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众乡亲离去的背影,张阳很是一阵得意,一来佩服自己的演技,二来这事到此也算是圆满了。众乡亲们都各回各家,该务弄的务农,该做饭的做饭。正巧明日便是初一,一些妇人甚至已经着手准备上香之物,想着好好孝敬一下这位新来的神仙。
张阳一个遁术回到那小山坡上,这里是李子通自个儿的小药园子,草药嘛倒是挺多,不过却都是些凡物,对他们这些神仙来说用处不大,即便是人参,若没个三五百载,那也没个用处。可这山坡上的人参呢,明显是李子通后来自个儿种下的,有个二三十年就不错了。
当然了,也不是说就一无是处,按李子通的想法,等到他寿元将尽之时,那时候这些人参也有年份了,正好用来服食,好延年益寿。
张阳是没这个耐心的,虽说是个凡物,可对普通人来说却是价值不菲,别的不说,就说拿到市场上卖,那就值不少钱。他是不需要钱,可并不代表其他人不缺。他已经想好了,等明日上香之后就挨家挨户的去发人参,一来老百姓感其恩德,对他这位新来的神仙必然信服,自然不敢断了他香火。二来百姓手里有钱了,若平日要祈福还愿,也不用说初一十五,随时都可以前来,那香火自然旺盛。
当然了,前提是人参要足够多,可眼下就这点,明显还没有让家家户户丰衣足食的能耐。
张阳沿着山坡开始细细清点草药的数量,一边清点着还将其中的一些挖出来,正当他来到山峭的时候,忽见前方树下有一簇红点,他一阵心疑,忙上前一瞧,原是人参结的果实,不过比寻常果实要大一些。再瞧瞧那些枝叶,同样不一般。
他心中一喜,正要伸手去挖,眼前忽一阵金光耀起,吓得他当即收回了手,原以为是碰到了什么精怪,仔细一瞧,原来又是个画地为牢。
看来这株人参不简单呢!
他心中暗自寻思,能让李子通全力保护的,那又岂能是一般货色?捻了个诀,当即就把那法术破了。
“雕虫小技,哼哼!”
他不屑的道了一句,开始沿着边缘往下挖,可刚挖了一阵,他忽觉得不对,忙停了手。下面的人参已经露出一小块来,可就是这一小块却令他倍感惊诧,怎么说呢,按照前生的见识,这人参大得有点离谱,光露出的那一节就有一只小拳头那般大,底下的部分就更不必说了,张阳甚至都能够想象得出它的样子来。估摸着长得就跟大萝卜似的,甚至还要更大,还有那些根须,定也能和番薯一较高下。
“我的乖乖,这少说也得是根千年人参吧!”张阳瞪大了双眼,发出一声惊叹。
千年人参?
如果他有幸见识千年人参,他就会发现自己是多么小瞧了眼前这根‘大萝卜’。
他又嘀咕道:“也不知李子通从哪儿搞来的,可惜啊可惜,竟然没有成精,不然还可以带着它好好修炼,以后又能多个帮手。”
不用说,这棵人参定然是大补,可就这么吃了是不是太浪费了一点,好歹也得跟着些别的东西炼成丹药才是。可话又说回来,炼丹什么的他可是一窍不通,就算想学,那也是以后的事情。
他四下瞧了瞧,犹豫了一阵,心想着要不也学那家伙种人参好了,种的好不好另说,能长出来就行,这样的话便可以造福一方百姓,变着法子攒香火。
他将所有的草药清点一遍,共有人参两百来株,还有一些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都一一采挖了出来,只留了那一株大人参用来做种。
当然,他大多数时候都会待在郝庄,这个地方是不**全的,别的不说,那李子通肯定会找上门来,就算不为找自己寻仇,那也得为他这些人参着想,到时候定会趁自己不在将这大家伙挖走,想了想还是决定带回郝庄去,和那一窝番薯精当邻居。
张阳准备好虎皮囊,化成一道黄烟钻入地下,一进那地,他顿时愣住了,不为别的,就因那人参的根须实在是发达,就像是老树盘根一样,深深嵌入地里。
这家伙怎么长成这样……怕是不止这点年头哩!
他心中一阵嘀咕,笑着自言道:“管他的呢,不管大的小的,反正现在通通都是我的。”
张阳将大人参连同泥土一块儿装进囊里,足足有好大一片,他一个地行术回了自己山头,遍顾四周,寻思着庄里的百姓每天都会上山来,要是被发现了少不得要给挖了去,还是种在山顶上好一些。再一瞧,正好那儿有一小片林子,而人参又要避光,再合适不过。
他将林子里的树木刨出一棵来,又把周围的根须清理了一番,这才将人参请出来,填进那坑里,同时也使了个画地为牢的法术将其圈住,免得有人误入此间。
“好了,大功告成!”
