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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阳这人从电脑上搜不到太多信息,私生活掩得很严实。
俗说当官了没朋友,谁都别进谁家门时公开的秘密,家财家事万万不可外露。
但当官多年,难免陋习。宁阳顺风顺水多年狂妄自大总有短板。
不过我能考虑到的,一定是跟秦颂,跟秦颂一样要巴结他的人都考虑过的。他们没走通的路,我在走多回也不能走通。
咬着笔杆想,还有什么,还有什么是我们都遗漏的。
宁阳这个人啊……
秦颂这两天只往我这跑,除了睡这,一日三餐都在这解决。
问他怎么了他不耐烦的扭脸,“我爸妈在家闹得我脑门心疼,不就一生意吗,又没不帮他们弄,天天跟神经质似的找我哭,我找谁哭去。”
所以秦颂要挑个好待的地方躲嫌。
我妈刚接触那会儿对秦颂意见颇大,但慢慢秦颂来,会多准备一个人的饭,向我打听秦颂口味她好去菜市场准备,我脱口而出是鱼。
我妈愣了两秒,看我的眼神都变得古怪起来。
这天刚好是叶九拉宋景辉过来吃饭,无意中撞见秦颂也在,她瞥秦颂两眼又看看我,直接进厨房找我妈去了。
宋景辉跟秦颂坐一块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宋景辉听秦颂提咖啡那套起了劲,连连佩服秦颂见识广。
秦颂被从小捧到大,依旧吃这套,谁会厌倦夸赞。原本愁云密布的脸被说得浮出得意之色,笑嘻嘻的又跟宋景辉深聊。
我进厨房间叶九兴奋的跟我妈聊着我,又提到秦颂,我咳一声,两人又默契的都不说话了。
原本宋景辉和叶九就是来走个过场,递请柬喜糖,确定婚礼时间和地点。
刚好秦颂窝在沙发边喝着温茶听着起了兴趣,问清楚了是哪一天,就说有空肯定跟我一块去沾沾喜气。
叶九和宋景辉还要去别的地方派喜帖早早就走了,我正收拾东西,接到个老熟人的电话。
到今天汪文才主动联系我,提出要见一面,谈离婚。
我说行,记下汪文报的地址。我妈正好听见了,挺担心的,她知道汪文是怎么都不肯同意离婚的,他现在性取向的事被传遍,要还想再找个不懂事的骗婚更难,他总不能一辈子单着被人戳脊梁骨笑话。
虽然婆婆疯了,精神状况时好时坏。正常起来比疯着还折腾汪文,总让他抓紧,她要抱孙子。
还有件我妈不知道的事,上次汪文吃药看片后,彻底阳痿了。
还没想清怎么安慰我妈,肩膀突然一沉,秦颂手掌搂着我肩膀往他胸口方向拨。
“放心吧阿姨,我在。”
他向我妈保证,汪文不敢动我一下。
我妈信他说的话,我也信。
秦颂送我到了约定地方,先到有汪文的桌子边,用关节连敲三下,咚咚咚的警告声。他又满意的盯完汪文渐变的脸色,挑了个附近隔了几桌的无人位置坐着,闭眼小憩去了。
我再坐到汪文面前,看他不自然的缩了缩脖子,笑着问他,“你想怎么谈?”
汪文满脸被折腾的疲倦,那次事之后他那可能不想出手对付我。可他是负着顾家羞耻的名衔,处处碰壁。
能保他的人当时还躺在俄罗斯医院里,哪管得上他。
他设计盘算的恣意报复,应该全落空了。
除了尚有选择是否离婚的权利外,他再无本事。
“你提的意见我不同意,那是你爸不是我爸,我们的存款是一起存的,我的多你的少,该分我的都要分给我,还有,是你爸妈出的首付,但他们也说过是买给咱两住的,就是我们共同财产,也要分我一份。我因为这些事工作都没了,还要……”
秦颂已经离开他视野,他收起了恐惧,又横暴的提无理要求,像贪得无厌的碎嘴婆,脑子里过了一遍的都吐出来当要求。
婚能离,但他亏不得。
现在的汪文还是曾经的他,可我已经不一样了。听他说着过分话不气不恼,竟还有心思逗他,“那我全给你好不好?”
