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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了?”
恰逢席亦君回房,楚乔忙好奇地问道。
一旁的奕少衿和宋婉也好奇地抬眸。
“还是让我来说吧。”
萧靳在他身后跟了进来,知道席亦君不愿多说话,索性主动道:“查过那四人的银行账户,没有任何不明钱款,应该是现金交易,通讯记录也都没有任何异常。”
“那人影弄清楚了吗?还有就是有个事儿很奇怪,既然房间里有那么浓重的血腥味儿,为什么一开始我进去没察觉到?”
“还没有,人影那事儿估计是某种致幻药物,所以奕董先前才非让您去医院做个检查,他担心您服用了此类物质。至于您说的血腥味儿一进门没闻到,这点倒是真的非常奇怪,除非这东西是在您睡着后才拿进去的,可是这样的话监控视频里应该能拍到人才对。”
楚乔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我床头的花!”
萧靳摇头,“都已经送去化验过了,是正常的。”
“也是,若是有问题,恐怕早就被消灭证据了才对,你们暂时先不要打草惊蛇,这样就没意思了。”
“是,夫人。”
“夫人,隔壁的客房已经收拾妥当。”吕管家恭敬地走至她面前,“另外,爱修先生来了。”
“嗯,知道了。”楚乔想了想,纠正道:“heisgirl!”
“是的,夫人,爱修来了,凌先生也刚回来,这会儿两人正在楼下游泳。”
楚乔忽然笑了,别有深意地望向萧靳,冷峻的脸上明显压抑了薄愠。
“先准备点儿姜茶吧,感冒药什么的也备上。”
“好的。”
萧靳的脸上顿时闪过一抹不自然。
“老婆,走吧,咱们先回房休息。”
奕轻宸和席亦君进门,众人皆起身,跟着两人出了席亦君房间。
原本热闹的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从来不喜欢嘈杂的席亦君,在这一刻,却无比希望那帮子人能回来。
洗了个澡,躺在床上,躺在方才她躺过的位置,呼吸间却是她身上特有的温柔气息,抱着被子,如同拥她在怀,心满意足地合上眼。
隔壁客房,楚乔一进屋,下意识地便将整个房间角落扫视了个来回。
“别怕,整个庄园都已经检查过了,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儿了。”
奕轻宸自背后搂上她腰肢,修长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肚子,感受着里面那正在孕育的生命。
“老婆,你真好。”
“大晚上的,又犯矫情了。”她横了他一眼,心里却喜滋滋的。
“这里,有属于我的血脉。”他一下一下地轻抚着,眸中柔情尽显,“你要给我生孩子,我快要当爸爸了,这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能给你生宝宝的女人加起来起码能环绕地球三周多。”
“但是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你。”
他一本正经地掰过她身子,下午奕少衿威胁他的话仍然在耳畔回荡,明知道她不过是开玩笑,他却莫名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曾经有一度刻意忽视了这个事实,若是真叫她知道了,她会不会气恼?会不会怪他刻意隐瞒?
可是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污迹,他不愿让她知道他的不完美。
“对于我来说,也只有一个你。”她顿了顿,“以及一个美男后宫团。”
他唇角的笑,顿时僵在原处。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爱修尖利的惊叫声。
楚乔赶忙开门,和奕轻宸一起寻着声源方向往楼下走。
“怎么回事儿?”
奕少衿不耐地裹了裹身上的睡袍,“大晚上的,见鬼了?”
“少衿姐,你别吓我。”
凌筱薏紧紧地搂着奕少衿的胳膊。
倒是宋婉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不知是不信还是本就不怕。
“别怕别怕,咱不做亏心事儿,不怕鬼敲门。”
一楼大厅,众人来回扫视了一圈儿也没瞧见爱修的身影。
“明明刚听到声音,人呢?修修,在哪儿?”楚乔唤了一声。
“我在这儿!”
爱修懒懒地从吧台后面钻出脑袋,朝她挥挥手,“这儿呢!”
“干嘛你?大晚上鬼哭狼嚎的!”
“吊嗓子而已,又不是吊颈子。”
“我倒希望你吊颈子!”楚乔白了他一眼,“大晚上的把大家伙儿都吵醒,你是不是欠收拾了?早知道就该让萧靳住下才是,明儿个趁着我做产检还能陪你去趟肛肠科!”
