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冷着脸,站在床边,他感受着手下的躯体渐渐变冷,自己却无能为力。
他失败了,这个方法并不能将司徒晴从黄泉路上叫回来,爱丽丝和苏明对此毫无办法。
但即使如此,他仍在努力维持着司徒晴体内血液的循环,明明知道这是无用功,但苏明却只能这么继续做下去,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还能再做些什么了。
他尽量伪装的司徒晴还有回天之力,身边的爱丽丝一刻不停地为司徒晴做人工呼吸,他不知该如何将司徒晴无救这句话告诉对方,明明迟早要暴露的,但苏明却一直犹豫着,希望这个骗局能尽量的延迟。
爱丽丝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直起身,转头看向苏明,眼眸低垂。
“司徒晴是不是已经没救了?”
苏明犹豫再三,还是点了点头。
爱丽丝神色复杂地站在那,重重叹了口气,用手扶额往后踉跄几步靠在了窗台边上。
“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
苏明沉默不语,他的脸阴沉的像是外面的天空。
“你说话啊。”
苏明看了看爱丽丝,答道:“大概……有点线索吧。”
爱丽丝抬起头,眼神中透着不安和质问:“你不是说,会保护我们的吗?”
“对不起。”
苏明看起来比爱丽丝想象的冷静地多,这让爱丽丝有点疑惑。
只见苏明抱起床上的司徒晴,站起身往外走去,他来到庭院里,心念一动,水刃狂卷这泥土冲天而起,将土地掀开一个大坑,随后水流将司徒晴轻轻包裹,将其放入坑中。
苏明又是随手一挥,泥土如翻滚的波浪将坑掩实,将司徒晴埋葬其内。
粗略的安葬方法,体现着苏明的心不在焉,心中唯一的一丝彷徨也随着冰凉的晚风离去,苏明的心变得如钢铁般冰冷,他从未如此坚定过,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就是从头再来!
爱丽丝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庭院里,她静静地看着苏明做完这些。
冷风吹过爱丽丝的身体,单薄的运动衫无法温暖她的娇躯,红发在风中轻轻荡漾着,爱丽丝的眼眸里失了些神采,绝美的面容在月光的照拂下愈发苍白,此刻的爱丽丝就像是个美丽的女鬼。
“我也会死吗?”
“爱丽丝,我不会让你死的,绝对。”苏明坚定无比道。
爱丽丝闻言惨然一笑,轻轻摇头:“你说过了,但司徒已经死了。”
“这是个意外。”
两人默默地站在司徒晴简陋的墓地前,爱丽丝虽然有点儿伤心,但却并没有她原来想象中那么伤心,似乎苏明提前的死亡预告让她有了相当程度的承受能力,以至于此刻她的心绪还算平静。
悲凉的风在湖面上方盘旋着,带着一片叶子瑟瑟打转,然后落在湖面上,像小舟一样随着水面的涟漪缓缓荡漾开去,湖边庭院对面的小树林中,有五个人定定地站在那里,远远地看着爱丽丝和苏明。
为首的帽兜男仍旧把玩着手里的小刀,圆月的幽蓝光芒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的脸上,阴冷的眼神在暗淡月色的照耀下更显阴郁,让人看了便心生寒意。
“司徒晴死了。”斗篷小孩轻声开口,没人知道他是如何得知司徒晴的名字的。
“是吗,不过无所谓了,我们的目标本来就只有苏明,那两人迟早都会死的,毕竟是两个普通人,哪怕身手再高超,也好对付的很。”帽兜男面无表情的回答道,瞳孔牢牢锁定着苏明的身影。
“我们现在动手吗?”
“对,现在动手!”……
而另一边,苏明开始怀疑关于穿越的真相。
“爱丽丝,你还记得我们遇到的那个人吗?”
“怎么了?”
“他告诉过我,他也是穿越过来的。”
闻言爱丽丝的表情变了变,她伸出小手指勾了勾被风吹乱的秀发,看着苏明认真无比的侧脸,心里泛起了疑惑:“你不是说,除了你不可能穿越的吗?”
