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入院,须经过一些武技和体能的测试,方能确定分在哪个组。登记的弟子告诉李龙烟,要他明天再来,会有师父对他进行测试。
李龙烟谢过那弟子,与夏凡一起出来。
夏凡道:“李公子以前学过武功么?倘若没学过,那就要从幼龙组开始修炼,这幼龙组大多都是十二岁以下的孩子,公子加入进去,只怕有些……”他微微一笑,说道:“只怕有些难为情。”
李龙烟笑道:“学过一些,不知道明天的测试会怎样,倘若真要进幼龙组,那也无法可想。”
夏凡点点头,说道:“祝你明天测试顺利,如果能进伏龙组,那就无所谓了,练个两三年,就可以晋级升龙组。当初我从伏龙组升到升龙组,就花了两年。”
两年时间从伏龙组到升龙组,也算是进展很快的了,当年和夏凡一起进伏龙组的师兄弟,有的现在还在原组未动。夏凡说道此处,有些微微的得意。
李龙烟嗯了一声,说道:“夏师兄大才,今后尚请多多指点我这新人。你家住哪里?我送你一程。”
夏凡道:“不用了,多谢李公子好意。我家就在七里地外的绿柳街,走一会儿就到了。”
李龙烟点点头,对夏凡一拱手道:“既如此,那我就先上车了,夏师兄,明天见。”
夏凡看着这位李公子和紫衣老者上了豪华马车一路远驰而去,心里不由又暗生感触。
有钱还真是好,不管到那里,都是安逸舒适。
那辆马车和两匹拉车的马,怕是要值两千两银子吧。
自己家的米油铺子,每个月生意好的时候,也就十二三两银子的进帐,一家人温饱虽无大碍,但也就仅此而已。
妹妹今年十三岁,读过几年私塾,现在帮父母打理店子。这段间生了病,服药瞧病,家里的开销又大了些。
倘若一切没有变化,一家人的生活可能永远就这样了,自己继承父母的米油铺子,过升斗小民的日子;妹妹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嫁了,一样普普通通度过一生。
几年前一家人上街,那天下雨,一辆豪华马车从他们身旁驶过,车轮带起的泥水溅到他们身上,可那马车上的一对青年男女却毫不理会,那男的只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便依旧和身旁女子谈笑,一路远去。
那天晚上,夏凡就望着夜空许下诺言,要让自己的家庭变得富足,让自己的父母吃得好、穿得好,能过一个舒服的晚年;让自己的妹妹有珠宝首饰,有仆人伺候。
所以他加入了天星武院,要学一身本事,想着等学成武功后,开一家自己的武馆,赚的钱要比米油铺子多得多。
就算不开武馆,在天星门当一名教头,就像洪师父一样,收入也会好很多。
富家公子哥习武,通常只是为了强身健体,有些则是为了出名出风头,学武对他们而言,可有可无。自己的压力,要比他们大得多。
想到这里,更坚定了他力争上游的决心。
*
回到家里,夏凡没把自己受伤的事跟家人说,怕父母担心。好在那蒋浩然掌力有限,自己又及时消解半数力道,受伤不重,在家里睡了一晚,第二天已差不多复原,便又来到武院继续修炼。
这天照例是教授人身经络穴道,由另一名姓刘的师傅讲解。讲到一半时,厅门推开,一名天星门弟子领着一个少年进来。那弟子对刘师傅一拱手道:“打扰了,刘师傅,这是我武院新来的门生,刚刚通过测试,可以加入升龙组,弟子特带他来见过师父。”
刘师傅哦了一声,看了看那少年,说道:“刚来便通过升龙祖测试,那是有不错的武学根底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行了一礼,恭恭敬敬地道:“刘师父好,弟子名叫李龙烟。”
刘师傅点点头,指着一处座位,要他入座。
夏凡看着李龙烟,心下好生惊讶,没想到这少年一来便通过了升龙组测试,看来是带艺前来。
授课结束后,夏凡找到李龙烟,说道:“李公子,原来你是带艺投师,你原先学的是什么武功?”
李龙烟道:“夏师兄叫我李师弟就好了。我原先家里面请了几个武师,教了我几年功夫,这些功夫都很杂,我也没练到家,今天能通过测试,只能说运气好。”
夏凡摇摇头道:“可不能说是运气,这些测试,没有实力是无法通过的。譬如那劈掌圆木,要一掌劈断小臂粗的木头,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看来,你很有实力。”
李龙烟笑道:“正是这个测试,弄得我手掌现在还痛。你们升龙组的人个个都能劈开,我还差得远。”
正说着话,那刘师傅过来,对夏凡道:“夏凡,这位新来的弟子,就由你教它天星门入门功夫,把三套拳法都教给他,日后好和众弟子一起修炼。”
夏凡看了看李龙烟,笑道:“李师弟,你愿不愿意跟我学?”
李龙烟道:“师弟求之不得,请夏师兄多多教导。”
夏凡道:“那好,我就暂时当你几天老师,教你几套拳法。其实我自己学得也不到家,咱们共同学习。”
忽听旁边一人冷声说道:“倒有几分自知之明,自己没学到家就教新人,当心误人子弟啊!”
