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最了解自己的不是知己就是敌人。张凡虎与要至他于死地的美洲虎关系很复杂,但张凡虎很了解它的性格特点,这一条才是最主要的。比如刚才美洲虎临走时突然发出的那几声巨大的咆哮,那其实是许多猛兽的一张王牌。
猛兽一般是不以命相搏的,因为在危机四伏的野外,本来生活在生物金字塔顶端,但如果被猎物的临死反扑而受伤的话就太不值得了,那甚至会相当危险,使其余竞争对手有可趁之机。所以猛兽在遇到有能力反抗的猎物时,有经验的猎手都是先大吼两声;许多猎物在猎手的眼睛威压下明明坚持到了最后,但却被最后的咆哮吓破胆!没错,就是吓破胆囊,许多的动物在遇到巨大惊恐时,很有可能把胆囊吓破。
但是美洲虎的这招在张凡虎这儿显然不顶用了,张凡虎只把它当成了高中上的数学课――耳边风。美洲虎见张凡虎这么轻松地就接下了这招,才会使出最后杀手锏:回马枪。当张凡虎看见美洲虎走了后,在心里长舒了口气――自己当然不可能被它杀个回马枪。
果然,美洲虎一边走,一边有意无意地回头斜瞟,但看见张凡虎的那种安之若素的神情时,终于完全放弃了。
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张凡虎不禁心中一阵后怕:美洲虎以自己为圆心,画着半径为十余米的半圆!期间还配着阵阵惊心动魄的虎啸。
张凡虎是发自心底地感激教官和对他启蒙教育的爷爷,记得爷爷曾说:“以前的练武之人,白天练体,晚上练神。在漆黑的星空下,集中全身的精气神,逼视星星数小时。先从那些亮的星星开始,当最后能看清那些微弱的小星星时,在夜间视力也相当好,即使年老后,看上去眼睛也是神采奕奕的……”
眼前的智人离张凡虎只有十几米了,他们左手紧握两米长的木矛。张凡虎不愧为一个优秀的动物学家与退役军人,他现在想的是:“嗯,十几年前的一位前辈的确没错,当时他发现百分之六十以上的黑猩猩、大猩猩等灵长类动物习惯于用左手,现代人中男人左撇子也远多于女人。就跟据这两点他推断,史前人类也应该习惯用左手,再深入推测一下:可能是习惯于用右手的女人照顾小孩更多,所以言传身教下,导致了现在的现代人习惯于用右手。这位前辈真是个人才!”
并不是张凡虎神经有问题,到现在这种情况下还胡思乱想这种问题。而是因为细心的他清楚地看到了两个智人那轻微颤抖的右手,这就已经充分地说明了这是两个对他无危险的智人。
现在,张凡虎可以较放心地打量两个智人了。其中一个足有一米八!这在原始社会能长到这么高时相当难得的。
中国古代喜欢用“身长八尺”来形容男人身体的伟岸。比如“身长八尺”的孔子、齐国谋士邹忌。他们都是读书、当官的人,古时候能读书的人家都是有良好物质基础的,这就为将来他们的“伟岸”打下了基础。
这个一米八的智人骨架也很大,上面紧绷着一层肌肉,再在上面铺了一层汗毛。他的肌肉与骨头、汗毛争夺营养时显然输了一筹。家乡人把这样的人叫做“精瘦”。另外一个稍矮,约有一米七五,但是全身肌肉块块饱满,很匀称充满了力量感。头发相当长,足有二十厘米,而且卷曲,试问他们用什么工具来修剪头发呢?面部鼻子与嘴唇和现代非洲人几乎一样,鼻子较塌但很大,看起来很敦实;嘴唇很大,很厚。整体看上去很憨厚。
他们穿着齐膝的树皮裙,可能是为防止树皮裙影响双腿灵活性,又可能是使用时间久了,树皮裙像体育拉拉队手中的道具。它们曾经应该是灰白色的,但现在成了泥浆色,由于太破碎了,连纯天然的喷浴也没把它们冲刷干净。
他们手中的长矛长约两米,粗如小儿手臂,直径约有五厘米,这对于以力为尊的智人来说是相当顺手的。矛头呈炭黑色,一看就知道是经过火的烘烤再磨制出来的。这是一种在全世界原始社会都存在的家工锐利木器的方法,简单而且实用,这样的矛头比原来的木头至少坚硬一倍!
