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李龙烟又是一掌击来,宁风心下惊慌,左臂横格,欲待后跃相避,岂知李龙烟右掌忽然变抓,已将他左臂拿住,跟着左掌再进,啪的一声,打在他另一边肩头,宁风只觉半边身子一阵酸麻,胸口气血翻腾,几欲坐倒。
李龙烟放开右手,宁风腾腾腾连退三步,抚着肩头,面红过耳,喘息半响,说道:“好,李少侠武功高强,是我输了!”
地上躺着的几人瞠目结舌,万料不到他们“武功高强”的风哥没过二十招便败下阵来。
他们尚不知道,李龙烟适才那一掌,只用了三成力道。
李龙烟后退两步,亦拱一拱手道:“承宁公子相让,我想我可以走了罢。”
宁风勉力挥一挥手,道:“我是管不了了,阁下请便。”
李龙烟瞥了一眼那地上几人,转身便走。
忽听人群中一人叫道:“且慢!”
叫声甫歇,人群中走出两人。众人注目看时,见这两人都是五十来岁年纪,双目精光闪烁;当先一个身高膀阔,面容方正,另一个身材消瘦,双眼深凹。
他二人一站出来,那薛少立即喜极高叫:“冯师傅,华师傅,你们来得正好!这小子踢死了我家太岁,还打伤我们,快快将他拿下,好好整治!”原来这两个人,正是他薛家的护院武师。
一看到救星到来,他立刻腰不酸了,腿不痛了,从地上一骨碌爬起,跑到那二人身边。其他人也纷纷站起。
那面容方正的冯师傅看了他一眼,笑道:“大少爷,你又惹事了?”
薛少脸上一怒,似要发作,但一想此刻有求于二人,哼了一声道:“不是我惹事,是这小子惹上我们,你快快将它拿下,我要好好收拾他,给我太岁出气!”
冯师傅点点头道:“我都瞧见啦,既然少爷有吩咐,小人照办。”
他走到李龙烟身前,说道:“小子,功夫不错啊,不过,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这便跟我去吧。”一伸手,便向李龙烟抓来。
李龙烟见他不问青红皂白,出手便来拿自己,心下恚怒,寻思反正他们是一伙的,也不必客气,左掌起处,反切他手腕。
那冯武师经验老道,这一抓原是虚招,就想引得李龙烟出手,见李龙烟反手切来,他手腕一转,避了开去,疾抓李龙烟喉头。
这一招甚是狠辣,若被他抓实了,下手稍重,李龙烟便是喉管破裂,只怕当场便要毙命。
李龙烟一惊,好在反应也极迅捷,往后一仰身,堪堪避过,那冯武师手抓并不回缩,顺势往下一沉,掌根已击在李龙烟胸口。
这一击力道沉重,李龙烟身子一震,往后连退三步。
见他并不摔倒,冯武师咦了一声,赞道:“好小子,果然有两下子!”大踏步上前,一掌向他劈了过去。
李龙烟眼中光芒一闪,举掌相迎,砰的一声响,双掌相交,冯武师陡然间连退四五步,满脸血红,身子摇摇晃晃,便如醉酒一般;再看李龙烟时,站在当地,却是纹丝不动。
那冯武师好容易定住身形,一脸震惊之色,指着李龙烟,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但一口气似乎闭住了,怎么也说不出话来,隔了半响,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身子软软坐倒。
一旁众人齐声惊呼,望着李龙烟,个个目瞪口呆,如见妖魅。
那瘦子华武师也暗暗惊骇,冯武师的能耐他是知道的,在武林中虽非一流,却也并非泛泛之辈,这少年居然一掌间便将他震伤,究竟是什么来路?
这却要怪那冯武师太过轻敌。他适才见李龙烟一掌拍在宁风身上,宁风并无大碍,还道这少年功力不过尔尔,和他拼掌,便是要以掌力制服他。岂知李龙烟这一掌含怒而发,已使上了十层劲力,这一掌之力,便是李吉也要凝神应对,他冯武师可万万接不下来。
李龙烟这还是未学到江南李家堂的掌法,内功的威力发挥不足五成,倘若掌法有成,这冯武师只怕要受致命重伤。
不过那华武师也看出了李龙烟的弱点,知他内力虽强,招式却甚为平凡,料想可以以招式取胜。
他主意打定,缓步走了出来,对李龙烟道:“小子,你究竟是什么人?是何门派?快快报上名来。”
李龙烟现在对这干人实已厌憎之极,刚才那冯武师一上来便出杀手,自己倘若中招,只怕不死也是重伤,眼下又出来一位,万不可再大意了。他没心思和这华武师废话,心想说得再多,你难道能放过我?
他站在当地,对华武师道:“要想拿我,这便来罢。”
华武师冷笑一声,上前两步,陡然间双掌翻飞,一招“四散飞花”使了出来,一瞬间便攻出五六掌,掌势快捷,将李龙烟上半身完全笼罩。
李龙烟后退半步,双掌合而后分,使了一招李家长拳的“春风托云”势,挡住来招。这一招“春风托云”守势严密,华武师攻来的五六掌,竟然尽数给他挡住了。
华武师哼了一声,出招越来越快,同时掌法变幻,虚虚实实,围着李龙烟团团进击。李龙烟奋力招架,终究吃亏在所会招式太少,又无多少临敌经验,在对方迅捷繁复的进攻下,渐渐抵挡不住,身上接连挨了几拳几掌,好在内力深厚,运功抵御之下,倒也未受什么伤。
王三崔五看了大惊,生怕李龙烟承受不住,两人齐声叫道:“喂,瘦子,算你赢了,快住手!”
薛少那一干人却鼓掌大笑,叫道:“华师傅,加油!千万不要停手!”
那华武师眼中露出兴奋阴狠之色,加劲疾攻,要在数招间将李龙烟击倒。
猛听得一阵急如密雨的砰砰声响,场中掌影千幻,两条人影倏地分开,华武师身子向后平平飞出,直飞出三丈开外,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口中鲜血涌出,昏迷不醒。
再看李龙烟时,凝气卓立,仍是好端端地站在当地。
这一下变起顷俄,围观的所有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薛少用力揉揉眼睛,看看李龙烟,再看看华武师,终于确定没有看错,躺在地上的,的确便是华武师。
薛少指着二人,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