“恩,我是吃了一个叫做禁果的东西才穿越过来的,在吃下那个禁果的时候,我脑子里出现了一连串的信息,它告诉我禁果在这个世界上是只有一个的,而且它从古到今的时间点也只存在一个,也就是说我吃了那个禁果后,这个时代本来存在的禁果也会消失,而未来也是如此。”
爱丽丝听了眉头皱得更紧了,如果苏明说的是对的,那毫无疑问那个男人说的话是假的,这就很奇怪了。
“不会吧,那人是撒谎的吧。”爱丽丝细细思索了一番,得出了这个结论。
她觉得自己还算冷静的,但现在细观苏明,应该是被司徒晴的死打击到了。本来苏明从未提起过那个人,现在却无故提起,而且从他的话里似乎是有些相信对方了。
“苏明,你冷静点,他说的不一定是真的。”爱丽丝放下悲伤劝诫对方。
爱丽丝就是这样的女人,不管受到多大的打击,都能细心发现潜在的危机,并马上加以处理。
爱丽丝觉得,现在苏明显然是因为司徒晴的死亡而对自己穿越这一事件的目的性产生了怀疑,他想要重头再来的心情让他下意识的想要去相信那个人的言论。
“我觉得他说的,不一定是假的。”苏明觉得自己很冷静。
但爱丽丝只觉得对方是当局者迷。
“你仔细想想,这跟可能是个圈套啊。”爱丽丝眼珠子咕噜一转,想到了一种可能。
“圈套?”
“很有可能。”爱丽丝点头,她一只手横在胸前,抱着自己,身体在晚风中瑟瑟发抖,但她的眼神却从暗淡逐渐变得明亮起来。爱丽丝是个天生的阴谋家,她对阴谋诡计有着独特的嗅觉,兴许她不如苏明更聪明,但她的布局更稳定,不会像苏明那样波动:“如果假设对方知道你是个穿越者,那这一次司徒晴的死亡说不定就与他们有关。”
见苏明有认真听着,爱丽丝便继续往下说了下去:“如果是平时,那你绝对不会相信对方的话,最起码会抱着应有的怀疑,但司徒晴的死亡必定会让你想要生出再次穿越拯救一切的想法,你的潜意识会让你不自觉的想要相信对方,这就是他的目的了。”
“简直可笑。”苏明冷冷道:“对方不可能猜出我的想法,怎么可能设下这种局呢?”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知道呢?”爱丽丝反问:“他们说不定就看透了你的想法,就像第一次游戏你看透我的想法一样?”
苏明皱了皱眉头,他觉得自己并没有想多,爱丽丝说的确实很有可能,但苏明更觉得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这是潜意识里的直觉。
萧天宇说过,他也是穿越过来的。
而禁果告诉自己,穿越的人只会有一个,机会也只会有一次,。
毫无疑问这自相矛盾了,那既然如此,穿越的条件到底是什么呢?
恐怕答案要亲自去问那家伙才行。
“爱丽丝,我要去找萧天宇,然后问个清楚。”最终苏明做出了这个决定。
爱丽丝眨了眨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对方。
瞧着爱丽丝的表情,苏明补充了一句:“你不是也想要回到过去挽救索伦吗?为什么现在你反而在阻止我呢?”
“如果是我自己找到的答案,我会相信,但我不觉得有人会把穿越的方法拱手相送!这显而易见就是个陷阱,苏明,我不能看着你去送死,他们也有异能,你不可能总能全身而退。”
爱丽丝说道。
苏明淡淡看了一眼爱丽丝,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爱丽丝,在你眼里我们只是合作的关系吧,但为什么现在你反而关心起我的生死来了?”