“baby你不爱我了,刚才萧萧欧巴走之前还甩了个冷脸给我看,现在连你也这么对我。”
“谁让你去游泳了?”
爱修蓦地指向凌澈,“那是因为澈澈说游泳会有利于感冒快速康复啊!”
“你是弱智吗?”楚乔忍俊不禁,夺下他手中的酒瓶子,“好了好了,不要再喝酒了,再喝酒我这就给萧靳打电话,快回去睡吧,大家都回去睡吧。”
众人这才散去。
爱修走在楚乔前面,楚乔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终于上前将他拽住。
“你怎么好端端地胖了这么多?”
爱修顿时脸一红,支吾道:“哪有,你看错了。”
她探究的目光来回在他身上扫荡,忽然一把扯开他外套,当场就笑了。
这家伙居然在腰间藏了两瓶酒!
难怪刚才看着这么怪。
等等!
看着怪?
楚乔蓦地反应过来,趿着拖鞋捧着肚子腾腾腾就往楼上跑。
“慢点儿慢点儿!”这可把奕轻宸可吓坏了,二话不说跟了上去。
她回到先前住的客房,重新拿起平板电脑播放之前那段视频录像。
“怎么了?发现什么了?”
“嘘——”
楚乔聚精会神地盯着视频画面中所有人的一举一动,终于眼前一亮,截图其中两幅画面后,将平板递到奕轻宸面前。
画面中是一直在庄园负责花草的女佣,正抱着一只插满百合花的铁皮桶站在门口,楚乔挨着身子低头在嗅那些花儿。
回忆起后来在卧室里出现的花的数量,明显少了一半儿。
而第二幅画面则是那个女佣重新从主卧内出来后的,此时她手里的铁皮桶已经空了,只是相较于第一幅画面,身子明显“胖”了一些。
“白雪公主的苹果。”奕轻宸搁下平板,给萧靳打了个电话。
“大半夜的,干嘛不明天再说。”
“一想到她这样处心积虑地吓你,我剥了她皮的心思都有了,哪儿还等得到明天,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谁是幕后黑手。”黑眸暗了暗,心里已经开始酝酿起新一波儿折磨人的法子。
萧靳很快便赶来,带着当夜值班的保镖。
原本沉寂的brittany庄园瞬间又变得灯火通明起来。
“你先睡,我去去就来,若是害怕,便让少衿来陪你,她就在对门儿,亦君在隔壁。”
“好,去吧,早点儿回来。”
虽然知道他定然又会做出什么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可现在他在使用他身为brittany庄园男主人的权利,在保护他的妻子,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能又叮嘱了一句,“注意分寸。”
“嗯,知道了。”他吻了吻她的唇,替她掖好被子。
房间里亮着灯,她索性拿着平板跟身在加拿大的温以安聊起天儿来。
隔壁的席亦君听到动静,也起身下楼,在路过她房门时,下意识地做了短暂的停留。
一楼大厅内,黑衣保镖气势汹汹地站在奕轻宸身后,萧靳和吕管家则恭敬地立于一旁。
席亦君面无表情地扫了眼唯唯诺诺地站成一排的佣人,兀自选了个沙发坐下,一声不吭地只是望着众人,仿佛在看戏。
“下午发生在主卧的事儿想必大家都已经听说了。”萧靳在奕轻宸的示意下,冷声道:“brittany庄园向来优待佣人,不论薪资待遇亦或者其他方面从未亏待过你们,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儿,也只能怪有些人太过于贪心了,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做了不该做的事情,那么代价她就必须好好儿承受着了!”
萧靳打了个响指,一名身穿牛仔服的中年男人抱着一只蒙着黑布的小箱子走了进来。
黑布一揭开,两条小臂粗的黑蛇正盘踞在一只透明密封的塑料箱子内。
“这是生长在戈壁滩上最喜欢钻洞的毒蛇,先生特意吩咐人特意准备的,若是坦白从宽这蛇便与她无关,否则,就让这两条蛇好好儿地伺候她最后一夜!”
底下的一干佣人,纵使大部分都是无辜,在听到萧靳的话还是当场吓得面色苍白。
爱钻洞的毒蛇,这意味着什么!
萧靳吩咐那穿牛仔服的中年人抱着蛇箱在佣人面前来回走了圈儿,这才继续道:“想好了吗?我这儿没什么耐心,三分钟内若是不出来说就别怪我没给过你机会!”