张阳哈哈一乐,忙完了这些他又当即返回李庄去,等着那李子通前来寻仇。
刚到那山头,远远见一人往这里来,心道着那孙子没那么快吧,再仔细一瞧,哪是什么李子通,分明是孙德盛孙老头,而且这老头似乎还是刚从庄子里出来。
孙老头已经发现了张阳,见他朝自己过来,便也迎上前去。
张阳一脸笑意,抢先问道:“孙老哥,怎么今天有空跑这里来了?”
孙老头的表情有点怪异,说道:“听说昨晚这里闹妖精,所以过来看看。”
张阳发觉不对,再瞧瞧他前来的方向,心想着必是给他发现了自己的庙宇,想来责问呢,脑海中忙一思量,不过片刻工夫已有应对之策。
只听他道:“那可不,我一大早就过来了,结果你猜怎么着,李子通那破庙竟给妖精连根给拔了,连根毛都没剩下,把我给乐的呀,估计这会儿他是凶多吉少咯。”
如果说张阳佯装不知或者故作悲伤,孙老头定然怀疑,因为二人是有怨仇的,所以他才这般反其道而行,故意摆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孙老头闻言脸色果然缓了些,又道:“老弟啊,我知道你和李子通不对付,可大家毕竟同为土地,还是要精诚团结的好,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还是不要伤了和气。”
张阳见他上钩,心里头一乐,说道:“老哥,你就别替他说好话了,你说附近这么多土地神,我怎么就偏偏和他不对付,还有高梁、王长义他们几个,你去问问,谁和那李子通合得来的,就冲着夜叉和我那事,你就该看清他的为人。”
张阳趁热打铁,进一步贬低姓李的。
老头似乎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多做争辩,犹豫了一下,终于问道:“那庄子外那个小庙是怎么回事,我刚刚前去看了,里面可是摆着老弟你的神像啊。”老头直盯着张阳,就想他给出个解释。
“老哥你不知道?”张阳故作惊讶。
孙老头一愣,忙问:“知道什么?”
张阳道:“看样子长义老哥他们是没和你说啊,不过也是,他和方明老哥自个都忙得半死,怕也没空到你那儿做客。”
孙老头道:“这几日确实没怎么见过他们,也就昨晚匆匆见过一面,不过正赶上那妖精作怪,便都自行回去了,也没来得及说什么。”
张阳点了点头,说道:“这事本来吴神官已经让吴辉前来通告了,不过现在既然碰上了,不妨先与老哥你说说,也好让你早作准备。”遂将土地司变更之事与他详细说了。
孙老头这才恍然。
“话虽如此,只是这李庄本为李子通所有,要是他还想回来从新立庙,这恐怕……”
张阳煞有介事的说道:“老哥你可真是糊涂,吴神官都说得明明白白了,没人的地方便可以立庙,管他原先是谁的,要是他不来呢,总不能就这么空着吧。再说了,他毁了我番薯地抢了我番薯精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和他算账呢,他要是敢来,看我不活劈了他。”
“你说这事是他做的?”孙老头惊诧道。
张阳哂笑一声:“你以为他是什么人呢,要不是我那天偷偷跟着他,早给他蒙混过关了。这几天他是不在,要是在这儿,也不等那妖精出手,我先砸了他破庙再说!”
见张阳一副气呼呼模样,再联想起李子通之前的表现,孙老头已经可以确信此事。
“唉,这李老弟就是糊涂,怎么能干出这等事来,我看得找个机会好好与他说道一番,让他给老弟你赔礼道歉才是。”
张阳忙道:“得了老哥,你就别再当老好人了,反正这地儿我已经占了,你总不能让我把庙给拆了吧。还有啊,不止是李庄,过几天我还要出去逛逛,看哪个地方没人,我就把神像往那一摆,先抢了再说。对了老哥,你可也得早作准备,要晚了可就啥都没了。”
孙老头见劝他不住,只得点头道:“那好吧,占了便占了,回头让李老弟再寻一处就是。不过庙宇被毁可不是小事,多了怕你照看不过来,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知道了,这事老哥你就甭操心了,反正我已经决定好了。”俨然一副愣头青模样。
“也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就先回去了。”
孙老头唉叹了一声,就此打道回府,也不知是叹李子通瞎胡闹,还是叹没能劝住张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