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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元风茶楼照常开业,托位置偏僻的福,元风茶楼并没有在兽潮中遭到破坏,比起其他毁在异兽手里的酒楼茶馆,生意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或者说,正是因为城内大多数茶楼酒馆多少在兽潮中受到波及,元风茶楼的生意反而更好了。
兽潮结束后,有不少其他城市的行商前来买卖,但城中央那一片废墟,和一地残肢断臂的恐怖景象,让这些自以为胆大的商人,吓得不清,自然,这些人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打探消息。
要说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就属酒楼茶馆这等三教九流混淆之地。
“小二,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刚从城门那边进来,这一路,啧啧,好几条街都毁得不成样子,难道是狼祸又爆发了?”说完,这位客人轻轻将三枚铜板放在桌上。
元风茶楼原本没有请小二,小二看起来十四五岁年纪,面目看起来十分憨厚老实。他是余姚氏的一个远房亲戚的独子,其父母亲人都在这次兽潮中遇难,家中财物也在火焰中灰飞烟灭。
余姚氏看其可怜,便让他到自家茶楼干点端茶送水的轻活,好歹能有份活路。
“狼祸?呵呵,狼祸算什么,要是狼祸,城里还会变成这样?”旁边一人抢着说道,脸上那叫一个兴奋,“我告诉你,这是兽潮,兽潮是什么知道不?我那小舅子的表姐的姑父的好友就是在王爷府上当侍卫,这还是他无意间听到王爷亲口说的。”
“王爷说了什么?快说啊!”
“肠老四,掉什么书袋子,有屁快放,再敢扯犊子,信不信老子教你做人。”
“咳咳,覃老大,我说,我说还不行吗。”这位消息灵通人士噎了口气,“这兽潮啊,可比狼祸恐怖多了,看到城中心那几条街不?告诉你们,那就是一条大蛇弄的。”
嘶!嘶!周围竖着耳朵听的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这要多大的蛇,才能弄出这样的场面?不敢想象!
“肠老四,你说得都是真的?”有人不信。
“当然是真的,老子当时就在那条巨蛇边上,老子亲眼看到的,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街上随便找个人问问,哼哼,要是谁能证明老子说谎,老子立刻把这张桌子吃下去。”
“后来呢,那条巨蛇怎么死的?难道是王爷?”
“王爷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在这种小事上出手!至于蛇是谁杀死的,呵呵,我肠老四到还真知道,只是,恩,讲了这么多,却是有点口渴了。”肠老四端着架子。
此时茶馆内,坐着的大多是没有碰到兽潮的行商,对这种大事,最为敏感,虽然知道肠老四是在拿捏,他们也只能配合下去。
一位身上穿着蓝色锦衣的老者起身向小二招了招手,“小二,给这位肠四爷上一壶好茶。”
茶上桌,肠老四美美地喝了一口,这才接着说道:“我也是听我那小舅子说得,那条出现在城内的巨蛇,是一种叫蛮什么的蛇种异兽,据说这条巨蛇还有什么蛇族皇族血脉。”
“你们看,这么大的屋子,”肠老四指了指对门一间三层小楼,“那怪物只要尾巴这么一摆,轰,整个屋子就没了。”
肠老四说得活灵活现,其他人的脸上,不由得冒出恐惧之色。
“这还不止,”肠老四喝了口茶,接着说道:“那怪物还能喷火,一张口,霍,就是房子大的火球,城中心那几条街道上,有好大一块就是被它放火烧成那样的。至于这次兽潮能这么结束,哼哼,那就要说说景阳王府上参少将军了。当时那巨蛇正在城内耀武扬威,,参少将军可是少年英豪,,他挡在巨蛇面前,在关键时刻,一招霸王卸甲,将那恐怖巨蛇轰杀成渣。”
“巨蛇一死,兽潮立马也就散了。如果不是参少将军,哼哼”
此时,陈元正坐在元风茶楼一处不起眼的角落,津津有味地听肠老四讲参少将军和巨蛇大战一百零八回合的故事。
在他身边,乐寂穿着一身普通的麻衣,目光落在陈元脸上,带着几分探究。
“小子,你可否告诉本王,为什么要把杀死那条泥鳅的功绩让出来?”乐寂想了几天也没想明白,要是换了其他人,早就满天下叫嚷,不弄得天下皆知不罢休。哪里会像面前这小子这样,拼命将天大的功劳向外面推,恨不得没人知道才好。
乐寂眼中有好奇,“小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陈元发现,当乐寂说话时,桌边隐隐有一层透明波纹荡起,乐寂声音不响,隔壁近在咫尺的茶客却似乎没有听到。
察觉到陈元的动静,乐寂笑了笑,说道:“一种小手段,你要是想学,本王可以教你,不过,本王之前的问题,小子得老实交代。”
陈元微微一笑,为乐寂将茶水满上后,才施施然说道:“大人,小子疲懒惯了,可不想出什么风头。”
乐寂压根不信陈元的鬼话,眼睛一瞪,威严满满地喝道:“说实话!”
