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敢跟我说贪心,某个混血姑娘比我贪心百倍。”
“喂喂,信号不好,先挂了。”夏禅一脑门子汗挂掉电话,又选择性回了几条短信和飞讯,索性关掉了手机。
趁着更衣室的清净,他决定多呆一会儿,过早出去难免会应酬一些记者和不相干的人。
随着银凰杯一路走高,周围各种认识不认识的人,都总会找各种理由跟他凑近乎拉关系。
邪徒威胁暂时解除,这场比试,泰瑞莎并没有跟场,这姑娘忙着联络徐妃洽谈开公司做‘大事业’去了。
银凰杯后天决赛后,一周内教育司就会公布龙虎榜,跟着各校就会召开面试。
他的一生很可能就取决于未来的一个月。
就在夏禅神思飞驰的时候,皇冠博彩公司内部也有一场会议因为他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刘经理,这锅我真不敢背,早在第一场我就对关于夏禅的赔率有异议,我还做了日程记录。”
“夏禅的赔率是按公司最新研发的数学模型和一手信息采集计算出来的结果,我只是严格遵守那个结果,老板在这儿,我也是这么说,许小天许分析师,咱们要实事求是对不对。”
“如果靠电脑就行,还要分析师做什么,少了我们帮老板省多少工资呢。”许分析师马上怼回去。
“好了,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如果夏禅夺冠,我们会损失多少?”会议室长桌首座的老板揉揉眉心,头疼地挥手。
“老板,对冲计算结果大约是三千万。”跟部门经理唱对台戏的许分析师马上回答。
“就是说,银凰杯整体我们不仅没利润,可能还要亏上一千多万?”
“是的,老板。”
“那就想办法让夏禅输掉!”
“老板,这个、这个夏禅可能不好动。”外事部经理马上坐直。
“哦,怎么说?”老板抬头。
“他本身不过是个平民家庭出身,可他身边有个女孩来头可能很大。”
“有多大?”
“老板,我手里有一份人物备案。”外事部经理马上掏出一份文件。
“银凰高层都动不了的女孩?”老板手指密集地敲击在桌上,忽然停下,“既动不了他,有没有办法说服他放弃比赛?”
“老板,正常情况他只要脑子不傻都不会放弃比赛。”外事部经理哭笑不得。
“给他一千万!”
“一千万?”会议室落针可闻,这可不是白菜价,公司一年下来净利润也不过是八九千万。
“给他一千万,让他放弃比赛,我们就当今年银凰杯白做了。”老板拍板说。
刘经理马上抢着说,“以这小子的出身,一千万确实有机会,目前他的名次也足够他在龙虎榜取得高位,第一名意义并不大。”
※※※
夏禅还是没能躲得过银凰和教育司官方安排的媒体,几轮采访下来,比跟人打了一架还累,就在各路人马撤走后,班主任老周不知道从哪里又钻了出来拦住了他。
两人走到银凰搏击馆外一条长廊僻静处,老周才犹犹豫豫开口说,“后天决赛前你要当心,有些人为了那个奖杯,可能什么手段都用得出来。”
“周老师,我记得十七中校史上,从未有过人捧杯吧。”夏禅总算明白老周的来意,无非是代表校方来跟他修好,只是手段笨拙了一点。
“是、是这样。”
“直到第三轮分组赛你们都还把全部希望放在那个转校生身上,在他分组出线无望后啦啦队才有人给我举牌加油,十七中校方官网甚至连我的名字都打错了,是禅机的禅,不是虫蝉。”夏禅在一个分道口站住了脚步,他手机打开校官网一个页面展示给老周看。
“学校纵然千错百错,也是你的母校,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周看到页面上那个刺眼的错别字,他在心里大骂学校那些蠢货。
“所以你们现在来争功了?”夏禅忍无可忍。
老周额头青筋直炸跳,老脸火辣辣的疼,臭脾气再忍不住了:“怎么说话呢,学生的荣辱难道跟学校不是一体的?”
“荣辱一体?”夏禅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笑话,“你们围着陆鸦忙前忙后,把马扬丁胜他们十多个种子选手当成后妈养的,他们荣,他们辱,你们谁在乎?”
“是你自己一口回绝了学校行程安排,能怪学校?”老周愤怒反驳。
“用马杨的话说,老子为了蹭跟啦啦队同车的机会,天天忍受那个白痴教导主任上政治课,他告诉我,他第三轮有两场小组赛赛点偏远了一点,学校领队就让他自己坐公交去,而你们给陆鸦准备的一辆保姆车,还配备了校医和按摩师,还有几乎专属他的啦啦队。”
老周有气无力反驳:“马杨是富家子弟,他自己有跑车!”