那名送花的女佣明显慌了神,虽跟众人一般面色苍白,但是额上的冷汗却比旁人多出许多。
“还是不肯说?”萧靳扫了眼晚上的表,冷呵一声,“小美!”
后者双腿一软,当场便跪了下来。
“萧助理,真不是我!”
“我有说是你了?”萧靳冷笑着望着她。
那名叫小美的女佣顿时后脊背冒出一阵冷汗。
不假思索地痛哭求饶道:“萧助理,先生,你就放过我吧萧助理,我也是没办法!”
奕轻宸的眼底染上一抹阴鹜,一直勾着笑意的唇角慢慢的凝结在唇角。
高大的身躯忽然从沙发上站起,穿着拖鞋的脚缓缓走至她面前停下,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
“说,谁吩咐的!”
“先生,我不能说啊!”小美不住地磕头,“先生,我真的错了,再也不敢你,您就绕过我这一回吧……”
“你不说,我有的是办法知道!”奕轻宸不悦地眯起眸,,眼底杀意尽显。
“带下去!”
小美身子一颤,又开始拼命地磕头,总是地上铺着厚厚的长毛地毯,额头还是很快便红肿起来。
“先生!先生我错了!我说,我这就说,是韵之小姐,是韵之小姐!”
小美一直以为奕轻宸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她自从来到brittany庄园工作,从来只见到奕轻宸在楚乔面前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这会儿见他真的沉默下来,于是便打算将自己的苦楚跟他诉诉来换取求生的机会。
“先生,我是有苦衷……”
“把蛇牙拔掉,跟她关一块儿去!”
奕轻宸的声音冷漠无情,小美顿时面色呆滞地瘫坐在地上。
拔掉蛇牙!
她宁可被蛇活活咬死也好过被蛇活活弄死啊!
只是这回,没再等她开口,一旁的保镖们已经上前将她带了下去。
“早就该斩草除根的,到底是你嫂子仁慈了。”
奕轻宸这话很明显是在跟席亦君说。
后者勾了勾唇角,似乎是赞同他的话。
“表哥,这事儿就交给我。”席亦君忽然开口道。
“下午你是不是开车将楚允撞进医院去了?”奕轻宸忽然想起这茬儿,忍不住教训了两句,“有些事儿我可以明着出手,但是你不行,这么些年倒是头一次见到你干出这么出格的事儿来,以后做事儿留点分寸。”
“我记下了。”
“韵之这事儿自然会有人去做,你就别操心了,知道你疼爱小侄子,等以后让小家伙认你做干爹,也不白白枉费了你这一份心意。”
“真的!”席亦君罕见地笑开,看似心情大好,许是担心奕轻宸赖账,来回又叮嘱了他几遍这才转身上楼。
奕轻宸上楼,楚乔已经睡下,只是她眠浅,听到动静立马又醒来,眯瞪着眼便往他怀里钻。
“轻宸,怎么样了?”
“乖,先睡,明天再告诉你。”
他吻了吻她的唇,只是那诱惑的气息钻入口腔,又哪儿还能再抑制得住,大手下滑,已经探入她宽大的睡袍之下。
一声绵软的低咛似要将他整个人融化,欲望的火花瞬间爆发。
半睡半醒中的她仿佛一只八爪鱼般紧紧地挂在他身上,他的大手所过之处,无不激起阵阵舒服的颤栗。
随着他略显克制的动作,她就仿佛一只风雨飘摇的小船,在一次次浪潮中迷失了自己……
这厢激情似火,只是一墙之隔的隔壁却是抱着被子孤枕难眠。
因着惦记着这事儿,第二天清晨楚乔早早便醒来,见奕轻宸还在睡梦中,怕吵醒他,轻手轻脚地洗漱一番后,换上衣服便下楼找吕管家了解情况。
奕轻宸昨晚是交代过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吕管家只拣了些轻的跟楚乔说了一遍,旁的也没敢过多提及。
楚乔自然知道以奕轻宸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就这样放过那女佣。
但是人,总该是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后来他们干嘛来着,大晚上的谁跟那儿嚎那么惨,吵到我的美容觉了都!”奕少衿拍着脖子下楼,“腰酸背痛,提前进入老年化了。”
“抓到那只鬼了呗。”楚乔笑着冲她招手,“趁着天儿早,咱们出去逛逛,待会儿轻宸那家伙醒了,估计又要缠着人了。”
“你永远比想象中多一个孩子。“奕少衿忍不住调侃,“昨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谁是那只鬼?前前后后都是什么个情况?我这儿好奇死了,你快跟我说说。”
“还不就是那女佣,昨儿个给我房间里送花的那个,一开始便将内脏放在铁皮桶里带进我房间,只是当时铁皮桶上插满了百合花,我压根儿没留意。”
“不会吧,那么浓重的血腥味儿你闻不出来?”