咳咳,咳嗽两声,陈元眼睛直往外看,乐寂不为所动,一双大眼睛死死盯在陈元脸上,就像上面长了花一样。
见瞒不过去,陈元只得苦笑着交代道:“大人,这事情看着是出风头,风光无量。可对小子来说,估计就是要命的祸事。小子可是查过,千百年来,百年狼祸,千年兽潮的时间从未乱过。这次突然爆发兽潮,要说里面没有一点猫腻,小子我可不信!”
“奸猾的小子!”乐寂摇头笑骂,心里对陈元多了几分欣赏。炎沮之事,陈元不可能知道,但陈元却能从其他细小之处联系起来,这等本事,不要说陈元这等年纪,就是官衙那些经验丰富的捕卫,也不见得能做到。
突然,乐寂脸色一正,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问道:“当日席炜和付参胡之事,除席炜之外,可有第二人在场?还有,那天你和付参胡动手,结束的时候,付参胡的伤势如何?”
早在兽潮结束的当日,乐寂便召见了陈元,陈元则一五一十地将付参胡阻拦他出手之事略为简略后,说与乐寂听。当时,乐寂只是吩咐他不要再管,也不要声张,没想到今天乐寂却又提了出来。
难道还有变故?陈元心思电转,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怎么,难道有什么问题?”
乐寂摆摆手,神情略显焦躁地问道:“你先回答本王,当日,你打伤付参胡时,他的伤势如何?”
看到乐寂的神情,陈元心里咯噔一声,有了不妙的感觉,当即,详细将当时之事讲了一遍。在陈元讲述的过程中,乐寂不时问一些细节问题,等陈元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后,乐寂右手把玩着一块拇指大的石块,陷入沉思之中。
当小二添加第三次热水的时候,乐寂这才有了反应,看向陈元的目光中,透着怜悯,“小子,这次,本王也帮不到你了。”
“嘎?”陈元没反应过来,刚才不是说付参胡嘛,怎么就弄到他头上了?
乐寂伸手揉揉额头,一副头疼的表情,“付参胡死了!”
“什么!”陈元这下忍不住了,豁然起身,连茶杯被碰倒,茶水漫道桌上都没发现,“你说什么,付参胡那老鸟死了?谁干的?”
乐寂眉头微皱,看向陈元的目光中满是怜悯。
陈元先是被乐寂看得莫名其妙,接着才反应过来,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陈元一脸震惊地叫道:“难道你以为是我干的?”
乐寂这时候倒是不头疼了,还有心情喝一口桌上的“新”茶,“不是本王认为,是山元书社的席老太婆,白鹿书社的齐老不死,和墨阁的笛老头三人一起指证,是你杀死付参胡。他们三个老家伙本身能量就不小,身后又有人,如果小子你拿不出确实地铁证,他们便可以一口咬定人是你杀的。到时候,就是本王相信杀死付参胡的不是你,也没用。”
好似给陈元的打击还不够,乐寂轻笑一声,接着说道:“再过两天,估计你的通缉令就要下来了,小子你最好趁这两天通缉令还没贴出去的时候做好准备。”
“通缉令?哪里来的?”陈元下意识地问道。
乐寂笑容灿烂地对自己比了个手势:“当然是本王啊,景阳郡是本王的地盘,除了本王,谁敢发通缉令。”乐寂身上的王霸之气,在这几句话中,展露无遗。
看乐寂一脸得意,陈元捂头,仰天悲叹道:“大人,小子可没有得罪你,你倒是挖坑要埋小子,天理何在!”
