又如何,还不是得在皇后面前立规矩,一生都在她人之下,就算是级别比其他贵夫人要高,又有什么用,她能随意出宫接受众人的跪拜吗,逢年过节也是去跪皇后的,她就是想炫耀,也没地方。而这国公夫人在家里是人人尊敬的主母,出去做客,也是人人礼敬着。孰好孰坏,一目了然。贤王又是个做不成皇帝的人,将来只怕她得日夜烧高香感激我们呢。”
沈秋君原本就打算离间贤王与林景周的,如今六皇子一番言论下来,倒让她为自己连带着算计李瑶琴找了借口。
沈秋君想了一下,说道:“你的想法倒是好的,只是林景周向来对贤王忠心,只怕不会配合你的,这事倒是有些难度。”
六皇子见提起林景周,不由轻蔑道:“那就是个窝囊废!自己喜欢的女人也往别的男人怀里推,如今北蛮之事已了,还不赶紧地想法子将李氏抢回来,就知道去痴望,管屁用。”
沈秋君叹道:“他也算是个痴汉子,如今李氏名分已定,既然娶不到她人,或许能守望着所爱的人,只要她幸福,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幸福吧。”
六皇子嗤道:“也就是他那样的窝囊废才会有此狗屁想法。自己的女人,当然是在自己跟前疼着才会幸福,指望别的男人来疼,算不算是个现成的王八?”
沈秋君想起前世,六皇子与林景周也算是公认的难兄难弟,如今见他一脸轻视模样,不由问道:“如果是你的话,抢又抢不来,该如何做呢?”
六皇子大笑道:“你我都成了亲了,还说什么抢不来?根本就没那回事。”
沈秋君忙道:“我是说,假设你是林景周的话,方才看你将他贬得一无是处,我倒想听听你会如何做,才算是条真汉子。”
六皇子皱眉想了想,说道:“首先决不能再给贤王卖力,最好是站到敌对方去,不然天天看着自己的女人靠在别人怀里,谁受得住这份煎熬。而且将来贤王上了位,他只能瞪眼干看了,倒不如想法子将其扳倒,把人抢过来。人都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对于贤王,怕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倒了的,天长地久,她二人真生了情,将来抢了来也不太好办,嗯,在保证她安全的情况下,最好从中挑拨二人关系,让他们彼此怀恨,将来贤王倒了,也不会太在意,此时再以百倍千倍的好来打动她……”
难道一个人的想法是一回事,而真正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前世六皇子是站在贤王对立面不假,可是他与林景周也是一样的,可都是在帮着李瑶琴固宠,虽然贤王因为六皇子之故也与李瑶琴闹过几次矛盾,但感情却是越来越浓厚。
沈秋君打断六皇子的话,问道:“夫妻是世上最亲近的,你一个外人又如何能挑拨得了,况且既然站到对立面,他们又怎么会信你的话呢。”
六皇子闻言愣了一下,点头道:“玉姐姐说的有理,这事倒真不太好办。”
一时又笑道:“也不难,到时找个靶子就是了。夫妻间闹个矛盾算什么,自然要恩断义决才成。而要如此,莫过于有人离间他们。可以扶持个靶子,帮着她吸引贤王的注意力,世上多少夫妻貌合神离,大多只怕都是因为中间隔着别人才会如此的。不然怎么会宠妾灭妻呢?”
沈秋君闻言如被雷击,前世,前世到底是怎么回事?
六皇子看到沈秋君怔然出神,以为是自己最后一句话吓着她了,忙拉着沈秋君的手笑道:“玉姐姐放心,我说过,我不会纳妾侍的,我一辈子都会对你好的。”
这时外面的周少泽不由咳嗽了一声。
这半日他夫妻二人说话,他一个做侍卫的不便插口,没想到就沉默这一会,就被人给忘记了,如果只是说话亲密些就罢了,不过周少泽已经成了亲,知道夫妻腻歪起来是没底限的,不得不出声提醒一下,屏风后还站着个活生生的人呢。
沈秋君心里惊涛骇浪一般,也没理会六皇子又在那里摩挲着她的手,六皇子见此情景,以为是自己感动了她,正想趁机揽过她的柳腰来,忽闻周少泽的一声咳嗽,忙忙收了手。
坐正身子后,六皇子清清嗓子,说道:“你让底下人好好盯着李氏,只要她出门,一定要来禀报,这事儿咱们不好出面,还得是林景周出面才好,不然这离间的效果要差得远了。”
周少泽又与六皇子商议几句,忙忙告辞出去了。
沈秋君见周少泽走了,对六皇子说道:“有些乏了,我想歇会儿,你先去忙你的吧。”
六皇子忙让人服侍沈秋君睡了。
沈秋君躺在床上,想起前世之事,总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又一时悔一时恨的,又象心里有了依仗,心不由慢慢放宽了,不知不觉中便睡了过去。
正睡意朦胧中,忽然得有些不对劲,沈秋君猛然睁开了眼睛,果见身旁坐着一个人,沈秋君心中一惊,手便下意识地摸向枕边。
那人觉出不对来,忙一把按住沈秋君的手,笑道:“玉姐姐别怕,是我。”
沈秋君此时也已经看出是六皇子,不由恼道:“我和你说的话,你怎么不记得了,一声不吭地就坐在这里,也不怕我伤着你。”
六皇子忙笑道:“青天白日的,又不晚上。我看你睡得挺沉的,这才坐过来的,已经有老半天了呢。”
沈秋君此时已看到包着的脚指头,才知道:原来六皇子趁自己睡着了,竟然真就将脚指甲给染了。
她不由红了脸嗔道:“什么时候染不了,非得趁着我睡着了,你就不怕你正专心染时,我冷不防醒来伤了你?”
六皇子笑道:“放心,我又不是傻子,一过来就将匕首收了起来。”说着,自身边取过匕首递给了沈秋君。
沈秋君这才发现自己果然睡得有些沉,竟到了掌灯时分,只是如今手脚不利落,也只得在床上伸几个懒腰。
六皇子见沈秋君已经完全没了睡意,这才让人将饭菜摆在床前,自己果真喂沈秋君吃饭。
沈秋君有些不好意思,六皇子却觉得喂沈秋君吃东西极有趣味。
这边缠绵温馨,城安伯府里李夫人却极不高兴。
李夫人倒是与六皇子的心思差不多,当日既然是权宜之计,如今北蛮人已经走了,得赶紧地将与贤王的亲事退了,不然时间长了,再退婚倒让人觉得有猫腻了。
故她在前几日就让城安伯与贤王说明白了,赶紧将事情澄清了,哪知几日下来不见动静,心里便沉不住气了,于是今日晚饭时,便直接问丈夫是何打算。
城安伯叹道:“这事咱们不好先提啊。先时是贤王好意相帮,如今事过了,总不能就马上过河拆桥吧,还是得贤王那边先提才好。”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