“对他来说,同学和校友的支持,是他在擂台上战胜对手的勇气和力量。”夏禅这句话何尝不是自己的心声,一直到陆鸦出线无望,校方组织的助威团队才把热情转移到了他头上。
老周哑口无言,事实上学校今年破天荒得到一名先天血脉觉醒者才是他们孤注一掷的根源。
谁能料想,一个被他们评估毫无希望的平民子弟如今一路过关斩将,甚至大有希望夺得银凰杯。
夏禅回想此世过去三年,乃至整个中学的六年,无数个苦练的日夜,他其实都过得很艰难,一纸血脉根检测报告就把他打到了毫无希望的学生行列,若非他从未放弃自我,若非如意,那有此时此刻。
老周想起了来前老校长软硬兼施的嘱托,不得不‘委屈’低头:“老师过去是功利了一点,学校也做错了一些事,有些事就是后勤部那个罗胖子搞出来的,真不是学校本意……”
“你们没有做错什么,过去一直是血脉贵族的后代在延续胜利,不断占据龙虎榜前列。”夏禅自嘲地说。
“你不同,你创造了奇迹,你给了学校很多平民子弟希望。”老周听着有些不对,硬着头皮接口道。
“能给他们希望的或许是天平议会,或许是公平委,但不是我。”没有谁比夏禅更明白自己的奇迹来自什么,要复制他的奇迹,怕更多的是绝望。
看着决绝离去的夏禅,老周心中涌起一阵阵苦涩和悔意,他终于明白夏禅再不可能真正‘回到’十七中了。
※※※
“夏禅同学,只要答应这个条件,这一千万就是你的。”在楼家的大厅里,夏禅正在会见一个上门的黑西装说客,桌上正摆放了一张大额支票。
“很让人心动。”夏禅目光轻易从支票上挪开了,他绝不会告诉这名说客,他如果赢了,就能得到两千多万的事实。
“但我不答应。”
“为什么,收下这张支票,你全家甚至可以在一区买一套不错的高层学区公寓。”黑西装再坐不住了。
“银凰杯是钱买不到的荣誉,对我比你想象要重要。”
“我儿子说不要就不要,拿着你们的支票滚,否则我就报警了!”一直忍着不吭声的楼爸再无法保持沉默。
“快滚!”楼妈从厨房冲了出去,她手里还提着一把菜刀,“谁稀罕你们的臭钱了!”
“开赛前,如果你改变主意,都可以打这个电话。”一头冷汗的黑西装放下一张名片,夹着公文包落荒而逃。
等车辆发动远去,楼妈关上厅门,拿起那张名片轻蔑地扔进了垃圾桶,“真当老娘没学过算术啊,区区一千万也好意思出口。”
“咱妈口气好大,区区一千万。”一直藏在楼梯转角偷听的楼木兰蹦蹦跳跳下了楼。
“有你哥撑腰,翅膀硬了是吧。”楼妈叉腰怒斥了一句,回身又钻进厨房,“你奶奶马上到家了,来端菜,有你最爱吃的牛肉炖胡萝卜。”
“呀,妈真好。”楼木兰一阵风就冲进了厨房,她的宠物赤兔弹跳如离弦之箭一点不比她慢。
“死兔子滚开,一顿吃十斤八斤肉还嫌少,老娘快让你吃垮了!”
“反正哥出钱,你肉疼什么!”
“楼木兰――反了你!”
每天厨房里那对娘俩都会围绕那只来历不明的红毛兽发生一顿争吵。
楼爸放下手中报纸,担忧道:“博彩多少有涉黑,你这么拒绝,不怕他们找麻烦?”
夏禅放下手机:“他们正是不敢下黑手,才上门开支票。”
“因为那个叫泰瑞莎的姑娘?”楼爸推推老花镜,低声问。
“爸,是的。”夏禅想了想,还是认了,因为楼居丽姐妹的过分渲染,家里人对泰瑞莎误解太深,他都很难为她分解了。
“古怪,有古怪啊。”楼爸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震动,“有些事你不想说,我也不问,既然她是个好姑娘,你就不要辜负人家。”
“爸,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夏禅发现似乎误导了什么。
“爸也年轻过。”楼爸笑着摆摆手。
看到楼爸一副我也是过来人的意味深长,夏禅哭笑不得。
“你们这届毕业生没有赶上时候,听我部队老伙计说,没有考上大学的,今年统统都要服兵役,考上大学的暑假也要参加预备役军事训练。”楼爸适时换了话题。
“真要准备打仗了?”夏禅问。
楼爸脸色沉重说:“迷失纪过去三百年,每个百年更替都会有大事发生,有史学家认为每百年前后就是遗族收割的季节,整个人类世界,总有那么一两个灵地会在这个‘收割季节’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