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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抚衙门内,孙越陵将白莲教意图刺杀朝廷官员的事情向朱燮元说起后,朱燮元也是一脸的郑重,向孙越陵说道:“孙巡按,你认为下一步我们应该如何部署?”
孙越陵道:“大人,依下官看来,白莲教这一次召开所谓白莲圣会密谋造反,又打算行刺朝廷官员,可见他们已经是穷途末路,不得不行险一搏。【愛↑去△小↓說△網w qu 】所以,这一次对于我们来说,也许是一个机会,可以将他们给一网打尽。”
“哦?”朱燮元的圆脸上的肥肉动了一动,道,“接着说下去?”
孙越陵续道:“但是,这一次他们的行刺目标是朝廷大员,而且,极有可能是巡抚大人您本人,所以,下官建议,暗中命都指挥使司调动精干兵马保护各路衙门和大人,这是其一;其二,命成都府和各县衙加强防范,大力排查可疑人员,尤其是出入可疑的外来陌生人;其三,下官决定带领按察使司衙门的人微服巡查,争取从青楼酒肆、茶馆书坊间打探出妖人的藏匿之所,未知大人以为如何?”
朱燮元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这也是本官心中所想。只是,暗中调动兵马保护各路衙门,只怕会引起妖人觉察,反而不利于我们接下来的行动……”
孙越陵急道:“可是不调集兵马保护大人,万一大人遭受不测,恐怕整个四川将会群龙无首,白莲教叛逆也许就会趁机攻入成都,这可是最为紧要的事情,大人千万要慎重考虑。”
朱燮元捻须思虑一阵,道:“白莲教既然打算造反,就一定暗中盯着咱们的军营驻地,倘若兵马异动,他们势必会知道,也许就不会铤而走险了。”顿了顿,续道,“为了了却西南祸患,本官的个人安危又算得上什么?况且衙门里也有众多巡检捕快,他们想要行刺本官,却也没那么容易。”
孙越陵再次谏道:“大人不可以身犯险,还是调动兵马暗中防范为宜……”
朱燮元一挥手打断了他,说道:“此事就这么定了,毋须多说。你速去按察使衙门吧,那里应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办。”
孙越陵无奈,只得应命道:“下官遵命,还请大人多多留意才是,千万勿与妖人可乘之机。”
朱燮元呵呵一笑,道:“老夫自然省得,孙巡按放心就是。”
……
天启三年,三月三,丑时三刻。
孙越陵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位于蜀王府西南面的驿馆。整整三日,他都和邹若愚带着按察司衙门的一帮干吏便服巡查,无论是大城、子城,还是南、北市,整个成都城中的酒楼饭馆、街坊里巷,都被他们翻了个遍,仍然是没有发现白莲教妖人的踪迹。
孙越陵有些气馁,感到一阵阵气闷。这些白莲教的妖人果然藏的很深,纵然是被他们发现了几个形迹可疑的外乡人,但一一排查之下,最后都被全然否定,至今都没有掌握到有用的线索。
按理说,白莲教这次召开大会,西南各州府的教中会首必定会齐聚成都城,这些人都是白莲教各地的头目,按察使司和成都府的干吏遍布全城,又熟悉邪教情况,绘影图形之下没有理由辨认不出他们。可奇怪的是,任他们查遍城中各处客栈、酒肆,居然连一个白莲教的头目也没有发现。
莫非是许成名并没有将此次会议的地点定在成都城,而是在他处召开?
——邹若愚可是在他面前信誓旦旦地保证许成名一定会在成都城内召开会议,而且,据掌握的情报,白莲教妖人还打算行刺官府要员,更是没有理由躲在外地才是。
只是,为何发现不了他们的丝毫踪迹呢?
