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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太监似乎并没有发现他们,而是打开了屋舍的大门,鱼贯而入。
二人正好躲在木窗之下,只听见里面有人长笑了一声,说道:“王公公,您可安好啊?”
过了片刻,屋子里才响起了另一个声音,说道:“刘朝你这个狗贼,要杀便杀,何须多说废话。”声音似乎有气无力,微弱之极。
那个被称作刘朝的人又笑了一声,说道:“王公公这是说哪里话,您老是三朝太监,贵为司礼监秉笔,执掌宫中四司,我哪敢对您造次啊!”话虽说的好听,但语气实是怨毒无比。
那个王公公哼了一声,道:“老夫已经被你饿了三天三夜,你还有什么手段使不出来?你这个卑劣的偷盗之徒,早晚会被圣上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刘朝显然是大怒,骂道:“你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来人,给我掌嘴!”他早在去年“移宫案”中因私盗宫中珠宝而被眼前这个王公公处罚过,如今这个王公公骂他为偷盗之辈,又激起了他心中的怒火。
“啪啪”之声不绝于耳,这个王公公被扇了十几个耳光。
刘朝出了胸中一口恶气,又道:“王公公的身子骨还是很硬朗嘛,难怪乎魏公公让我对您特别照顾。”
王公公听他说这话,显然很是气愤,嘶哑着嗓子叫道:“魏忠贤恩将仇报,矫旨欺君,扰乱后宫,不得好死!”
“哈哈哈哈……”刘朝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仿如夜枭之音,道,“差点忘了,连魏公公也是您一手提拔的,哎,您老做人真是失败啊,竟然被您一手扶持起来的人给赶出皇宫……”他极尽讽刺之能事,显然越是如此他心中越是开心。
“只恨咱家当时瞎了眼睛,竟让这等无耻之徒给蒙骗!”王公公怒极大骂。
刘朝待他说完,道:“你骂也骂够了,那么,接下来,让我送您上路吧,也省的魏公公对您牵肠挂肚!”
说罢一挥手,两旁持棍披甲的太监就走了上来,举起了手中长棍就要往这个王公公身上打下。
孙越陵和武小德听得清楚分明,这个王公公分明就是被魏忠贤驱逐迫害,如今正要痛杀杀手。孙越陵更是心中大感惊诧,莫非这个老太监就是当年帮助东林党重掌朝权的王安?
二人互相看着,犹豫着要不要闯进去救人。毕竟二人也是身处险地,又几天没有吃饭,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也不知道能否打得过这群太监。
就在此时,屋顶忽然“砰”的一声大响,裂开了一个大洞,草瓦纷纷落下。一个人裹在漫天草屑当中,一柄长剑朝着那些手持刀棍的太监军刺去。
孙越陵和武小德连忙站起来隔着木窗看去,只见屋顶上落下的这个人,手中长剑翻飞,瞬间就刺死了几个太监,正扶着那个王公公,朝着门口打过去。
“什么人胆敢来净军闹事?”刘朝后退到门口,大声叫着。
那人冷笑一声,道:“你就是净军都督刘朝?”
刘朝吓的连忙退到门外,道:“有种报上名讳?”指示身边的太监们往此人围去,想要把他堵死在门内。
那人道:“你听好了,我便是关心堂北堂堂主——秦风是也!”搀扶着王公公,手中长剑倏伸倏收,直杀的两旁的太监们纷纷倒退。太监们手中灯笼登时掉了一地,在漆黑一片之中,秦风瞬间就冲到了门外,带着王公公往前面奔去。
孙越陵见状,连忙对着武小德叫道:“机会啊,跟着他一起冲!”
两人也连忙跑了出去,趁乱追着秦风和王公公身后而去。
而那些被冲散的太监军,也在刘朝的喝骂下重新集结起来,追了上来。
秦风带着王公公,自然跑的不是很快,反而被孙越陵和武小德追上了。秦风霍然转身,手中长剑朝着二人刺来,叫道:“你们这是找死。”
孙越陵吃了一惊,连忙躲避,叫道:“快住手,自己人。”
“自己人?”秦风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他们,道;“你们是何人?”看他们身上打扮,也不像是净军太监,不过也未曾见过。
孙越陵道:“我们也是被刘朝陷害抓来之人,正想逃离此地,恰好碰到你。”
秦风道:“既然如此,那么你们跟着我来。”说罢便带头朝着前面跑去。
而此时,由于净军太监们不断高声呼喊,已经惹来了不少人,只见前面似乎有许多人堵住了去路,而后面追来的人也是越聚越多。
秦风突然一指前方左侧,道:“那边有个马厩,跟我去抢马,然后一起冲了出去,不要恋战。”
“哪有劲恋战啊!”武小德嘟囔了一句,早就是饿的前胸贴后背,快要不行了。
四人又杀了七、八个太监,冲到了马厩旁,孙越陵喜道:“看来秦堂主是早有预谋啊!”他早就从秦风的高声呼喊之中知道了他是什么关心堂的堂主,眼下有马匹在手,成功逃跑的机会大大增加。
在风灯被寒风吹得不断摇摆之际,他们四人分乘两匹马,打开栏栅,往前面的高大牌坊方向疾驰而去。
秦风一马当先,瞬间摆脱了后面追来的太监军,朝着迎面而来的太监们冲去。
这些太监都手持兵器,有刀有棍,人数也不在少数。
秦风为了震慑众人,手中长剑左突右刺,招招狠毒致命,他知道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越来越多的太监们给堵死,唯有趁着他们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之际,迅速突围而出。
这些太监军们平时主要是做做劳力,替皇家打扫园林和狩牧鹿羊什么的,根本就是缺乏军事训练,在秦风的猛烈冲刺下,又见死了不少人,都吓的不敢太靠前,只是在两旁虚张声势不停叫唤。
而孙越陵和武小德也早就一人夺得了一根长棍,在马上左劈又砸,打得这群太监们纷纷躲避不迭。
瞬间他们就冲破了太监军的包围圈,来到牌坊之下,只要再穿过牌坊,只怕就要逃脱而去。
就在双马离牌坊近八丈距离之时,四人突然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按说在这个冬天的夜晚,又是寒风阵阵,纵然寒冷也是极为自然不过。可是,他们所感觉到的寒冷,确实非同于一般的冰寒,而是一种侵入了骨髓般的凉意,仿佛整个人都坠入了冰窖之中。
这股透入体内的寒意,让人体内温度都随之降到了冰点,仿佛毫无生机。
死一般的冰寒。
死气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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