“我!”爱丽丝张嘴欲争辩什么,但突然发现自己却说不出来出个为什么,不知何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如此在乎苏明的生死。
苏明呵呵一笑,自语道:“爱丽丝,我们本就是朋友,只不过我们都有的特别过去绑着我们孤身一人而已,面对现实吧,爱丽丝,我们早就是生死之交了。”
“谁和你生死之交!我才不会关心你的……生死呢。”爱丽丝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红发一甩,将头扭了过去,她罕见地有点扭捏,但这样的爱丽丝却也十分可爱。
“无所谓了,总之我不能因为司徒晴的死就停滞不前,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从头再来,但如果不行的话,我会努力保护好你的,爱丽丝。”苏明认真盯着爱丽丝:“拼上我的全部力量。”
爱丽丝看着眼前这男人严肃无比的神情,心里某块地方咯噔一下,她仓皇地低下了头。
从而没有人这样对自己,从很久以前开始,她便是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逃出了图尔斯家族,依靠自己的狡猾在玩具箱的死亡游戏中平明活了下来,她从没想过依靠任何人。
但现在,眼前出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
虽然脑子里一直有个阴沉的声音提醒着自己,告诉她不能相信任何人,利用周围可以利用的一切独自活下去。但她却明白自己心里真正的感情,她想要依靠苏明。
“那……请保护好我。”爱丽丝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但清冷声音中的欣喜却是无法掩藏的。抬起头注视着苏明的双眼,她的眼中闪动着着奇异的光辉,就仿佛她在某一刻脱胎换骨,走出阴影重获新生。
苏明点头:“一定!”
话音刚落,苏明便脸色一变,纵身猛扑向爱丽丝。
爱丽丝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被苏明扑倒在地,对方沉重的身体死死压着自己,让她有些喘不过气,略带吃惊的视线往旁边微微移动,当看见树桩上那一把泛着银光的小刀时,才意识到什么。
要不是苏明刚才扑倒了自己,恐怕现在自己已经死了。
爱丽丝还在庆幸的时候,忽然感觉旁边的银光再次闪动,她想也不想,双手抱住了压在自己身上的苏明,用脚勾住对方的腰,纤细而灵活的腰身有力地扭动,两个人在庭院的草地上就地打了个滚。
苏明显示微微一愣,当他意识到这是敌人在暗处的第二波偷袭时,周遭的时间仿佛静止了,时间的流速从未如此的缓慢,以至于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他看着那从湖面飞来的小刀飞向爱丽丝的后背,想要伸出手抓住那柄飞刀,但他的动作却根本来不及。
苏明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刀刺入爱丽丝的背部。
面前近在咫尺的绝美面容扭曲了一瞬,但这一刻苏明感觉到的是对方抱着自己的手臂再次用力,爱丽丝在这一刻再次拥紧了他,在最后一刻爱丽丝想到的却是保护苏明。
“爱丽丝!”
凄惨的怒吼在庭院的上空响彻,激起小树林那儿的一群飞鸟。
飞鸟惊叫着飞起,它们的影子擦着枝丫,黑影略过湖面,在空中改变飞行的方向,像一支送葬的队列般弯向北方,将哀嚎刻画在颤抖的风中。
一瞬间,冰光乍现,天空落下的鸦羽折射出点点冰芒,影影绰绰地点亮这阴郁的夜……
庭院的湖面上树立着巨大的冰柱,整个湖面已经被彻底冻结为一整块结实的冰面,冰柱盘旋着蜿蜒向上,像一头愤怒的冰龙,圆月的光芒在冰柱的表面上闪动着,有些耀眼,而冰面上站着的苏明怀中抱着爱丽丝,身后是一滴滴猩红到刺眼的血渍,像是一朵朵怒放的蔷薇。
而苏明的喉咙深处发出着难听的声音,像是呜咽,又像是野兽压抑的低吼。
他红着眼,冰棱在他周围疯狂的生长,将他和爱丽丝层层叠叠包裹起来,像是一个冰之牢狱般将两人囚禁于内。
冰面的另一边站着的四人全都喘着粗气,而有一人已经被十字形的冰柱钉死在了冻结的湖面上。
十字冰剑从她的后背心穿入,裆下穿出,牢牢钉入冰层里。
另外四人也是浑身浴血,警惕地站在远处,紧紧盯着远处的冰之牢狱。
冰棱缝隙中露出的那只红眼让人胆战心寒,犹如来自深渊恶魔的注视。
“怎么会这样?!”帽兜男问身边的斗篷小鬼。
斗篷下的表情看不清,但他颤抖的双手却出卖了他的情绪。
“暴走了,他的异能暴走了!”
“全都……死!!!”冰牢后传出死神的呼唤,幽幽的,犹如自幽冥黄泉传来。
一瞬间,寒气爆发,弥漫整个别墅园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