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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真、慧观二僧同时合十道谢。慧真又道:“我师兄弟四人和身戒寺方丈五叶大师商议之后,将师父遗体暂厝在身戒寺,不敢就此火化,以便日后掌门师伯检视。我两个师兄赶回少林寺禀报掌门师伯,小僧和慧观师弟赶来大理,向皇爷与镇南王禀报。”
保定帝道:“五叶方丈年高德劭,见识渊博,多知武林掌故,他老人家如何说?”
慧真道:“五叶方丈言道:十之仈jiu,凶手是姑苏慕容家的人物。”
东方不败一听,当即寻思:“姑苏慕容?难道是‘北乔峰,南慕容’中的姑苏南慕容?与乔峰帮主交手,是我毕生夙愿,只可惜我本与他相隔数百年,原想断不能偿愿。现在上天既让我回到几百年前,我定要不负此良机,与那乔峰会上一会。而那位慕容家的人物能与乔峰齐名,想必也是武功卓绝,很了不起的英雄豪杰,我何不趁此机会,也见识见识?”霎时好奇心大起。
黄眉僧一直静听不语,忽然插口道:“玄悲大师可是胸口中了敌人的一招‘大韦陀杵’而圆寂么?”慧真一惊,说道:“大师所料不错,不知如何……如何……”黄眉僧颔首道:“唔,是了,是了,久闻少林玄悲大师‘大韦陀杵’功夫乃武林一绝,中杵者肋骨根根断折。这门武功自然厉害之极,但终究太过霸道,似乎非我佛门弟子……唉!”段誉插嘴道:“是啊,这门功夫太过狠辣。”
慧真、慧观听黄眉僧评论自己师父,已然不满,但敬他是前辈高僧,不敢还嘴,待听段誉也在一旁多嘴多舌,不禁怒目瞪视。东方不败忙教训段誉道:“徒儿,不得无礼。大师的这门功夫自然是作除魔卫道之用,怎能说是狠辣?还不快向二位高僧道歉。”但随即运起“传音入密”对段誉说道:“好徒儿,说得好!”
东方不败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自诩正道之人当中的“伪君子”,少林寺里的和尚虽然比不上岳不群般虚伪,但一面口中念着“阿弥陀佛”,一面手上使出威力巨大的杀着,此等行径,岂不是与那岳不群的两面三刀如出一辙?对付这般言行不一的家伙,自然也得口不对心了。
段誉对慧真、慧观的瞪视只当不见,毫不理会,他目中只有神仙姊姊。听到她的假意训斥和真心嘉许,段誉心领神会,面露悔过神色,起身对慧真、慧观躬身赔礼道:“在下刚才只是无心之失,还请两位大师恕罪则个。”
慧真、慧观当即双手合十,还了一礼。段正淳这才继续问黄眉僧道:“师兄怎知玄悲大师中了‘大韦陀杵’而圆寂?”黄眉僧叹道:“身戒寺方丈五叶大师料定凶手是姑苏慕容氏,自然不是胡乱猜测的。段二弟,姑苏慕容氏有一句话,叫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听见过么?”段正淳沉吟道:“这句话倒也曾听见过,只不大明白其中含意。”黄眉僧喃喃地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脸上突然间闪过一丝恐惧之色。保定帝、段正淳和他相识数十年,从未见他生过惧意,今日他与延庆太子生死相搏,明明已经落败,虽然狼狈周章,神色却仍坦然,此刻竟然露出惧色,可见对手确实可畏可怖。
暖阁中一时寂静无声。过了半晌,黄眉僧缓缓地道:“老僧听说,姑苏慕容世家的武功,当真渊博到了极处。似乎武林中不论哪一派哪一家的绝技,他们无一不精,无一不会。更奇的是,他们若要制人死命,必是使用那人的成名绝技。”段誉道:“这当真匪夷所思了,天下有这许许多多武功,他们又怎学得周全?”黄眉僧道:“贤侄此言不错,学如渊海,一人如何能够穷尽?可是慕容家的仇人原亦不多。听说他们若学不会仇人的绝招,不能以这绝招致对方死命,他们就不会动手。”