“她早就在花束上下了致幻剂了,还特意下在其中一半儿,所以其实当时我进门前就已经被药给迷昏头了,不管她在我房间里干了什么我都不会有记忆,等她将内脏放在角落出去后,顺带着也带走了那部分下过药的花,若不是昨晚上爱修将酒藏在衣服里,一时间我还真想不出来。”
“天呐,真真儿是费了一番功夫,她到底想干嘛她?只是为了吓吓你?”奕少衿又是气愤又是不解,“真是想不明白,这么迂回的手法。”
“我估计她是早就在谋划这个事儿了,只是平时我比较警惕,昨儿个刚好让楚允给惊着儿了,也没留意,这才着儿了她的道儿了,其实她这么做比下药可保险多了,若是这回成功,往后她只要再略施小计便能够把我吓疯,毕竟见鬼啊,想想就够渗人的,身子一出问题,孩子自然也就保不住了,而且到时候她还能撇的干干净净的。”
奕少衿一琢磨,心下的火气不由得更甚,“人呢?现在弄哪儿去了?看我弄不死她!”
“你别急,这事儿轻宸会处理的。”楚乔笑着宽慰她。
“对了,一个女佣,她好端端的干嘛跟你过不去?我就不信这是她的注意,区区一个女佣,她就是有那脑子也没那门路,这种性质的致幻药岂是说找到就能找到的?”
“这点儿我也考虑到了,只是吕管家那儿吧一问三不知,只能等回头轻宸醒了再去问他。”楚乔眯了眯眸,是不是最近她怀孕了,仁慈了,才让这些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在这儿上蹿下跳!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奕少衿原地一个空手翻,往前跑去,“我急着去弄明白,你慢慢走回来!”
“好!”
楚乔浅笑着,在秋日里,比阳光更明媚。
楚乔上楼,奕轻宸已经被奕少衿吵醒,满脸不悦地拉着脸,一瞧便是起床气又犯了,直到见到她,这才稍稍恢复如常。
“老婆你哪儿去了,怎么把这货给放进来了。”
“什么这货?”奕少衿横眉冷竖,“叫表姐!”
奕轻宸翻身下床,懒得理她。
“奕轻宸,先跟我说说呗,到底是谁指使的?”
“什么谁指使的?”
“别装了,那女佣好端端的还能是吃饱撑的跟小乔过不去?”
“她或许就是吃饱了撑的。”
“好了轻宸。”楚乔拦着欲爆发的奕少衿面前,“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拦着你,有的人就是该好好儿惩治惩治才是,免得更多人有样儿学样儿,咱们的日子可就过不安生了,所以你就告诉少衿吧,她都好奇坏了。”
其实她自己也很想知道的啦。
“其实是你自己好奇对不对?所以才撺掇了少衿。”奕轻宸忍俊不禁,“那你们觉得又是谁指使的?”
“不外乎是楚允和那个什么蒋太太不然就是应家?”奕少衿不假思索道:“毕竟汤家现在内忧外患根本顾不上这事儿,而那什么陈韵之应该更不可能了吧,她现在自顾不暇呢!”
“应该不会是楚允,她这人做事儿冲动,智商比较欠费,至于蒋太太她如果出手,肯定不会这么轻。”楚乔摇摇头,“应向涪和陈韵之,我会更倾向于后者,咱们庄园说到底不比一般宅门,普通人若是想买通里面的佣人也不是件那么简单的事儿。”
“这倒是,可是陈韵之,凭她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儿?”
楚乔讪笑了两声,“你可别忘了,陈韵之现在可是怀了陈家的骨血,陈家父子俩且疼着呢,以她对庄园里每个人的熟悉程度,再花上点钱,这些不过是小事儿一桩。”
看来是她太过于心慈手软了,几次三番给陈韵之机会,却不想她根本不珍惜,反而一心想要加害于她。
“那陈家父子?”
