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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颂像也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吓到,神色波动后,整个人叫嚣的气焰又全静下来。
随后他重新踩着油门上路。
“啪嗒”声,秦颂指间夹了根燃的香烟抽着,脸前是弥散的雾白烟圈。
回了市里,我和他都再没提过出国这事。
只把我送到家门口时,对着我背影喊,“你还得给老子做顿鱼吃。”
我没回头。进屋后继续收拾东西,书柜的角落摆着几本前不久才搁置的菜谱,我随手翻了翻,一些彩页上还记了标注。
而这些书我一本都不带走,全摆进个大纸箱子的底层,再盖了别的东西上去。
我做好随时都能走的状态,而国外项目的时间定在下月的17号,不出意外,我跟顾琛都在那时候离开。
而顾琛定的这时间,我猜肯定有目的性。
结果我查了顾琛和大顾总最近的行程安排,只有下月14号时有交集。那天温白也一定会去。
老顾总是个风雅之人,对琴棋书画茶有很浓厚的兴趣,这每一样捡出来,都开了规模不小的藏馆,里面都是老顾总这几十年精心搜藏的臻品。
14号这天,老顾总在本市又开了个画馆,当天请了不少人,不出意外,也会如常的把两个儿子和唯一孙子给叫上。
这是我最后也是最佳的动手时机。
当下最关键的,是怎么让婆婆心甘情愿的把照片带过去,又恰好能让老顾总看见。
关键照片上还有汪文的脸,可不能让她发现。
这两天秦颂,偶尔到下班点就在楼下大摇大摆的停车,人就倚在车门边上,对过往的女人都挤眉弄眼,我上车就催促他快点开,或者别开到我们公司楼下,他还不乐意。
他接上我直奔超市,选鱼时还会耽误点时间,挑出最入他眼的一条,让师傅处理好。
我有问过秦颂,他每次到底是怎么挑鱼,他不屑的笑道,“老子什么鱼没吃过,还挑什么好赖,看顺眼了就行。”
关键还是看厨师手艺。
这次秦颂挑的鱼不小,我分成鱼头熬汤,鱼身清蒸,秦颂大快朵颐,乳白色鱼汤喝空了两碗。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又聊到我出国的事上,他问我几号走,我回答后,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筷子拨动盘里剩下的鱼刺骨,一下下的。
“你就这么走咯,以后老子怎么吃鱼。”
我挑起的饭团又掉回到碗里,“秦总自家厨师的手艺比我个半路出家的可好多了,你要吃还吃不了?”
“不一样。”秦颂瘪瘪嘴,摇头感叹。
他这么说,我接不了话,就只好沉默。
不知道为何,这气氛突然变难见的感伤,秦颂还是那个秦颂,我还是我,突然在我们中间萦着很怪的空气,多吸两口都心跳加快。
明明什么事都没发生。
他吃完东西就走了,抱怨晚上还有两个局要跑,他又问我去不去,就像之前他三番两次提过的一样。
我这次想了想,说要去。
都要走了,水再浑点也罢。
秦颂的眼神深了。
秦颂兄弟上个月新开的酒吧,一直喊秦颂去,秦颂没空,今天凑巧有时间,等他一到,有个男人就朝秦颂胸口挥拳头。
“天天他妈叫你你也不来,就跟遁地了似的,现在自己吃开了,就忘兄弟了?”那人跟秦颂说笑着相互打闹,视线又落到我身上,“这是…嫂子?”