他们离张凡虎只有两米了,这已经在对方的近程攻击范围之内了,没有人在面对这种毫不了解性格特点又强壮有力的原始智人而心平如镜,张凡虎虽然对自己的搏击很有信心,但也小心地戒备着。
两个智人在张凡虎面前一米五停下了,看着他的目光有掩饰不住的恐慌。两个智人突然把左手拿着的长矛改为双手紧握,并迅速上举!张凡虎没有轻举妄动,现在他已完全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智人那纯洁的眼神。
智人把矛举在头顶上后又慢慢下放,与此同时身体慢慢地下蹲,最后长矛被他们的肚子压在了身下,双脚并拢伸直,双手摸着张凡虎曾经的灰色运动鞋。整个身体呈现出“五体投地”的姿势,连面部都紧贴在地面上。
“这好像是一种对自己敬畏的事物的一种很高的礼节吧?那么他们为什么对我行如此大礼呢?好像不论古今,还是中外对人或物表达敬意都是下跪亲吻之类的。只是中国人着重“跪”,而欧美人着重“吻”罢了。难道这种礼节在十万年前的“今天”就有类似的了?”
突然感觉到了脚面上手的轻微颤抖,这个颤抖把张凡虎从公元二十一世纪出发直追溯到史前十万年前的“今天”的思路一把拉了回来。回过神来的张凡虎不禁意间看见四十米外那个最高大魁梧的智人的被闪电烧焦的尸体,突然心中一动:“难道他们以为那个智人是我“杀”的?”想到在闪电之前的一小会儿时间里,“当时这三个智人明显对我不怀好意,可能把我当猎物了吧?他们现在是在请求我的原谅?”
猜到这让人哭笑不得的但是却很有可能的原因,张凡虎迅速地把他们一把拉了起来。“开玩笑,这可是公元前十万年的智人啊,说不定是二十一世纪多少人的老祖宗,现在居然向我行如此大礼!说不定马上就来一大雷把我劈得灰都不剩又或者到史前百万年去了!”
张凡虎微笑着把两个智人扶起来后,当看见他传达出来的善意后,两个智人明显轻松了不少,惊恐之色也不见了。张凡虎微笑着拍拍他们的肩,并点了点头。两个智人明显一愣,但马上又回过神来,对他恭敬地笑了笑,露出本来不白但与面部对照却相当白的牙齿。
在没了紧张感后,大家都相互细细打量。两个智人好奇心显然极重,把矛往地上一插,伸出手来摸张凡虎的曾经白恤衫,边摸边叽里呱啦地交流。这两个智人真是纯朴得可怕,他们手一直往下摸,从张凡虎的大腿外侧摸到了蓝色短裤脚。张凡虎不愧为一个优秀的动物学家,现在他在想:“在公元前两百万年前至一百五十万年的能人的大脑沟回就与现代人的类似,古人类学家相信,当时他们应该就有一定的语言基础了。现在仔细听这两个智人的语言,发音都是单音子和双音子,这就像四五岁的小孩相互交流一样,短字短句的,几乎没有任何修辞手法,很可能还有病句。”
又是一丝不安感使他清醒过来,两个智人的四只手居然又试探着又想向上摸回来!张凡虎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把自己的恤衫脱下来,在夕阳的余晖中,张凡虎健硕的肌肉迎合着非洲大草原的粗犷。两个智人的眼睛居然瞬间就直了――又是四只手居然伸向张凡虎饱满的胸肌!张凡虎略微一侧身,蹲下身体,在脚边一个水较深且清的水洼里用手泼了几把水搓了搓脸,回过头来看见两个智人还愣愣地看着自己,又把肩上的衣服放在水中慢慢搓洗。
当张凡虎终于听见身后传来了水声,把衣服用力拧干,都平上面的褶皱,回头看见两个智人也洗好了。夕阳照在张凡虎身上,水珠折射着光,让两个智人深深地相信这就是神!低头看看自己,马上失望地撇撇嘴――智人不懂物理学,没人告诉他们:黑色能吸收各色光!
张凡虎闭上眼睛,面向着暖洋洋的夕阳深深地吸了口新世界的清新空气与原世告别。对两个智人说了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句话――汉语:“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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