东方不败听罢,更想见识一下这姑苏慕容世家,因为武林中不论哪一派哪一家的绝技,无一不精,无一不会,也正是她的梦想。在来到这里之前,她已身兼五岳剑派、武当派、日月神教等众多武林门派的绝技,她创出“东方万化”,也正是想将自己所学的武功招式融会贯通。如能和姑苏慕容家中武学渊博的人士切磋切磋,定然大有裨益。
段正淳一边听,一边颔首道:“那就是了。”突然想起一事,说道:“过彦之过大爷的师父柯百岁,听说擅用软鞭,鞭上的劲力却是纯刚一路,杀敌时往往一鞭击得对方头盖粉碎,难道他……他……”击掌三下,召来一名侍仆,道:“请崔先生和过大爷到这里,说我有要事相商。”那侍仆应道:“是!”但他不知崔先生是谁,迟疑不走。高昇泰笑道:“崔先生便是账房中那个霍先生。”那侍仆这才大声应了一个“是”,转身出去。
不多时,只见一个形貌猥琐的老头儿和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汉子走进暖阁。段誉认出来那老头儿是账房中相助照管杂务的霍先生,而那中年汉子一身丧服,头戴麻冠,满脸风尘之色,双目红肿,显是家有丧事、死了亲人。段正淳先给保定帝、黄眉僧等引见了,那老头就是崔百泉,而那汉子便是过彦之,然后问过彦之道:“过兄,在下有一事请问,尚盼勿怪。”过彦之道:“不敢。”段正淳道:“请问令师柯老前辈如何中人暗算?致命之伤是受拳脚还是兵刃所创?”
过彦之突然满脸通红,甚是惭愧,嗫嚅半晌,才道:“家师是伤在用软鞭击出的一招‘天灵千裂’之下。凶手的劲力刚猛异常,纵然家师自己,也不能……也不能……”
保定帝、段正淳、黄眉僧等相互望了一眼,心中都不由自主地一凛。
慧真走到崔百泉和过彦之跟前,合十一礼,说道:“阿弥陀佛,贫僧师兄弟愿与两位敌忾同仇,一道对付姑苏慕容氏。”过彦之双目含泪,问道:“少林派和姑苏慕容氏也结下深仇么?”慧真便将如何料想师父玄悲死于慕容氏手下之事简略说了。
过彦之神色悲愤,咬牙痛恨。崔百泉却垂头丧气的不语,似乎浑没将师兄的血仇放在心上。慧观和尚冲口说道:“崔先生,你怕了姑苏慕容氏么?”慧真忙喝:“师弟,不得无礼!”崔百泉东边瞧瞧,西边望望,似怕隔墙有耳,又似怕有极厉害的敌人来袭,一副心惊胆战的模样。
这时黄眉僧轻轻咳嗽一声,说道:“咳咳,这事嘛……”孰料崔百泉听了,宛如惊弓之鸟般,全身一抖,跳了起来,将几上的一只茶碗带翻了。东方不败眼疾手快,在茶碗即将从茶几边沿掉落之际,伸出中指朝自己的茶水中轻轻蘸了一下,随即向那茶碗弹出一记“东方万化?化液为镖”,但闻一声清脆的“当”,那茶碗便似活了一般,自个儿跳回了原位,竟无丝毫偏差。
众人目光都瞧在崔百泉身上,浑没察觉东方不败使的这一手高明功夫。而崔百泉则被瞧得个面红耳赤,连声说道:“对不住,对不住!”
段正淳心想:“这崔百泉真是个脓包。”向黄眉僧道:“师兄,这事得怎样?”
黄眉僧喝了一口茶,缓缓地道:“崔施主想来曾见过慕容博?”崔百泉听到“慕容博”三字,“哦”的一声惊呼,双手撑在椅上,颤声道:“没有……嗯……大概……好像没有……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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