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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中,新任法属印度支那总督查尔斯·曼京抵达西贡,开始了他的总督岁月。
说起来,法属印度支那总督这个职位也算是法属殖民地中一个高危职位,最近的三四年间,曼京已经是第三位总督人选。
抵达西贡之后,和前两任总督一样,曼京首先要拜的码头还是兰芳外交部。
法国和兰芳确实是解除了盟友关系,但这并不意味着法国和兰芳之间关系的破裂,毕竟双方还是有点渊源的,曼京想要在这个位子上做的舒服点,肯定要和兰芳方面搞好关系。
曼京身为将军的时候确实是名声不佳,但这不代表曼京就是个傻子,实际上想在法国·军方混出头的难度不亚于法国政坛,曼京就算是屠夫,也是位“聪明的屠夫”,否则就不会不管是谁在台上,曼京总是会受到重用。
不过兰芳外交部之行并没给曼京多少信心,兰芳拒绝了曼京提出的某些要求,特别是关于金兰湾的租借期限,兰芳外交部表示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巴斯蒂安担任法属印度支那总督时期,兰芳从法国人手里租借了金兰湾;利奥泰主政时期,这个租借协议进一步深化,包括金兰湾在内的周围一百平方土地都是兰芳的租借范围,兰芳准备在金兰湾建立一个包括附属工厂在内的庞大军工基地。
军工基地是有很多限制的,如果是民用基地,那么金兰湾周边还有点文章可做,一个大型基地的出现会极大地促进金兰湾周边地区的经济发展,军事基地因为自身的封闭性就没有任何可能。
随着金兰湾港口建设的推进,这个原本不被人注意的港口也变得越来越重要,特别是战列舰的进驻,更把金兰湾的地位提升的无以复加。
如果能在任期内收回金兰湾,那会成为曼京任内最大的闪光点。
当然了,曼京也没指望初来乍到就能让兰芳放弃这个已经投入海量人力物力的天然军港,曼京只是想试探下口风,但没想到,兰芳的反应会如此激烈。
兰芳直接把曼京“礼送出境”,甚至连饭都没留,真是奇耻大辱。
离开椰城,曼京转头就去了狮城,狮城是英国驻马来亚总督所在地,这个选择对兰芳可不怎么友好。
也算是意料之中吧,法国既然放弃了和兰芳的盟友关系,那么必定会寻找一个新的盟友,英国虽然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因为有长久以来的合作关系,以及世界大战中的并肩作战,英国勉强算是法国现在最好的潜在盟友之一。
但最遗憾的是,目前的全世界,英国才是最针对法国的国家,为了达到欧洲大陆的平衡,英国已经放弃了世界大战中并肩作战的友谊,转而开始遏制法国的崛起,恐怕曼京的狮城之行还是不能如愿。
曼京在狮城到底取得了什么进展还不可知,返回西贡之后,曼京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裁撤法术印度支那现有六个师中的三个,只保留两个驻扎在暹罗的安南师,以及一个驻扎的西贡的防御部队。
曼京的愿意是想彻底洗去法属印度支那军队中的兰芳烙印,因为在现有的部队中,有太多安南人倾向兰芳,这让曼京无法接受。
这个用意是好的,但曼京的错误在于操之过急。曼京刚刚法属印度支那,脚跟还没站稳,就开始实施这么大的动作,步子太大很容易扯到蛋。
在曼京宣布要裁撤军队之后,十月底,驻扎在黎意府的法属印度支那第五师发生暴乱,并且迅速漫延到附近的胶拉信府。
黎意府,位于暹罗境内法国控制的中心地位,这个府的地形平坦,是暹罗大米的主要产区之一。【愛↑去△小↓說△網w qu 】原本爆发在黎意府的叛乱并不难处理,但蔓延到胶拉信府之后,星星之火瞬间就成燎原之势。
胶拉信府西北部是山区,这是法国政府控制境内少有的山地地形,想要在大山里找到已经化整为零的叛军并不容易。就在这时,曼京昏招迭出,在调兵遣将的同时,曼京公然宣布,要吊死所有参与叛乱的士兵。
这个决定激起了安南人的激烈反应,不仅是之前的叛乱并没有平息,反而前去执行镇压任务的法属印度支那第一师也出现了叛乱,一时间叛乱区域迅速蔓延,不仅仅是只限于暹罗境内,而且顺着沙湾拿吉地区蔓延到老挝境内,并有向安南境内蔓延的趋势。
到了这个程度,如果说背后没有兰芳的谋划,那谁也不会相信。
