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忽大意啊,想不到被你这个小滑头发现了,不过也没有关系了,我们那一带人的恩怨,差不多都已经完结了,二狗没有走那条路,也是值得庆幸的,其实有多大的财富,并不重要,终于的是人对生活的态度,这一点我是颇有感悟。”
陈瞎子面带微笑,那笑容让人羡慕崇拜,曾经的绝代王者,如今如此落魄。他都能够安然的面对,这说明他的境界高,高的吓人。
我就不同了,还处于那种需要用生活来证明自己,需要用权利和金钱证明自己,我其实活的很累,活的也很颓废,只是年少轻狂,我没有办法像陈瞎子一样退出。
如果我现在三十岁,相比会是一种不一样的态度,如果我现在四十岁,恐怕会放弃手中的一切,倘若我现在一无所有,估计绝对不可能像陈瞎子这样淡定,他用了那么多年,才走到今天的,我修行远远不够。
“二狗的事情,要不要告诉二狗。”
“不要,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再说了二狗有报仇的能力吗?他显然没有。”
“可是我有。”
“你有那是你的本事。我不想让二狗欠这份情,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比什么都强,被到头来一场空,还把自己拥有的东西都失去了,苦日子其实也是一种福气,我以前不懂,现在深有体会,我不用去担心别人算计我,我不用算计别人,我饿了就吃,吃不到就去装傻充愣,这样的日子很好,很踏实。名利这东西,是活着的人才有的,人如果死了,什么都没有,我之前把自己当成人看什么都放不下开,现在我把自己当成一个二十年前就死掉的人看来,什么都看清楚了,这双眼睛是我自己弄瞎的,因为我瞎了眼看错了人,让陈家落魄,所以我要打败这双眼睛,这双眼睛就是我的敌人。”
陈瞎子还真是有魄力,自己弄瞎自己的眼睛,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难道你就从来都没有想过去报仇,你们陈家那么惨,这一点都不公平。”
我其实也很可怜陈瞎子和二狗。
“二狗如果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现在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万物分阴阳,有舍才有得,如果不是我们落魄,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和我们产生交际,所以相聚就是一场缘分,天算不如人算,陈家富裕之后,陈家的子孙,也早过孽,身既死,罪也消。二狗能够活下来,给我们陈家留下香火,相比也是我们当初做的哪一点好事积德行善的结果,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善哉善哉。”
陈瞎子又开始说这种不太正常的话,以前听不懂是因为我不了解。总觉得陈瞎子神搓搓的,现在看来,陈瞎子这么说,是因为他看到了常人看不到的一面,体会过真正的人间冷暖,醉过才知酒浓,爱过才知情深。
“来。给我倒满这碗酒。”
陈瞎子兴致勃勃,整个人都是开心快乐的。
我给陈瞎子倒满酒,陈瞎子也让我满上,我们两个干了一碗酒,这酒很香很甜很浓,而且不上头。
“这酒没劲,品不出人生,你啊应该喝烈酒,因为只有喝过烈酒的人,才知道烈酒的好。”
陈瞎子拿着酒壶,给我倒上他的酒,我尝了一口,感觉很难喝,不过那渗透在嘴巴里面的苦辣酸甜,个中滋味,仿佛冥冥之中,让你觉的人生就是如此。
“这酒的确很裂,我还从来没有尝试过。”
“来一口干了。”
陈瞎子二话不说干了,我也鼓足勇气,一口气喝完,滋味很痛苦,尤其是喝完之后,那感觉像是要死了一样,可是喝完之后,当那种感觉逐渐消失的时候,另一种滋味涌上心头。
“这烈酒告诉你,生活即便是在哭,在涩。只要你要这样喝下去,你的好久还有那红酒在好喝,也都只不过是浮云罢了,过眼云烟,浮生若梦,当你什么时候喜欢喝烈酒的时候,才会懂的割舍,懂的放下,不过我估计,你还没有那么高的觉悟,暂时放不下那些美好的东西。”
我的确不喜欢喝烈酒,因为刚才喝了不少酒,现在头有点晕了,浑身不舒服。可是心却越来越清晰,酒可以麻痹身体,但是麻痹不了内心。
我躺在地上,阳光就这么照在我身上,我笑着说:“陈爷爷,你告诉我,思媛还会回来吗?她不会这辈子都不原谅我吧。”
“傻孩子。她如果爱你,还会回来你身边的,你想念她是应该的,如果她不爱你,就不会再回来,随着时间慢慢的你也就会把她遗忘掉,所以我们的脑袋很有智慧。会让你忘掉该忘记的人,记住必须记的人,会不会回来,看天意,我要说的,刚才都已经说过了,你记在心里就醒了,现在一切都在酒里,我现在给你满上。”
说话之间,陈瞎子又给我倒满酒,我被他灌下去一大碗酒之后,脸上一阵炙热,这感觉很好,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发热。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我开始喜欢这样的状态了。
什么都不去想,没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只有单纯的我,还有看淡一切的陈瞎子,还有那条摇着尾巴的老狗。
火热的感觉包裹全身。让我宛若是置身于火焰当中,那种感觉燃烧了我,醉生梦死,仿佛所有不切实际的都被这火焰燃烧殆尽了。
当我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斑驳的光线照在我的身上,光线有些弱,但是却很温和,夕阳很美,比晨曦还要美,因为夕阳经历过一天的时间,是有故事的。
陈瞎子躺在破旧的躺椅上面,烟袋锅就在旁边挂着,嘴角流着哈喇子。舔着嘴唇睡得很香甜。
我把陈瞎子的烟袋锅拿下来,自己给自己装了一袋烟,我点着之后抽了一口,不得不说,这他娘的烟丝,真叫一个浓烈,比雪茄都要来劲。之前感觉大毛抽雪茄都够可以了,想不到,这小小的烟袋锅,竟然有如此可怕的威力。
我打算把烟袋锅的烟丝丢掉,陈瞎子却敲了敲我的脑袋说:“装上了就抽完,别浪费了,你这小兔崽子,偷偷拿我的烟。”
“这烟太辣了,我抽完估计都不能说话了。”
“不能说话了好,祸从口出,像你这样的身份,就不能轻易跟人说话,在谨慎的人,都有说漏嘴的时候,眼睛和嘴巴,这两个东西,能成就你,也能害了你。”
陈瞎子鼓励我抽完,这烟袋锅也装的不多,我猛地抽了几口烟,把里面的烟丝抽完了。
“孩子。把刚才咱们喝酒的话都藏在心里,就当那是一场梦,梦醒了,你有你的生,我有我的生活,咱们两个人不能相提并论,我没有走成功,可以说是我无能,是天意,但是天意只是决定了我的一切,并不是你的一切,一切皆有可能。”
我有些懵逼了,这陈瞎子喝酒之前喝酒中和喝酒后,完全是三种说话方式,我都不知道要听哪一种了。
“我到底要听你那一句话啊?”
“我说的不都是一种话么,傻孩子,你啊还是没有听懂,不过没有关系,你以后会懂的,你也是一个有故事的孩子,不过我将来不希望你给别人讲故事听,因为给别人讲故事的人,通常都是废人,你要做那个故事里面的人。”
陈瞎子疯疯癫癫的唱起了小曲,带着浓浓的燕京腔,他唱的是一出戏,这是我听过最浓的燕京腔,我第一次觉的原来戏曲也是这么的好听,比那流行歌曲,有味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