他知道我说笑,怒得嘶了嘶嘴,“反正你要想离,行啊,你以为我还忍得了你?你难道一点都不自责,黎西,以前你什么样的你不知道?你天天啥都不做,家里的活都是我在干,你下过厨房洗过碗?”
他噼里啪啦的吐着苦水,把以前对我的好当成今天的怨,一件一件拿来戳我脊梁骨。
我却晃着神,打量汪文脖子上挂着的红绳,伸到他衣服里面,随他激动口吻,里面的重物隔着衣服露出轮廓,上面吊着的个佛像,当初我陪汪文一起买的。
我看着看着,浑身像触电样,兴奋地不禁笑,想通了,我想通了!
汪文脸色变更难看,觉得我耍了他要发火。我哪还理他,匆匆站起来,绕过他身边,坐到秦颂旁边位置。
秦颂双手环抱在胸前,没睡着,听到动静后睁开一只眼斜楞我,“谈好了?”
“不是,秦颂,你陪我去个地方。”
他浅浅一笑,没问过就说好。
一个市里总有各个地方卖不同东西,我找的东西少见,但还是有市场。
秦颂下车就点了跟烟,问我来这里干嘛,突然迷上信了?
我摇摇头,抓着他胳膊拉他赶紧走。
这地方算个小市场,买的都是稀奇古怪的玩意,一个摊位一个摊位的找,终于见到眼熟东西,拖着秦颂进去。
店家很热情的介绍他卖的这些佛牌各个用处和质地,我仔细挑了个给秦颂带脖子上,又把吊坠塞他衣服里,他被凉得嘶哑咧嘴的抱怨我干什么。
我问他,“像不像?”
他皱了眉头,古怪的看着我。
“秦颂你自己看像不像。”接过店家递来的镜子,让秦颂端详里面的自己,他看了半天,问我是不是在夸他帅,我严肃的正着脸色摇头,不回答,他这才收起了玩笑神色,继续盯着镜子看,慢慢他瞳孔散着别样情愫。
他懂了。
“秦颂,宁阳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收过的各种好处不计其数,你一直没打通他这层关系,肯定是在这方面碰过不少壁,找不到合适的东西让他点头,会不会因为太贵重的宁阳怕意外不收,太小的他放不进眼里。”
跟商联手,用钱砸就好。跟政联手,要过脑费心思。宁阳表现出软硬不吃的态度,才让秦颂头疼这么久。
可是。
可是宁阳到这年纪,总有点自己癖好,或钓鱼或花草。
或佛牌。
比如那天他来吃饭时带了个牌子塞在衣服里面,我注意到却没往心里多想。今天看汪文带着东西,才联想起来。
这很可能只是个人习惯,但宁阳是个政府官员,该特别小心注意这点。
太贵重的东西他都不敢带,怕被有心人看见举报了去,半生都搭进去了。便宜的他不愿带,怕掉价。
所以宁阳带的东西,肯定是不用价值去论,也必须要带的。
我记起形状四四方方,是佛牌。
我满胸腔的激动,比自己谈成了哈方生意还痛快。
全部都是猜测还未成定数,宁阳就算吃这一套也不一定答应秦颂。可我兴奋的都快想掉眼泪。这起码是突破,是新路,够秦颂又进一步。
面前的秦颂始终默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过了快一分钟,他轻轻推开老板举镜的手,坏笑地盯着我,卸下身上全部伪装防备,笑得像吃糖的小孩子。
“我他妈……”
他向前一步,轻轻的环抱我,撑开手指扣在我脑袋上柔柔的拍。
“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