“那倒未必,想来他们俩也没那么大的胆子。”
奕轻宸忍不住赞赏,“我老婆就是聪明。”
“真是这个小贱人!”奕少衿怒了,一下站了起来,“给脸不要脸了!这回绝对不能再放过她!”
“这事儿我自有主张,少衿你不许插手。”
奕轻宸说话间进了浴室。
奕少衿知道他脾气,也不再执拗,挽着楚乔下了楼,在客厅瞧见众人又将这事儿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说了一通。
宋婉从头到尾都坦然自若地坐着,除了偶尔几句必要的关心,似乎没有多大的波澜,看来出来她家教极好,不论什么情况下都是一副端庄的模样。
对于她来说,陈韵之简直就是这世上第一愚蠢的女人,能将自己置于这么悲催的境地,到最后连活下去都成奢望。
“也不知道轻宸会怎么处置她。”奕少衿还在念念不忘这事儿。
“好了,这事儿咱们就不操心了,该好好儿准备准备亦君的生日才是。”楚乔一直惦记着席亦君的生日,总想给他个别出心裁的,可他平日里不爱热闹,又担心太闹腾了惹他心烦。
这话题自然一下子便引起了宋婉的兴趣,只是由楚乔挑起的,不免又叫她觉得郁闷。
毕竟她才是席亦君的未婚妻。
楚乔提起这事儿,席亦君脸上明显多了两分可以称得上为笑的表情,“嫂子费心了。”
宋婉眼底的热情瞬间被浇灭,收回黯淡的眸光。
席亦君这话很明显是打算让楚乔替他来操办了,若是她插手反倒惹他不快。
“你放心,这事儿我会盯着婉婉的,绝对不给她偷懒的机会。”楚乔注意到宋婉眼底的落寞,这才觉得自己说话有些不合适了。
原先在奕家大家都是直来直往根本没想那么多,只觉得是一家人谁来操办都一样,可是很明显宋婉不是这么想的。
跟着奕轻宸这个养猪专业户久了,非但被他养胖了,还被他养蠢了。
席亦君嘴角的笑意瞬间凝滞,淡漠起身朝楼上走去。
楚乔和奕少衿相互对视一眼。
亦君若是真这么不待见宋婉,往后她嫁过来这日子可怎么过?
只是两人担心归担心,面上却皆是一派寻常。
宋婉倒是没把席亦君的怪脾气放在心上,反倒对楚乔道:“嫂子,待会儿劳您费心去跟亦君打听打听,我跟他接触少,也不知道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您是他嫂子,他总要给您几分面子。”
宋婉这么一说,楚乔心里自然更加尴尬。
“那成,待会儿我和少衿一块儿去问问,对了少衿,你好歹跟亦君是表姐弟,他可有什么特别喜好或者什么特别注意事项?”
“我也不是很清楚。”奕少衿摇头,“亦君从自闭症好了后就被送到了美国,这么些年基本就没回来过,加上他性格孤僻交流什么的就跟谈不上了,所以他的喜好我还真是一无所知,不过这次回来倒是看着开朗了些。”
“这……叫开朗了些?那他以前?”天呐,楚乔一直以为席亦君这就已经是极限,那他以前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哦!对了!”奕少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打了个响指,“我记得他一直很喜欢吃欧培拉,他不爱吃甜点,这应该算是唯一的一种,也不知道为什么。”
“还有就是他那次离家出走后抱回来一只毛绒公仔,任凭谁要都不给,大人们若是敢碰,他就会抓狂,后来去美国他便带走了,这趟回来我又在他行李箱里发现了这只公仔。”奕少青正好下楼,听到这个话题忍不住插了一句,“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捡来的,反正这么多年一直都带在身边。”
楚乔无言。
这么冷漠的男人喜欢公仔,他内心得是有多小女生啊!
“什么洋娃娃,那叫蒙奇奇,还是限量版的,估计亦君出门儿遇到什么比较有同情心的人给他的吧,所以他才一直带着。”
蒙奇奇?
楚乔忽然想起几乎要忘记的童年往事。
她七岁那年,好像就送过一只蒙奇奇给过一个才刚认识的小男孩儿。
那次应该是在家附近的公园,她无意中见到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男孩儿安静地坐在树底下,瘦瘦白白的,周围也没个大人陪着,就一个人傻傻地坐在那儿,既不吭声儿也不哭闹,然后从小颜控的她就粗线条地跑去找他聊天去了。
起先不管她怎么说话,他都不搭理她,后来她主动牵着他的手给他唱了一首歌儿,他这才慢慢对她露出了笑脸,然后他们俩就在公园里玩了很久。
她至今都还记得那男孩儿的笑脸,唇红齿白的,可好看了。
那歌儿叫什么来着?
