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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轰鸣声继续,艾文微微抬头,在他头顶,一道光芒直冲天际,将那漏斗状的云龙卷彻底驱散。
无数魔能呼啸着涌入那道光芒,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塑形,一道符文王座隐隐约约成型,它高悬于九天之上,与夏洛特头顶那朦胧的王座雏形针锋相对!
轰隆隆――
那巨响并非通过声音传播,而是响彻在场之人心中。艾文头顶的符文王座快速塑造,无数繁复的符文构成其主体轮廓,如鬼斧神工般精雕细琢。艾文在那悬崖般的废墟长廊中张开手,感受着自己此刻的力量,供应其魔能的时之眼已经沉睡,艾文握着时之眼,闭上眼、额头青筋冒起,在忍受那无数信息涌入大脑的刺痛感。
良久,天空中的符文王座终于不再变化,它和夏洛特的王座一般最终未能成型,只是一片散发无穷光芒的朦胧王座雏形。
艾文微微叹息一声,珍而重之地将怀表(时之眼)套在自己脖子上。
“我就知道。”他像是对自己说,也像对这儿唯一一个还能保持镇定的南希说,“没有那份灵魂碎片,召唤未来不可能让我真正追溯到举起王座之时。”
南希面色凝重,数千年来深入骨髓的崇敬与畏惧让她下意识地退后半步。面对夏洛特时,南希对待他的态度更像是面对成就非凡的后辈;但面对艾文,南希却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在他身上,南希仿佛看见了曾经那个带领法师征战诸天万界的无上王者!
南希开口时,才察觉自己声音干涩、略带颤音,“我该叫你艾文,还是该称您一声陆斯恩陛下?”
艾文回答,“夏洛特难道没告诉过你吗?召唤未来只能召唤未来的知识和力量,并不会带来未来的记忆。不过,也无所谓了,你称呼我什么都行,随你喜欢。”
后面这话意有所指,正如夏洛特所说,南希意识到艾文和陆斯恩之间的情况更加复杂,他们的记忆纠葛到一起,几乎不分彼此。
南希本能地不想面对那个记忆中无所不能的时之主,于是她选择了另一个称呼,“艾文,我和夏洛特谈过了。一旦他尝试解决命运刺青失败,他就会把灵魂碎片交给你。你和他没必要走到这种地步!斐雯丽的刺青凭空蔓延了两截,你知道原因的,对吧?让我们一起驱逐魔女吧,她才是目前对斐雯丽最大的威胁!”
“我知道她是个威胁,但原本我能掌控她的,如果夏洛特愿意配合的话。”艾文平静地回答,“南希,你也被夏洛特洗脑了吗?你宁愿相信他,也不愿意信赖时之主的力量吗?”
南希摇摇头,一指身后,“可他向我证明了自己的可能性,而时之主陛下……艾文,他三千年前向我证明的是一场又一场的悲剧。艾丽妮老师死了,复活的却是让我沉沦痛苦的魔女;伊格尔陛下陨落,杰拉尔德却趁势崛起。艾文,我并非不信任你,但我……却不信任陆斯恩陛下。我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他失踪之前,他看上去已经疯了。艾文,就我本人而言并不在意你是艾文或是陆斯恩陛下,但我希望你能保持清醒,我害怕你冲动地去做那些引发无数悲剧的尝试。”
“这就是你选择夏洛特的原因?你说你不信任陆斯恩?可在上一次周目中你却站在了我这边。”艾文看不出喜怒,“让我猜猜,其实最大的原因是,斐雯丽站在了夏洛特那边,对吧?可你想过真正的忠臣应该怎么做吗?”
“斐雯丽和夏洛特不想让他们的兄长牺牲,这是他们共同的愿望。”南希摇摇头回答,“我看上去有些蛇鼠两端?也许吧。但我之所以坚决地站在这里,不被你的任何言语动摇,归根结底是夏洛特给我看到了一个可能性。他赌赢了,比起陆斯恩,我更想尝试一个全新的未来。更何况,我说过了,如果他失败了,他会将灵魂碎片给你。”
艾文冷静地指出,“也许他确实具备相当的可能性。可别忘了,他现在不过是个八环的大师。哦,也许已经成为九环了。但无论如何,他离成就王者还远着呢。”
南希一针见血地回答,“那你也别忘了,你现在也才只是九环大师而已。虽然只要取回灵魂碎片你顷刻就能重回王座,但如今只有九环的你,又怎能确定现在的想法一定正确呢?你和夏洛特都需要时间成长和沉淀,你操之过急了,艾文。”
“虽然很想反驳你一句,在解决命运刺青的问题上无论步伐多快都称不上急,但看来你决心已定。”艾文叹息一声,“多说无益了,南希。我的意志坚决,看上去夏洛特和你的想法也不会改变。那么,看在斐雯丽的情份上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吧!”
“让开道路!”艾文冷冷地说,“否则陨落!”
南希眼底闪过一丝恐惧,但很快,她深深呼吸,脸上居然露出了一种带着酣畅复仇感的畅快笑容。
“陆斯恩!还记得那次突入众神之地厄尔鲁时我曾对您说的话吗?我说‘陆斯恩陛下,我的老师就拜托您了’!”南希握紧了拳头,咬牙说道,“您是怎么回答的?又是怎么做的?虽然很不淑女,但我很久很久以前,就想要朝你脸上来上一拳了啊!!”
艾文苦涩地叹息,他说道,“做得到的话,就来试试看吧。”
他一步踏出,嗡的一声钟鸣仿佛响彻天地。
诡异的恍惚感再次袭上南希的心头,她的意志仿佛在那一刻被寒冰冻结,虽然很快挣脱,但却发现艾文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边。周围的时空仿佛按下了暂停键,南希甚至可以看到城堡废墟的尘埃如精灵般漂浮在空中的静谧世界。
她意识到这片时空已独立在时光长河之外,艾文用远比时空静止更加高深的法术能力定住了周围的时空。
在这片时空中,唯有灵魂的思维方能挣脱束缚。南希的灵魂体猛地一挣,从那一无所知的恍惚感中清醒过来。但在静止的时空中,一切施法动作都快不过艾文。
仅仅一击,南希就不得不拿出自己保命的手段,她将恒定在自己身上的幽影穿梭术、传奇能量防护术、虚实转化术同时发动,一阵光芒闪烁,艾文朝她身上轻轻一拍,就如夏洛特对付魔女一般,南希的传奇能量防护被时空之力瞬间侵蚀。
但在那之前,南希总算虚化遁入幽影,再次出现时,她心跳疯狂跳动、浑身冷汗直冒。她警惕地瞪着艾文,将能量防护上那诡异的时空之力全力驱逐。
“南希,你不是我的对手。”艾文对她说,平静的称述事实。
他指了指南希的左肩,那儿是刚刚一掌落下的地方。已经将时空之力驱逐的南希下意识地往那一看,顿时面色惨白。
在她左肩上,一道晦涩的能量盘旋在那里。
那是坐标!而可怕的是,在艾文那神速的攻击下,南希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驱逐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