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蛊花镜”所经之处风暴渐有减弱之象,“补天律”终于不再像要融化了一样炽热,这兆示着红笺他们正在远离危险。
连番经历叫姜夕月再次认识到他确实是他们三人中间实力最弱的,不过那既然是师父和她的道侣,姜夕月很快就放下了纠结,目光炯炯盯在了宝宝兽身上,凑在红笺身边哈了腰逗弄它:“小家伙,你真厉害,快来给我抱抱,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
此时“阴阳蛊花镜”速度突然慢了下来,而红笺也将“补天律”收入了体内,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凝滞。
姜夕月察觉到不对,慢慢站直了身子,放出神识,在前面不远处,虚空里赫然多了个人。
他其实也在移动,只是和“阴阳蛊花镜”比速度实在算不得快,明明周围还有那么多乱流,这人的脚步却不徐不疾,就像徜徉在自家鲜花怒放的后园里,如此一来,他就正挡住了“阴阳蛊花镜”的去路。
这个高手不容姜夕月错识,正是地魔宗的宗主殷正真。
看这架势,殷正真到像是专门在等着他们。
姜夕月暗暗叫苦,他不想承认以他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每次见了殷正真却总有一种老鼠见了猫的感觉,尤其是这会儿,拜师做了别的宗门长老和跑来报信两件事都使得他特别心虚。
殷正真应当也发现了他们,攸地加快了速度。
“他想做什么?跟上去瞧瞧。”同魔域的化神们打得交道多了,红笺对这些大能并不如何忌惮。
姜夕月暗自哀嚎一声,盼着“生命假面”真有那么好用,一会儿千万不要像上次在月魔殿那样被人认出来。
似乎是发觉“阴阳蛊花镜”跟得上他,再加上乱流的影响在减弱,殷正真的瞬间挪移越来越快,大约一刻钟之后,他彻底冲出了乱流,站在虚空,回望深渊。
此时夜叉泽正是黄昏,阴云被风吹开,露出西沉的灰色斜阳,几道余辉自殷正真身后照过来,映得他那张异常年轻的脸半昏半明。
殷正真神情看上去有些高深莫测,没有对着“阴阳蛊花镜”施展法术,可他强大的威压却自然而然带给三人沉重的压力,特别是心里有鬼的姜夕月和正操纵着“阴阳蛊花镜”的石清响。
一阵静寂,跟着姜夕月就见红笺颇有深意地望了自己一眼,他莫名其妙望回去,悄声传音:“干嘛?”
“说话啊。”红笺理所当然地催促。
“说什么?”立志要将自己暂时缩起来的姜夕月瞪大了眼睛。
“有没有眼色?这个时候难道不该是你这做徒弟的先代师父问问他,拦着咱们是何用意?是不是还要打上一场?”
“啊?”姜夕月颇受惊吓,他搞不清楚红笺是开玩笑还是来真的,盯着红笺想由中看出点什么。
红笺目光中闪过一丝揶揄之色,传音道:“放轻松,你越紧张,他越容易看出破绽。再者你也要有所准备啊,他就算现在不知道,过两天也是会知道的。”
姜夕月没想到红笺这会儿还有闲心同他说这些,望了她一眼,心情不禁有些复杂。
“殷宗主,不知有何见教?”红笺当先开口。
“一个元婴道修,一个天魔宗弟子,刚刚结婴,还有一个……”他不知感觉到了什么,皱着眉头停了下来。
红笺觉着姜夕月这时候还能撑住了确实不容易,她笑了一笑,打岔道:“殷宗主,我知道你们几位化神之前想将我找出来,我在这里,你看咱们要不要先打上一架?”
“真有种!”姜夕月简直都要佩服死红笺了。
殷正真露出了诧异之色:“你要同我一战?”