楚乔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
啊!对了!
后来她就带着他去公园旁的蛋糕店里买了一块欧培拉和他分着吃了,还把心爱的蒙奇奇也送给他了。
她原本打算回家告诉妈妈,让妈妈收养这个小哥哥,不过等她和妈妈再次到公园,那男孩儿已经不见了。
她和妈妈还在公园里找了很久,直到天黑才回家。
心跳莫名加速。
少衿说十五年前,可不就是十五年前?
席亦君,真的会是那男孩儿吗?
会是巧合吗?
她怔怔地起身上楼,往席亦君房间走去。
记忆力的故人不多了,对她来说每一个都是那么的珍贵。
尤其当年那男孩儿,为了找他,妈妈陪着她在公园里呆了很久,那是为数不多的几次漫长陪伴,大部分时间妈妈总是在忙自己的事情。
这样的记忆,真的是非常美好啊。
“亦君?”
她轻轻叩响他房门。
听到她的声音,席亦君立马打开了房门。
“亦君喜欢吃欧培拉?”
楚乔满怀热切地望着他。
席亦君愣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
她定然是知道了。
不知名的情愫缓缓涌上心头,好看的眸子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只是最终还是黯淡了下去。
“嗯。”
“听说你有一只蒙奇奇,带来了吗?能给嫂子看看吗?”
“嗯。”他起身打开衣柜门,从里面拖出一只行李箱。
在打开的那一瞬,楚乔觉得自己忽然紧张得不得了,只是在看到那只不属于她的蒙奇奇后,满腔的期望最终还是全都落空。
失望地垂下眸子,将蒙奇奇递还给他,“谢谢。”
房门“咔嚓”一声被带上。
男人沉默地掀开被子一角,一只女版蒙奇奇正安静地躺在那儿。
他淡淡地扫了眼手中那只男版蒙奇奇。
它们,原本是一对的。
如果上次她躺在这儿时能发现身旁被子下的玩偶,那么他早就无从抵赖了吧,所以他们俩,注定有缘无分。
其实自从这次回来见到她,而后调查确认后,他便特意准备了这么一只蒙奇奇,目的便是防止她认出他来。
虽然这本来没什么,可他不愿给她和奕轻宸之间造成任何的不愉快,也不愿他的感情给她带来任何的负担,有些时候蒙着雾看不清,一旦拨开了所有人都会变得敏感起来。
哪怕给她带来一丝一毫的困扰,那都是他不愿看到的,这份感情,他一个人默默守护就好。
周三生日宴,因着席亦君的性格,邀请的人并不多,无非是奕家、宋家以及两家交好的亲朋友人,brittany庄园又是许久未有的热闹。
宋婉昨儿个在厨房忙活一天,愣是在仓促之下学会了欧培拉的做法。
“怎么样?”
她亲自在每人面前摆了一叠蛋糕,“如果不行的话,我还是赶紧让蛋糕店送一个过来,生日宴晚上才开始,应该还来得及。”
“很棒。”楚乔赞不绝口。
不得不承认宋婉真的是有太多贤妻良母的潜质,不论做什么都是那么的完美,不像她似的典型的闲妻凉母。
“真的很好吃,婉婉你太厉害了。”奕少衿高兴地端了一叠往楼上跑,“我去拿给亦君尝尝。”
楼梯口,席亦君正好下来,淡淡地扫了眼奕少衿手里的欧培拉。
“亦君,来尝尝,婉婉亲手做的,味道一流哦!”
“不用了。”可能他们没留意到,他只在傍晚吃欧培拉,而现在才是上午。
宋婉脸上的笑意瞬间僵在原处。
奕少衿歉疚不已。
早知道就不问了,明知道席亦君是个这样的性格,如今反倒叫宋婉难堪。
“亦君才刚吃过早餐,肯定吃不下的。”宋婉重新扬起一贯来温柔的笑容,接过奕少衿手中的碟子,“先搁着好了。”
奕少衿讪笑了两声,忽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老婆,我出门一趟,很快回来。
奕轻宸正好下楼,叮嘱了两句便走了,没一会儿席亦君也跟着走了。
“奕轻宸搞什么?这两天老往外跑?外头养小三了?”奕少衿不禁蹙眉。
楚乔笑了笑,“他不会的。”
“你就那么相信他?”
