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画舫离西泠桥不过十丈远近,李龙烟瞅准方位,两张桌面一前一后抛在湖面上,一张掷出三四丈开外,另一张掷出七丈开外。
桌面落水,李龙烟足下运力,身子在船头轻飘飘跃起,宛若凌虚而行,飘出三丈,落下时在第一张桌面上一点,复又跃起,再飘出三丈,在第二张桌面上一点,腾身而起,直扑桥头。
远远望去,但见他一个白色身影在湖面上纵越起伏,每一起落,便是数丈远近,当真如仙人凌波,飘逸绝尘。
船上一众武院弟子,岸上桥上千余游人,尽皆看得呆了。
在湖面上踏木而行,李龙烟自是运足全力,两张桌面被他一点之下,均沉入水下丈许。待最后一次借力,他身子高跃两丈,超出桥头,如仙鹤垂临,缓缓落地。
站直身子,长长吐出一口气,往前面看时,见前面七八丈处,那少女和婆婆也已转过身来,和众人一般,正一脸震惊的望着自己。
猛听得四周欢呼鼓掌之声雷鸣般响起,但凡看到他登萍渡水这一幕的,无不高声叫喊,钦佩艳羡之意表露无遗。
李龙烟向四周拱一拱手,谢过夸赞,往小菲和婆婆那里奔去,看到她二人,心中喜悦之情,胜于被众人倾仰多矣。
奔到三四丈远近,定睛一看,李龙烟脸上笑容突然僵住,看前面那少女,身形固然和小菲甚是相似,长得也一般清秀,面容却大不一样,分明是另一个人。
再看那老婆婆,也不认识。
原来......竟然......认错人了!
四周的游人已三三两两围了过来,大家都想好好瞧瞧这位神仙般的少年是何等样人。一些小孩子更是簇拥在李龙烟身前,一脸仰慕的看着这位小哥哥。
那少女适才见李龙烟直直地对自己跑过来,现在又直直地望着自己,脸上一红,娇滴滴地问道:“这位公子,是要找我吗?”
李龙烟尴尬一笑,手足无措,说道:“呃,是......是我认错人了,对不住,对不住!”
那少女却目不转睛的望着他,笑道:“公子要找的人,可是与我很像么?刚才听湖上有人叫小菲,是不是公子叫的?”
“这......是,是。隔得远了,未能看清姑娘容貌,以为是我一个相熟的朋友,冒昧相扰,得罪,得罪!”
少女微笑道:“能让公子这么着急赶来相见的,一定是不同寻常的好朋友了,是不是?”
李龙烟心里尴尬,脸上堆笑,说道:“是我一个好朋友,很长时间没见了。”
少女看着李龙烟局促的模样,心下暗自好笑,又想起他刚才施展的登萍渡水的轻功,实是本领非凡,不知不觉来了兴趣,便想和他多说几句话。
那婆婆扯了一下女孩胳膊,对李龙烟笑道:“认错了人,原属寻常,公子不必自责。适才见公子湖上纵越,武功惊人,料想定是名家弟子,不知公子师从何处?”
李龙烟踌躇片刻,说道:“长辈垂询,自当据实相告,晚辈是天星门下弟子。”
他未说自己是李家堂中人,与对方萍水相逢,对方又是随口一问,没必要详实作答,况且说自己是天星门下,也不算说谎。
老婆婆点点头道:“果然是名门大派的弟子,身手不凡,年纪轻轻便有这般本领,可谓前途无量。咱们就不打扰公子了,请公子自便。”对那女孩说道:“别多问啦,这就走罢。”
女孩对李龙烟一挥手道:“公子再见。”随婆婆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忽又转过身来,冲李龙烟一笑,说道:“我叫小露,下次再见到,可别叫错啦!”
李龙烟微笑点头,一拱手道:“不敢!”
旁边众人意犹未足,有几个年轻人过来和李龙烟攀谈,他们也是习武之人,见到李龙烟如此本领,钦佩之下,都想和他结交。
李龙烟和他们随口应付,眼见湖上画舫靠岸,武院弟子一个个跳到岸上,如飞奔来。
萧人远高声叫道:“龙烟,真有你的!见到漂亮小姑娘,竟然大展神功,涉水相见,猴急成这般模样!萧某自愧不如,佩服佩服!”
袁野夏凡奔到近前,两人兀自一脸惊骇之色,说道:“龙烟,今日可真见识到你真功夫了!了不起,了不起!就算咱们师父,也没这等本事!你......你平时深藏不露,却原来,见到美貌小姑娘,你才会施展。”
李龙烟瞪着他们三个,憋了半天,说道:“放屁!”
萧人远又道:“你刚才猴急跳船,毁了人家两张上好红木桌,我已经替你赔了,总共十八两银子,记得还我!”
李龙烟挠挠头皮,嘿嘿一笑,说道:“多谢萧师兄仗义,明天就还你。”
四人聚在一处,李龙烟文秀俊雅,萧人远风流倜傥,袁野英气勃勃,夏凡形貌清奇,旁观众人一见之下,心中均想:“原来天星武院门下弟子,个个都这么人才出众。”
一些女孩子心中盘算,要不要也去天星武院报名习武。
陈琴、周娟几人也赶了过来,围着李龙烟,大赞他武功了得,让自己大开眼界。
几个女弟子英姿飒爽,亭亭玉立,夕阳余晖下,湖上长风轻拂,发丝飞扬。旁观众人一见之下,又想:“原来天星武院女弟子,个个也都这么美貌多姿。”
一些男孩子心中盘算,要不要也去天星武院报名习武。
倘若柳残风在此,知道众人所想,必会心中喜乐,也不用派李龙烟参加什么俊英大赛了,没事在湖上跑一跑,几个男女弟子在桥上溜一圈,生源大涨,指日可待。
待游人渐渐消散,几个人瞻仰了苏小小亭墓,感慨一番。萧人远对美貌女子,一向不吝赞美之辞,说苏小小十九岁便故去,天地间少了一位灵秀佳人,殊为可惜。
陈琴另有想法,说苏小小十九岁故去,却是正好,留给世人的,始终是她最美的一面。
萧人远觉得女生的想法好奇怪,不过似乎也有几分道理,只是对女人美貌至上的念头,颇觉太过。
陈琴道:“什么太过?假如这里画着的是苏小小八十岁的婆婆像,你萧大少还有兴致来看么?”
萧人远一呆,说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