他想了想,摇了摇头,似是对红笺的提议有些兴趣缺缺:“算了吧,既然能从深渊里平安出来,不必打结果也是明摆着,你们打不过我,我也抓不住你们,左右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红笺这会儿也觉着累了,能不折腾自是最好,她语气谦冲,话里却又透着一股淡淡的疏离:“如此最好。我等区区元婴自然不可能是殷化神的对手,也无意与地魔宗为敌,我们要对付的是杀害了离师兄的乱宗贼子蓝绛河和厉名,只是就像阴阳宗的那件事,若是有人欺到我们头上,我等也绝不可能忍气吞声。”
“这么说天魔宗那一个还是景洪天的徒弟?”殷正真露出了感兴趣的模样,“这到有点意思。”
红笺便有意戳他痛处:“殷宗主之前陪着厉名来这里涉险,甚至不惜在虚空破裂之时独自留下断后,与那厉名必定是过命的交情。”
这也正是叫红笺觉着匪夷所思的地方,天魔、地魔虽然原属一家,分开之后关系却几如水火,而殷正真和厉名这两人成名已久,更是连姜夕月都没听说过他俩有什么私交,在魔域这种地方,殷正真虽是化神,若真有这么好骗,也不会独掌一宗,坐到如今的位置。
殷正真好似并不在意,呵呵一笑:“交情嘛,到是谈不上,本宗主只是觉得他来求我,颇为有趣,就像费老儿求我帮他找寻你们的下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整日修炼多么无聊,不如就应了他。”
真的假的?红笺觉着殷正真在胡扯,而一旁姜夕月的神情却在告诉她,还真有可能就是这样,反正天底下再不会有比他这位前宗主脾气更古怪,叫人难以琢磨的人了。
所以,接下来这个问题由不得她不慎重:“那以后呢,殷宗主是不是还要帮着厉名同蓝绛河做对,与我们为敌?”
殷正真轻轻笑了:“谁知道呢,到时看心情。”
红笺暗暗皱眉,她觉着有必要和殷正真好好谈谈。
“殷宗主,说实话我很难相信,他求你你就来了,按厉名现在的处境,他能请得动你,一定是许诺了你什么。或者说,你想自天魔宗得到什么?”
“你猜。猜中了我会转头帮你也说不定。”
这真是最叫人头疼的大能了。红笺一时想不出所以然来,最关键的,她到现在还拿不准石清响一意要留在蓝绛河身边是要做什么,也就不敢向殷正真胡乱应承,她心念电转,道:“我会仔细考虑的。”
这基本上就是结束交谈的意思了,偏殷正真笑道:“你要快些想清楚啊,时间不多,也只有两三个月的工夫给你考虑。”
红笺闻言第一个反应便是看来厉名果然是要在“天魔祭”上动手,只是殷正真这消息准确吗?
“适才在深渊里他实力大涨,难道发动的时间不会提前?”红笺索性问出来。
殷正真侧了侧脸,神情有些认真起来:“据我估计应该不会,蓝绛河的第三条圣魂始终没有显露实力,他不敢造次,十九要等到天魔宗那个仪式上看清楚了再说。”说话间他轻轻笑起来,越笑越是厉害,“你不了解,厉名那人,你不把他逼急了,他胆子是很小的,哈哈,很小。”
这到是一个重要的消息,红笺姑且道谢:“多谢殷宗主指点。”
结果殷正真就真得像个神经病一样笑起来停都停不下,他一边笑一边摆了摆手,示意红笺不必客气。
红笺估计着此时“阴阳蛊花镜”要走,殷正真不会再拦着了,她正要施法,就见眼前那位大能笑着笑着突然身形四散,化为一道流光,即而消失不见,一时不由顿住。
石清响没见这种场面,惊疑不已,道:“他怎么了?”
红笺也没见过,但她猜得到:“化神分身。”她转而对呆怔住的姜夕月道:“看来这位殷化神也并非不怕死,厉名知不知道陪着他的一直不过是个化神分身?”
姜夕月回答不出。
红笺却隐隐觉着厉名只怕不会知道。一时她又想殷正真刚才不接受挑战,是确实觉着奈何他们不得,往后都没必要再打了,还是自忖化神分身,怕一时失手白白损失了修为?
殷正真有意堵了她,到底是想做什么?
是好奇还是因为发现石清响是天魔宗弟子,并且又收服了魔魂,感觉和他们联手更有价值?
厉名到底开出了什么条件?殷正真只是想促使蓝绛河和厉名拼命,借机削弱天魔宗,还是另有所图?
红笺觉着脑袋里乱哄哄的,偏偏姜夕月提出来要回地魔宗将自己的飞马领回来,红笺便与石清响先回了无名天道宗,通知大伙敌人已走,可以继续修炼,跟着又由姜夕月带路,三人跑了趟地魔宗。
反正空间里有地方,不但是飞马,还将姜夕月的私人用品、多年收藏全都带上,往后姜夕月就打算一门心思跟着红笺和石清响混了。
红笺没有再动念去争取殷正真,不为别的,她隐隐觉着,若是石清响的魂魄知道这件事,未必乐意她引得地魔宗参合进来。
忙完这些,红笺便将姜夕月留在无名天道宗坐镇,她和石清响再次赶往天魔宗。
“天魔祭”很快就要到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