法国政府的反应还是很激烈,米勒兰每天都会询问新任兰芳驻法大使何时才会抵达巴黎,在一直得不到确切答案的同时,米勒兰的耐心终于耗尽。
十一月初。米勒兰代表法国政府通报科西嘉地方政府,法国政府将向科西嘉地区派驻正式的税务官。
派驻税务官,这表示法国政府已经无法忍耐科西嘉地区的高度自治,这是准备要用武力拿回对科西嘉地区的控制权了。
兰芳的反应——或者说科西嘉的反应比米勒兰设想中剧烈得多。
十一月份的巴黎已经进入深冬,今年的冬天没有世界大战期间那么冷,但温度也让人无法忍受,虽然是下午时分,但街上已经没有了几个人,偶尔有人会从街头掠过,也都是裹紧了大衣摁住了帽子,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这个鬼天气。
兰迪·锡西今天的心情不大好,作为法国总统的特别顾问,兰迪·锡西在红磨坊附近的克利希大街拥有一套房子,这肯定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如果是风和日丽,兰迪·锡西会准备一些葡萄酒和小点心,邀请他的邻居们来家里做客,但今天,兰迪·锡西实在是没有这个兴致。
“那么,一切就拜托你了。”克利希大街145号房门前,一位身着燕尾服,外罩风衣,头戴高顶礼帽的绅士正在向兰迪·锡西告别。
“我尽量吧——”只穿了棉马甲的兰迪·锡西满脸愁容,想要挤出一个笑容,但终究没有如愿。
“你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说句话就行,甚至你都不必表示同意,只要不反对,威尔先生就会是你忠实的朋友。”那位头戴礼帽的绅士抬起自己的帽子示意,然后转身打了个唿哨,一辆早就候在街角的汽车马上就滑过来。
威尔先生是一位银行家,供职于荷兰财团,对于兰迪·锡西来说是位大人物,按说拥有这样的大人物的友谊应该令人感到兴奋,但从兰迪·锡西的脸上,实在是看不到有多少兴奋的意思。
看着汽车远去转过街角,兰迪·锡西的妻子杰西·艾萨克从房子里走出来,把一件风衣披到蓝底·锡西身上的同时满脸愁容:“我说你就不能放弃这件事吗?威尔先生确实很厉害,但相对于联合石油,你认为威尔先生算什么?”
“你不懂这里面的事,好好回去做你的晚饭。”兰迪·锡西不想和妻子讨论这个问题,表情相当不耐烦。
“真该死,你真是疯了!”杰西·艾萨克在身上的围裙上擦着手,看向兰迪·锡西的目光充满忧虑。
“亲爱的,别担心,我当然知道雷诺先生的势力庞大,我们也没有要针对雷诺先生的意思,但这种事,就像是——”兰迪·锡西正在解释,街角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兰迪·锡西顿时面色大变,快步跑到门前,隔着栅栏门向外看,爆炸的位置正是刚才汽车拐过的街角。
“看看吧,看看你将要面对什么?难道我们以后就要生活在无尽的恐惧中吗?”杰西·艾萨克已经瘫倒在房门前,剧烈的爆炸令杰西·艾萨克失去了理智。
“冷静点,越是在这种时候,我们越需要冷静!”兰迪·锡西满头大汗,风衣都已经掉在地上都不知道。
“喂,你还好吗?”一个声音突然在身边不远处响起来。
兰迪·锡西转头看过去,是一个陌生的年轻人:“你是谁?”兰迪·锡西感觉有点不妙。
“你没有必要知道我是谁,兰迪·锡西先生是吗?”年轻人露齿一笑,洁白的牙齿有点耀眼。
“没错,我是,你是哪位?”兰迪·锡西勉强站定,抓着篱笆门的手青筋毕露。
“你没有必要知道我是谁,兰迪先生,我是来送上来自兰芳的问候。”年轻人说着,突然从怀里拿出一把手枪。
呯——呯呯呯!
虽然是手枪,但在近距离上射击,还是拥有足够的杀伤力,兰迪·锡西胸部连中三枪,后三枪都搭在头部,整个头部已经面目全非。
“啊——”杰西·艾萨克尖叫起来,声音大到半条街都能听得到。
“该死的,闭嘴!”施暴的年轻人没有收手的意思,枪口对准杰西·艾萨克扣动了扳机。
“塔!”子弹耗尽的卡塔声在杰西·艾萨克听来分外悦耳。
“走走走!”一辆汽车用急刹车停在兰迪家门前,汽车里有焦急的声音在催促。
“喂,好好活着吧,你这个声明来之不易。”年轻人没时间换子弹,对杰西·艾萨克微微一笑,转身就上了车。
杰西·艾萨克永远也忘不了那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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