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布置的极为奢华,古木家具错落有致,名画贵字张贴有序,鲜花盆景整齐划一,最主要的是开窗处的露台,只见一张古木方桌摆放在那里,上面除了酒壶茶具外,几乎全是南北各地的香糕细点。
“秀珣,看来王薄对你的很了解啊!”
季安指着桌上小吃,哂笑道:“你看,都是你爱吃的,倒没我的吃食!唉…美人场主的待遇就是不一般。”
说着懒散的靠在椅子上,轻摇折扇,目视下方的园地。
“胡说啥呢,还不是有你这个保护神,否则奴家那有这么风光……”
商秀珣很清楚这番待遇的原因所在,搬了下把椅子倚靠在季安身侧,殷勤的倒了杯酒,捧到他面前,美眸闪着星光,娇羞笑道:“保护神大哥,请饮美酒……”
“咳…保护神大哥?丫头,不带这么说的……”
尚秀芳未到,其他厢房已是笑语远喧,猜拳斗酒的声音夹杂在丝竹弦管中,令别院内似若燃着了生命的熊熊烈火。
季安目视下方不断往来的人流,看到不少熟悉的身影,其中就有岭南宋阀一方,那个被他虐过的宋师道,一脸憔悴,神情萎靡,看样子还未从傅君婥的死亡阴影中回过神。
旁边的宋玉华更是双目通红,脸色黯然,貌似刚刚哭过,宋玉致在旁边轻声安慰,忽而双目一瞥,好像看到了什么,嘻嘻一笑,对着宋玉华耳语起来……
另外一人也引起了季安的注意,这人穿的是一身鹅黄色的劲装疾服,美艳得可媲美刻下洒落扬州清新柔和的月光,正是瓦岗寨的沈落雁。
此时沈落雁正和几名气势不凡的年轻男子相互笑谈着,绝美的身姿被四方人群包围着,显的是那么亭亭玉立,与众不同。
好似感受到被人打量,沈落雁猛然转过身来望向季安,先是一愣,旋即,美眸中流露出一丝别样的光芒,樱唇翘了翘,继续享受着来自人群内的恭维声音。
不对劲!
季安灵觉何等犀利,当即就感受到沈落雁目中一闪而逝的疯狂和恨杀之意,不由的剑眉皱了皱,看来这妞不甘心啊,或许会来找茬,甚至还会为李密报仇!
“倒要看看你沈落雁有何本事,来寻季某报仇!”季安抿了口酒,嘴角溢出一丝冷笑,心中已经产生了杀意。
与此同时,距离季安厢房不远处的一间屋内,几名气势不凡、形貌不一的男子高声笑语,互诉衷肠,这时王魁介推门走了进来,对着一名老者耳语了几句。
未等他说完,老者猛然长身而起,引得周围几人一阵错愕。
他面色潮红,环视一圈,深吸了口气,轻声道:“商秀珣和那位已到,我等应前去拜见一番。”
闻言,周围几人同样长身而起,霎时之间,屋内响起一片倒吸声和吞咽声。
“真…的来了?”其中一名须发皓白,气度威猛的老者颤声问道。
“欧阳老前辈,小侄亲自引的路,错不了!”
王魁介说完,又对头前说话的老者道:“父亲不用拜见了,适才那位传音过来,只想静心观看秀芳大家表演,其它一律从简。”
众人面面相窥,这等大人物就在不远处竟不能相见,只觉心里空落落的,不过可惜归可惜,既然那位发话了,他们也只能遵从。
王薄叹了口气,叮嘱道:“好了介儿,你吩咐两个机灵的俏婢在门外随时侍候,可千万不能怠慢喽!”
虽说不能亲身拜见,但一定要伺候周道,或许人家一高兴,还能结个善缘。
王魁介点头应声,退出门外……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宾客来了,四座重楼廊道上人潮涌动,各种噪杂声不绝于耳,同时各种阴谋估计也在酝酿。
前来参会的必定有生死仇家,王薄举办的这个英雄宴会,或许就是给他们提拱了一个光明正大的争斗场地。
不过季安不在乎这些,他此来除了观看表演外,或许还会杀个把人,尤其是窥视中原的域外人士。
“咦?她怎么来了?”季安正和商秀珣交谈时,突然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白天被他赶出院门的师妃暄。
师妃暄看上去神色有些疲惫,一身儒服男装漫步在碎石的小路上,身姿还是那么空灵仙韵,而在她旁边还有一位公子陪伴。
此人身型高挺笔直匀称,相貌英俊,同样儒生打扮,显得文采风流,智勇兼备,他手摇折扇,说不尽的倜傥不群,潇洒自如。
最吸引人的不但是他那对锐目射出来可教女性融化的温柔神色,还有蓄在唇上浓黑而文雅的小胡子,似乎永远令他充满男性魅力的脸容挂着一丝骄傲的笑意。
他好像很易被亲近,但又若永远与其他人保持着一段不可逾越的距离。
所有这些融合起来,形成了他卓尔超凡的动人气质。
这时师妃暄也看到了季安,先是呆愣了下,旋又一脸微笑的朝季安拱了拱手,随后对旁边那人说了声细语,轻摆柳腰,朝着西方的重楼走去。
“不愧为师尼姑啊,面皮厚似城墙,刚受了打击,又出来卖弄‘风骚’,没准又计划干什么坏事!”