“当然啊。”奕老爷子可是说过奕轻宸对其他女人都起不了反应的,那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奕轻宸总不能包养个女人摸着玩儿吧!
“爷爷该不会……”
“该不会什么?”
“那个小乔,爷爷是不是告诉过你,轻宸对除了你之外的女人都起不了反应?”
“你怎么知道?”
一看楚乔这样儿就知道她被奕老爷子给忽悠得不轻,出于对女人的同情心和人道主义精神,奕少衿还是忍不住拆了自己爷爷的台。
“爷爷这招儿也该换换了,从自己儿子一直用到外孙。”
楚乔忽然明白了什么,“你是说,这是爷爷诓我的?”
“你以为呢?”奕少衿玩味儿地望着她,“以轻宸这个体格儿,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毛病,这么扯的事儿就你会信。”
“……”她怎么知道奕老爷子一把年纪了还会骗人!
更可恶的是奕轻宸,居然也顺着奕老爷子的话口口声声告诉她,除了她,他对其他女人都没感觉!
去你的没感觉,你不过是遇到合胃口的而已!
楚乔拿起手机给美萝发了个短信,让她给奕少轩打个电话,由奕少轩出面去问问奕轻宸他在哪儿。
她就说,从来鲜少去过问分公司事儿的人,怎么可能这俩天莫名其妙勤快起来。
还是舅妈们说的对,男人在老婆怀孕的事儿最容易犯错误,尤其还是奕轻宸这样的特级种马!
这么一想,原本已经忘掉的,那什么莫名其妙出现在她床上的赤身裸体的外围女,还有什么应晨雪、陈韵之,全都浮现在眼前。
这会儿谁也别来说她翻旧账,翻旧账是女人们在这上下五千年的传统美德中唯一应该继承的一项,她从前就是太大度了,现在才会大肚!
是有多傻才会就这样被他给糊弄过去!
还说自己是处男!
她会信他难就怪了!
处男会像他那么技术娴熟?
“小乔,你不会怪爷爷吧?”奕韵之见她面色不大好,忙解释道:“其实爷爷以前也是这么跟我妈,跟小婶婶说的……估计,以后还会跟更多的嫁入奕家的女人说……所以,你不是唯一的一个。”
“没有,我怎么会生外公的气。”楚乔笑得人比花娇。
她要生也生奕轻宸的气啊!
美萝很快便给她回了个短信,说是手机关机。
楚乔抱着双臂坐在沙发上冷笑了一会儿,看得奕少衿后脊背直发凉。
她是不是做错什么事儿了?
可是她没把奕轻宸的小秘密说出来啊,小乔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你真的不生气?那就好那就好,这其实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我们家人都知道爷爷有满嘴跑火车的习惯,他的话你信三分之一就好,哦,不,五分之一就好,水分很大的!”
“当然,我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外公说这话不过是为了我们好。”可是奕轻宸说这话就很有嫌疑了。
奕少衿只当她是真没事儿了,眼瞧着她一脸寻常地监督那些佣人开始准备晚上生日宴的摆设布置,也就松了口气。
下次,打死她,她也不会再拿奕轻宸的事儿来说道了,万一哪天一不小心说漏了嘴,那后果可就很凄惨了。
楚乔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和奕少衿、宋婉一起将一切布置妥当。
等了半天也没见奕轻宸和席亦君回来。
“亦君电话没人接,轻宸电话关机,这俩干嘛去了?”奕少青搁下手机,不解地望向奕少衿。
奕少衿赶忙朝他递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也闭口保持缄默。
“能干嘛去了,说不定结伴儿泡妞去了。”
“真相了。”
凌澈和爱修两人一言一语,虽然只是玩笑话,可听到有心人耳朵里却不是那么回事儿。
这么久以来,奕轻宸手机关机这还是头一回。
楚乔漫不经心地扒拉了两口饭,也没什么食欲,轻轻推了饭碗。
“我上楼午睡去了。”
只是她心里憋着火气,总是难以入眠,想了想,又从床上爬了起来,亲自给奕轻宸打了个电话。
依旧是关机。
眸色当下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