秦颂一拳砸他肩上,又过来搂我,“去去去,找着地方没有,叫老子来站台的啊。”
这时间酒吧的气氛已足够嗨了,秦颂到后人群一点点的围靠过来,举着瓶子要跟秦颂对吹。
不知是秦颂心情不错还是一贯如此,他来者不拒,一小会儿就堆了好几个空瓶子。
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哪能光喝酒,白的洋的啤的都掺一堆,搅动后灌嘴里,没几杯就能醉。
我看秦颂眼神都飘了,有点担心他。
旁边是刚才一起进来的男人,他五只手指在我眼前晃荡,“嗨,嫂子,担心呐,没事儿,到时候找几个妞让秦哥泄泻火就成。”
其余人配合着淫笑两嗓子。
后来不知道谁先提的,就说到了顾琛。
说他最近势头正劲,哪哪都能听他好话,看来这私生子是要翻身当主人了。
没想过在背后会有人刻意说顾琛的好话,但这么直接明白的喊他私生子,挺刺耳的。
这几个人却已经绕开了顾琛话题,没继续说下去。
却又有人提到了刘怡恩。
刘怡恩是顾琛女朋友这事也不是秘密,可在座的好像有知情的,说刘怡恩跟过顾琛一段时间,还给顾琛打了个孩子。
当时大顾总跟顾琛闹矛盾,中间发生什么都不知道,但那段时间里,刘怡恩怀上的孩子掉了。
究竟怎么回事,看稀奇的都不懂。可哪有偏偏那么凑巧的事。
我摆沙发边上的手紧紧抠着,脑子里的血管一跳一跳的,没想到还有这么回事,为什么刘怡恩一点不像介意这事的样子?!
猛得一下,我手突然被秦颂拽紧,他两只手都裹着我手,很用力,他再冲旁边吼,“都他妈给我闭嘴,嚷什么。”
听到的人也没进心,嘻嘻哈哈的,这事就过了。
晚上我扶秦颂回他借我住的房子,实在不知道他现在住哪。喝醉酒的人无意的就要把身体往靠的地方压。
我多扶他两步汗出了一背。勉强拖他到床上睡好,已经深夜四点。
刚准备出门,就听秦颂嗓子里翻滚着什么字眼,多听两遍也没听出来。
第二天秦颂还在睡着,我找到叶九,把照片递给她,让她帮我保管着,到时候怎么给婆婆的我耐心的说了遍,叶九听得认真,揣好照片后,紧紧抱了我一下,“你这是又要入虎穴了,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啊老板,你自己别出事,就算搞砸也没关系。”
是啊,这次危险系数太大,可控的因素不够,变数太大,到时候一切都是个未知数,只希望婆婆的思想不要突然开窍。
我问叶九,这两天婆婆怎么样了,她“噗嗤”一声,没忍住,“别提了,那老太婆现在跟个疯子一样,见谁都管人要汪文。”
我听着也解气的,想想该让她把剩下六万块吐出来的时候了。
找到之前帮我的道士,又跟他交流两句,递给他一张照片,他同意后,就去了婆婆住的小区。
他全程捏着通话的手机,开启了扬声器,我在这头虽听不太清楚,可也能猜个大概。
“老太婆,我算出来了,你儿子的魂有问题啊,被沾了晦气,要除!”
婆婆不知道怎的,竟然没找道士算前账,听说汪文出事,赶紧问究竟怎么了,道士说,你儿子被个男人的魂给勾住了,这阴阳男女之分就是先天界定,哪能这么乱来啊,这晦气,得除了。
大概是不信,婆婆又胡咧咧的骂道士,说他什么都不懂胡说八道,道士也不气,就跟婆婆一件一件的提,当初温白和汪文发生过哪些事。
这些都是我切身体会,从道士口中说出来就是神。
婆婆不信都难。
“这男晦气把你儿子给勾来带歪了,得消啊,你个当妈的,不能对儿子见死不救啊,你想想你儿子为什么工作妻子还有孩子都丢了,自己差点坐牢,就是那晦气搞的鬼。你要不除咯,你后悔一辈子!”
以前婆婆可能还不信,或者只信一半。在家里闹出那么多诡异事,汪文又不在身边情况下,她方寸大乱。
当道士把六万块又递给我后,我又转汇给宋景辉,欠他的债,算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