坦白说,季安挺佩服师妃暄,在她身上能看到那种百折不挠的韧性和悲天悯人的性情,又极黑极厚,貌似和三国中的刘备有一拼,一个靠脸,一个靠哭......
“笃!笃!笃!”
正思忖时,敲门声响起。
一道略带阳刚又不失甜美的女声响起道:“商场主,妹妹宋玉致连同大姐宋玉华拜访,可否进来攀谈片刻?”
商秀珣转首望向季安,目光中带着寻问之意,季安略一沉吟,便点头同意。
若只是宋玉致,季安倒不想见,但有宋玉华就不一样了,说来,这可是个好女孩,也是季安来大唐接触首位女子,只不过两人有缘无份罢了。
其实倒不是宋玉华长的不够靓丽,而是随着境界的攀升,季安对女色方面已没多少兴趣,否则早拿下了,商秀珣同样如此。
季安也早已意识到了这点,故此来扬州之前就开始易容,就是怕招惹异性,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两女甫一进门先和商秀珣见礼,然后莲步轻移到季安身前,以极其隆重的礼节拜见。
季安见状袖袍一甩,劲气自生,阻止住她们,摇头笑道:“两位姑娘不是外人,不必如此!”
说罢,又看向宋玉华,见她神色好了许多,便关心问候了几句,惹的宋玉华眉开眼笑,一扫之前黯然的神色。
随后三女开始热聊起来,虽然句句不离季安,但他也左耳进,右耳出,全当没听见。
这时,楼下有五十名乐师模样的男女开始步入园内,显是为尚秀芳伴奏的班子。
四座阁楼嘈杂的声音渐渐地停止下来,纵然偶有人谈笑,也小心翼翼,有种官式应酬的味儿,显然尚秀芳快到场了。
便在此时,一人在东重楼现身窗外,爽朗的笑声传来。
季安抬目看去,只见这人年在五十许间,身材修长,腰板笔直,唇上蓄着一把刷子似的短髭,清俊的脸上有种曾经历过长期艰苦岁月磨练出来的风霜感觉,这或者是由于他下眼睑出现一条条忧郁的皱纹致加强了感染力。
双目则精光烁烁,深邃严肃得令人害怕,与他挂着的笑意显得格格不入,形成极其怪异的特别风格。
正是以擅于作曲而名闻全国,被誉为长白第一高手的王薄!
“老朽王薄,在此先谢过诸位赏脸到来,举办英雄宴的初衷,便是借宁散人和宋阀主约战的东风,老朽厚颜以会天下各路英雄豪杰,如今众英雄都已到场,也等的着急,呵呵!老朽也没不多说,宴会之前,先请观看秀芳大家表演。”
话音一落,迎来一阵喝彩,心说这老头知趣,知我等看的不是你,而是在等尚秀芳大家。
“且慢!”
然而,便在此时一道高喝声由远及近传来,随即一男一女飞纵落园中。
男的高挺英伟,虽稍嫌脸孔狭长,但却是轮廓分明,完美得像个大理石雕像,皮肤更是比女孩子更白皙嫩滑,却丝毫没有娘娘腔的感觉,反而因其凌厉的眼神,使他深具男性霸道强横的魅力。
他额头处扎了一条红布,素青色的外袍内是紧身的黄色武士服,外加一件皮背心,使他看来更是肩宽腰窄,左右腰际各挂了一刀一剑,年纪在二十三四间,形态威武之极。
楼内均是见惯世面的各方首领,见此人负手而来,气定神闲,便知此人大不简单,且因他高鼻深目,若非是胡人,亦该带有胡人血统,无不心中奇怪。
那女的样貌亦不类中土人士,却明显不是与男的同一种族,但无论面貌身材,眉目皮肤,都美得教人怦然心动,只是神情却冷若冰霜,眸中带有深深的仇恨,而那神态相貌,却与季安杀过的一女子极为相似。
“这女子……季大哥……”
商秀珣、宋玉华、宋玉致齐齐看向季安,而西楼窗外的师妃暄、沈落雁同样如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