将手放在背后,陈元认真思考后,直身端坐,看向乐寂,认真问道:“大人,你要我做什么?”
乐寂身为一郡之主,堂堂王爷,执掌生杀大权,陈元可不认为乐寂无缘无故跑到茶楼来找他喝茶,还亲口将通缉令的事情告诉他,就没有一点其他的想法。
既然乐寂如此做了,那必定有所图谋,陈元自诩没有值得乐寂重视的背景,那最有可能的,就是乐寂有些事情要他配合。
乐寂脸上现出赞赏之色,对陈元的机敏反应十分满意,“小子,不错,够机灵。你猜的没错,本王确实有些事要你去做,当然,也是为了你自己。”
见陈元认真侧耳倾听,乐寂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接着说道:“通缉令的事,他们压得紧,这件事已经定下来了,不可能再作更改,通缉令在两天后便会张贴全城。等下你好好准备一下,把事情交代好。明日,本王会派人来这里等你,之后的事情,自有他来安排。至于你那几个朋友,这段时间,让他们到本王府上住一段时间,你放心,有本王在,没人可以伤害他们,就是那几个老不死,也不行。”
陈元心里愤慨,却无法表现出来,虽然乐寂这番话有趁火打劫的嫌疑,但陈元知道,不这样,以他的性格,乐寂和那几家的事情听都不会去听,更不要提参与进去。
“好了,小子,不要以为本王落井下石,等事情办好,本王送你一个天大的好处,包你满意。”乐寂何等眼力,陈元的不快一眼便看出来了。
听到好处,陈元翻了个白眼,杀蛇的好处还没兑现,就要把他的通缉令贴得满城都是,再来个“天大”的好处,他岂不是连这条小命都要丢掉?
乐寂不知道陈元正在腹诽,他将手里一直把玩的石头递给陈元,“明日来人会持有本王的信物,到时候,这东西会告诉你是不是本王的人。”说完,不等陈元反应,便起身离开。
陈元将石头拿起来看了又看,没发现特别的地方,又不好丢了,只能用兽皮一裹,塞进怀里。
第二天一早,陈元便赶到元风茶楼,和余姚氏母女打过招呼后,找到昨日坐的那张茶桌。乐寂说的人还没有来,陈元也不急,点了一杯茶水,加上几盘茶点,放开肚子吃喝起来。
昨天,陈元回去后,就想通了,通缉又怎么样,大不了回青田村去,难道席炜他们还能一路追过去?
就算席炜这些人紧追着不放,陈元也不咻,动手就是,到时候,还不知道是谁打谁呢。
想明白后,陈元就放心了,先是将小小、曹王孙等三人送进王府,小小和乐晴莜关系不错,有乐晴莜这位郡主在,小小的安危便有了保障。
被通缉的事情,陈元没有和小小三人说,说出来,徒增烦扰,不如不说。
一直等到日上三竿的时候,才有一个作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走到陈元身边。
看到陈元手里把玩的石头后,中年男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牌,向陈元亮了一下,而后,转身便向茶楼外走去。
中年男子拿出牌子的时候,陈元便感手里的石头突兀地热了一下,当即明悟,这家伙,就是乐寂说的那个人。
于是,陈元起身跟了上去,一番七拐八拐后,陈元跟着那人,走到一间普通的主宅门前。
等陈元走进门,中年男子小心的向门外看了半天,确定没有人跟踪后,轻巧的将门关上,等将门拴好后,中年男子上下打量陈元一番,满脸嫌弃地说道:“你就是陈元?看起来也没什么本事,真不知道王爷为什么要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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