孙越陵百思不得其解。
进入驿馆,过了前院,孙越陵一边思虑着,一边举步朝着后院而去。这驿馆向来便用来招待那些朝廷京官和钦差,所以四川官府衙门将其大大修葺了一番,显得规模甚大。前院是用来办公和议事的所在,后院则是用来休息和住宿的地方。
为了取悦上差,当年四川官府在扩建驿馆的时候,还特意将后院建造的美轮美奂,不仅有曲院回廊,更有了假山池塘,院内更是遍载芙蓉、桃柳等花树,使整个后院不同于前院,成为了一处风景俱佳的园林胜景。
此刻,孙越陵就漫步在花树间杂的鹅卵石小径上,朝着后院他平常休息的那栋二层高的阁楼而去。整个后院静悄悄的,唯有一些虫蛙的叫声入耳,鼻中充满着各种花树散发出的清香。
作为巡按上差,孙越陵被单独安置在了这驿馆的雅楼居住,而他带过来的手下张鹏勇和易飞,则被安置到了后院偏西的普通房舍之内。他们三人在进入了后院之后,就分了开来,各自沿着自己居所的道路而去。
过了一道小小的石桥,孙越陵居住的阁楼就映入眼帘,矗立在淡淡的月色之中。孙越陵举步而前,正要朝着房门而去,忽然觉得有些异样,和平常似乎有所不同,微一诧异,立即就明白过来。
虽然这些天来他总是早出晚归,但是驿馆内的老驿臣早就吩咐了驿卒,不论他多晚回来,都必须点亮他门房前的那盏风灯,为他照清道路,可如今,阁楼前悬挂着的那盏风灯并没有点亮,一片黑沉沉的,根本就看不清脚下的台阶。
看来这驿卒不知道他这一次竟然回来的这么晚,点燃风灯之后就犯懒离去了,风灯内的蜡油早就燃烧殆尽,所以才熄灭了。
孙越陵哑然失笑,功聚双目,慢慢朝着阁楼房门而去。虽然他忙于政事,但并没有停止对武艺的修行,每晚他都会运起紫微斗诀的心法来练习内劲,闲暇时也会练一练封魔棍法和燎原百杀枪法。
但让他感到遗憾的是,自从他练成了紫微斗诀第五重心法天牢之后,就再也不能有所突破,难以运转第六重心法所载的运气法门和要领,始终止步在第五重之内。倒是封魔棍法和燎原百杀这两种技法,反而是越来越纯熟,渐渐趋于一统,有时候可以将棍法当作枪法来用,有时候更可以将枪法以棍势的形式使了出来。
“吱”的一声,阁楼的房门被他推开,孙越陵举步入内,反身将反房门关上。由于整个阁楼一片黑灯瞎火,所以他不得不运气紫微斗诀的功法来功聚双目,才能勉强地看清整个阁楼内的情况。
就在他关上房门,正准备插上门栓的时候,忽然感觉有异,气机牵引之下,感觉头顶似乎有一道精纯的劲道正隐隐欲动,蓄势待发。
孙越陵心中一惊,还来不及转头后望,那道精绝的气劲就已经化作滔滔巨浪,以猛烈无俦的方式朝着他后颈击来。
遽逢此变,孙越陵招架不及,只得功聚全身,双掌猛然前推,“砰”的一声,两扇房门直接被他双掌震裂开来,而他也如脱兔一般,整个人躬身弯腰,朝着门外疾纵而出。
“嗤”的一声,饶是如此,他的背后仍感到一阵阵冰凉的寒意,似乎一把锋利的利器已经从他的后背之上划过。
他蹿出房门,立定之后,转过身来,这才感觉到了后背一片火辣辣的疼痛,不由反手一抹,微弱的月光下仍见一手的鲜红,怵目惊心。
孙越陵连忙催动内劲周游腑脏,劲气游走之下,顿时安下心来。好在只是皮外伤,内腑经络没有受创,这一刀虽然阴狠霸道,终究是没有将他砍成重伤。
只见面前阁楼之中,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手中一把利刃反射着月亮的光芒,正是一把精光闪闪的长刀,这人由于穿着一身黑衣,又用黑巾蒙面,反而显得模糊不清,只是让人感觉到那把长刀的森森杀气。
一把低沉的声音传入耳畔,说道:“狗官,居然能躲过我必杀的一刀,果然有两下子。”
孙越陵沉住气,说道:“你是何人,胆敢刺杀当今巡按?”刚才这一刀蓄势已久,劲气澎湃,如果不是他发现阁楼前的风灯熄灭,早就凝聚起体内劲气来开眼视物,所以能迅速反应及时躲过这一击,否则仅此一刀就要将他砍得不死即残。
那人举起手中长刀,冷笑一声,说道:“狗官,就让你死的清楚明白,本人乃白莲教护法牛石野便是!”身形前移,再次朝着孙越陵兜头劈至。
就在此时,孙越陵身后石桥两畔,忽然冒出了七、八个蒙面的黑衣人,手中举着长刀利剑,朝着他轰涌砍来。
这些人在黑暗之中蛰伏已久,所以更加容易看清眼前的孙越陵,反而他突然陷身于黑暗之中,目力一时难以适应,看不清这些从前后夹击而来的黑衣人。
月光惨淡,只有穿院小径远处悬挂着的微弱灯火依稀可见。
由于这些刺客人数众多,他又负了伤,所以登时被这些人围在了中间,难以突围。孙越陵不敢大意,运气紫微斗诀真劲,凭着感应与这伙刺客做着生死搏斗。
“砰砰砰砰”,劲气爆裂、兵刃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他苦在没有兵刃在手,否则的话或许还可以杀出围圈,现在只能以双拳硬憾这些拿着刀剑的刺客。在他狂催劲道,全力反击之下,这些人一时之间也不能奈何他。
困斗之下,孙越陵发现这伙刺客虽然人多,但只有先前埋伏在阁楼内企图将他一刀毙命的牛石野和身后一个拿着长剑的人武艺高强,逼得他只有招架之功;其他人的武艺反而一般,对他构不成什么致命威胁,所以他要全心防范的就是这两个人。
倘若这伙人中,不是有这两个人在,他早就可以将他们杀退,甚或将他们全部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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