夏凡回头看时,见说话之人正是上官峻峰。
哼了一声,夏凡不予理睬,对李龙烟说道:“李师弟,你放心,师父既然让我教你,我一定会竭尽所学教你,倘若遇到我也不懂的疑问,我们就一起问师父。总之,你一定会学到东西的!”
李龙烟道:“好,我相信夏师兄。”
其后几天,李龙烟每天都来,除了听师父授课之外,便是跟夏凡学习天星门拳法。
天星武院弟子共学了三套入门拳法,分别是七星长拳、十八式飞凤拳和破石掌,夏凡逐一教授,过了五天,李龙烟就已把这三套拳法全部学会。
夏凡啧啧称奇,好多人五天时间连一套拳法也学不完整,这李师弟五天学了三套,过目不忘,实是天赋惊人。
自己和他相比,也是大大不如。
他们练武之际,那上官时常在远处观望,见李龙烟进展甚快,他脸色也越来越阴沉。
这天下午,又到了分组对练的时间,夏凡和李龙烟一组,指导对拆招术。
夏凡教得甚是仔细,一招一式,讲解攻防要领;李龙烟学的也挺认真,跟着夏凡指导见招拆招,渐渐熟练。
练了半个时辰,夏凡有些累了,对李龙烟道:“李师弟,咱们歇一会再练。”
李龙烟点头答应。两人找个位置坐下。夏凡见李龙烟浑若无事,倒是有些奇怪,两人一起开练,半个时辰下来,自己累得腰酸腿痛,这位新来的师弟,却是洋洋一如平时,体力似乎比自己还强。
他悄悄问道:“李师弟,你是不是修炼过内功?”
李龙烟道:“没有啊!听说内功是很高深的东西,我没练过。我那几位师父,倒是有一个教了我一些静坐吐纳的功夫,也只是帮我入睡罢了。”
夏凡道:“啊,或许那就是内功,怪不得你体力这么好!我都累了,你还不累。唉,天星门也有高深内功,只不过我们还不是天星门正式弟子,无法修炼。洪师傅教了一些浅显的呼吸吐纳之法,我虽然练了两年,却也没什么大用。”
忽听旁边一人冷冷地道:“自己没用,却怪师父教的不行,夏凡,我看你教别人,当真是误人子弟。那个谁,李龙烟,你跟他学,学不到什么东西,不如我来教你罢。”
一听这声音,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上官峻峰。夏凡站起身,怒道:“上官峻峰,你什么意思?”
上官懒洋洋地道:“没什么意思,只是不忍看到我武院新人被你教坏了。李师弟,你们刚才练了半天,他都累得不行,你还好好的,明显比他要强。跟这么个弱者学武,你只会越来越差。”
夏凡不怒反笑,说道:“上官师兄,这么说,你是比我要强得多了,那不如咱们趁此机会,切磋一下如何?”
他二人以前曾有过三次交手,都是不相上下,夏凡要赢他固然不易,但上官想要取胜,却也希望渺茫。
而且,上官家里还请了武师教授内功,内功底子比夏凡要强的多,但即便如此,他和夏凡打,还是很吃力。
这也就是他一直忌惮夏凡的根由,师父曾说夏凡武学天赋甚高,他心里早就感到了不安。
这次看李龙烟不但学拳脚功夫进步极快,而且似乎也学过内功,他又觉得不妥,想一试李龙烟深浅。
上官哼了一声道:“跟你打没劲。李师弟,我看你武功底子不错,咱俩过过招如何?”
李龙烟看了一眼夏凡,对上官点点头道:“也好,便请上官师兄指点。”
上官峻峰走上前来,暗自运气,右掌呼的一声,也不出什么招术,就直接往李龙烟胸口击来。
这一掌他使上了五成内力,对方若无内力相抗,不管使什么招术,都架不住他这一掌。
夏凡吃了一惊,生怕李龙烟抵挡不住,叫道:“李师弟快闪!”
李龙烟一瞥眼间,从对方出手架势和掌风声中,已估量出这一掌力道大小。他右掌挥出,砰的一声,双掌相交,两人各自退开一步。
上官峻峰咦了一声,说道:“不错啊!再接一掌试试!”又是一掌击出。
这一掌他使了七成力道,李龙烟也是一掌拍出,这一次掌力相交,上官峻峰凝立不动,李龙烟却连退三步。
上官峻峰嘿嘿一笑,说道:“原来如此!好了,你们练吧,我走了。”
夏凡道:“上官,你才说要教李师弟武功,怎么这就走了?”
上官嗤地一笑,说道:“我还有事,没工夫;你爱教他,便继续教吧。”
他试出李龙烟果然学过一点内功,只是还不及自己,心下大定。至于教授武功,教他个屁,老子还嫌对手不够多么?
夏凡皱眉看他远去,摇摇头,对李龙烟道:“这人就这德性,你不用理他。刚才那一掌,你没受伤吧?”
李龙烟微微一笑,说道:“还好,没事。想是上官师兄手下留情,没把我打伤。”
夏凡道:“他是在试探你,如果你武功超过他,就会遭到他的排挤。你以后不要和这种人过多交往,此人心胸偏狭,除了他自己一伙人之外,对新人不会有半分爱护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