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夏洛特你今年已经二十六了吧?我记得你的生日是12月18日来着。”
笑过之后,克莱尔突然问道。夏洛特笑着点头,然后两人便多少带上了些许唏嘘之色。
夏洛特与克莱尔相识于十四年前的夏季,那是在离萨瓦堡不远的桑托斯小镇。起初,夏洛特不过是为了解开必死的死结才与克莱尔结交,而后者更是一开始就摆出了拒不合作的态度,哪怕在多次世界线后两人联手,但那也不过是出于利益上的共同需求。
可有时你却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奇妙!
在那之后,夏洛特与克莱尔共赴冰风堡,同在希尔维亚的座下求学。虽然名义上,夏洛特是希尔维亚的弟弟,但在事实上,他与克莱尔却是真正意义上的同门师兄弟。
两人均为天赋极佳、意志坚定、性格骄傲、求知欲旺盛之辈,按理说这样天才的两人凑到一起,哪怕不互相敌视关系也好不到哪去。可偏生同在异乡的两人一个热情似火、一个冷淡如水,居然奇迹般地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兄弟。
哪怕两人自水上都后数年未见,但再次相遇时却全无丝毫隔阂。前一阵子,两人先是忙着组建埃尔伯特与泽纳斯的联盟,后又一起研究延缓亡灵天灾的药剂,认真说起来,直到今天两人才真正闲下来谈些各自的经历。
克莱尔先是说了他目前在魂之座的处境。如今,魂之座选王之战已起,克莱尔在死亡宣告内斯塔的支持下虽势力初成,但却因伊格尔权杖(奎恩)的所有权而被魂之座其余几大势力推出的王选者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比如这次,就是同为王选者的马尔萨斯和格洛瑞亚联手,打算利用难得的机会击杀克莱尔,夺取伊格尔权杖。
“你也够辛苦的啊!”夏洛特感叹道。
夏洛特倒没有说什么‘如果受不了了就回来’之类的话,因为他觉得如果说出口的话,克莱尔一定会很失望。
果不其然,克莱尔脸上露出的却是容光焕发的表情,“还好。虽然辛苦,但我却觉得非常充实!”
虽然是至交好友,但克莱尔和夏洛特性格却有很大的不同。
严格说起来,出生平民、命途多舛的克莱尔性喜竞争,认为凡事都得靠竞争夺取,哪怕是对挚友夏洛特,他也坦然将其视为一生之敌。
而夏洛特看似个性张扬、性格刚毅,但事实上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他却并不喜爱争斗。如果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除了夺取阿尔薇拉之眼那次是为了他的成道之基,他的一生中几乎从未主动挑衅他人、挑起争斗。只不过他向来麻烦缠身,堪称行走的麻烦制造者罢了。
听到他的回答,夏洛特点了点头,“那就好好享受吧!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想不通。”
“什么?”
“如果说马尔萨斯和格洛瑞亚是为了对付你,那为什么又要刻意制造亡灵天灾呢?”
克莱尔对此早就考虑,他蹙眉托颚道,“我也觉得奇怪,如果他们是为了引出我,那这样的手笔也未免太大了点。他们就不怕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吗?比如,如果他们没采用这种方式的话,你和埃尔伯特应该根本不会在这里停留,虽然亡灵天灾能让他们获得人数上的优势与形势上的主动权,可利弊得失之间,却又难以判断了。”
“是啊。”夏洛特同样觉得蹊跷,“如果是我的话,我是坚决不干这种事的。”
“你说这话却带上了主观的因素,毕竟你的善恶是非观与他们截然不同。”
“那倒也是。”夏洛特耸耸肩,“可你也不得不承认,从目前来看,他们的计划并不怎么高明。我不想涨他人士气,可对方既然是魂之座与你直接竞争的王选者,总不可能是什么太弱的对手。”
这话让克莱尔颇为受用。哪怕是以他那冷淡的性格,也不由翘起唇瓣,“是啊,所以我觉得他们很可能另有阴谋。但无论如何,我们都得想办法阻止亡灵天灾。”
“你说得对。总之,见机行事吧!”夏洛特点了点头。
“那你呢?你这些年来过得如何?切割了陆斯恩的灵魂,又得到了梦寐以求的阿尔薇拉之眼,你也算得上春风得意了吧?最近……应该没再做过陆斯恩的梦了吧?”
他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反倒让夏洛特不知该如何回答。
夏洛特犹豫了一下,“梦倒是没做过了……”
克莱尔看出了不对,“那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夏洛特犹豫地踔着牙,良久,他才定了定神,说道,“灾厄魔女脱困了。不过这点倒暂时不用操心,关键是,克莱尔……你听说过命运钱币吗?”
“那是什么?”克莱尔很是疑惑,他觉得灾厄魔女怎么都比一个没听过名字的钱币要重要得多。
夏洛特又问,“那解析万物的公式呢?”
“……”克莱尔像是在思考,他皱着眉,迟疑地说,“倒是听内斯塔提到过这个公式,据说是海伍德法师关于解析多元宇宙的一个理论。但我听内斯塔说过,那个理论没有任何根据。”
“不!”夏洛特表情非常严肃,“这个公式非常神奇!它确实推导出很多东西,看!这就是命运钱币!”
夏洛特从怀里掏出那枚金币,它的反面是一排排细密的如尼文字,而正面则是一只抱胸微笑、舒展薄翼的可爱妖精。
“接下来我给你看到的一切,你必须发誓不告诉任何人,哪怕是对希尔维亚姐姐也不能说!”
夏洛特表情无比严肃,以至于让克莱尔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我发誓……”
刷――
虚拟屏幕从命运钱币上展开,夏洛特呼唤出信息库,开始又一次繁琐的运算。他一边操纵命运钱币,一边向克莱尔解释了钱币大概的运行原理。
然后,他将那错误的公式结果换算为文字,展示给克莱尔看。
一如当初在海伍德的实验室般,看到那份运算结果,身边的克莱尔也开始呼吸急促、脸色潮红。
“……会、会不会出了什么问题?”克莱尔察觉自己的声音变得嘶哑难听。
“我不知道……”夏洛特摇头,“但海伍德老师确实说中了很多事情。我所担心的是,如果命运钱币的理论没错,那就意味着……”
克莱尔像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亡灵般声音缥缈,“你在怀疑斐雯丽有问题……”
“不!”夏洛特脸色阴郁,“我只是想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克莱尔将头伸出窗口,像是要让那沸腾的思绪被冷风吹静。
冬风将他的声音推进房中。
他说,“等这件事结束后,我陪你一起回埃罗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