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李吉和夏施雨来到院中,李吉将前日与白长老交手的情形进行了演示。
夏白本想带李龙烟到百里镇去玩玩,但李龙烟对父亲与白长老交手一事极为好奇,他从未见识过父亲的武功,嚷着要留下来观看,夏白只好由他。
只见李吉在场中双掌飞舞,掌势极快,时不时有冰寒之气发出。李吉内力阴阳兼具,此刻模拟那白长老武功,自也使上了阴寒掌力。他一时施展白长老武功,一时又施展自己的招式,将两人相斗的过程完完整整的重现。
夏施雨凝神观看,一瞥眼间,见李龙烟竟也看得入神,心念一动,待李吉演示完毕,夏施雨招手叫李龙烟过来,问道:“龙烟,你爹爹刚才演示的招式,你看清了多少?”
李龙烟红着脸,嗫嚅道:“爹爹打得好快,我……我只看清了十几招。”夏施雨哦了一声,说道:“那你能不能演给我们瞧瞧,是哪十几招?”
李龙烟有些不好意思,李吉笑道:“外公叫你演示,你就演一遍,都是自家人,怕个什么?”李龙烟嗯了一声,来到场中心,学着父亲刚才的动作,一招一式练将起来。
但见他小手掌伸出,眼神专注,倏忽之间,十余掌连续发出,身形腾挪,步法轻巧,出手之方位,脚步之移动,竟与白长老那一招“雪影千幻”极为相似。跟着身形流转,又是连续九招使出,全都是白长老的招数,难得的是这九招是一气呵成的连贯招术,共有二十八式,李龙烟竟也能按其顺序使将出来,虽然手法步法间略显生涩,中间漏掉了五六式,但却已大致无误。
使了十五招过后,李龙烟搔搔头皮,又将李吉所使的斩风掌法演练了十余招。只是李吉的招式防御偏多,其精要处全在内力的运用,李龙烟仅能模仿其形,饶是如此,单观其形,却也是功架规整,一丝不苟。
李龙烟待得练完,看外公与父亲时,见他二人呆呆地看着自己,均是一脸讶异之色。
李龙烟道:“我……我便只记得这么多,也不知使得对不对。”
夏施雨望着李吉道:“你看如何?”
李吉点头道:“不论是白老儿的招式还是我的招式,他所使的倒也没有大错,能记住这许多招,的确挺不容易。”
夏施雨叹道:“岂止是不容易,简直是极为罕见!要知你刚才施招之时,动作可有多块,这小子全无武学根基,却能在顷刻之间,记住这许多招,已远远不是常人能及的了。这一个天才小子,你可不能耽误了他。”
李吉点点头,对儿子能有这般天赋,他心下也极是喜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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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施雨却皱起眉头,回想适才李吉所演示的白长老招式,凝思片刻之后,说道:“你和他一共拆了五十三招,这五十三招之中,白老儿有四招是重复使用,也就是说,他这套掌法,总共便只四十九招?”
李吉沉吟片刻,说道:“白老儿拼了老命和我相斗,所使的该当是他最强武功,倘若这套掌法便是他最强武功,理当未有藏私,如另有新招,他必然使出,不会重复旧招。”
夏施雨点点头,说道:“道理上是如此。我这里有一套掌法,与白老儿有几分相似,却似乎要厉害的多,现在演给你看。”
李吉微觉惊讶,心想老爷子怎么也会魔教长老的武功。看夏施雨时,只见他来到场中心,站定之后,吸一口气,左掌一探,右掌不疾不徐击出,一瞬之间,幻出四五个掌影;他身随掌进,一招一式缓缓击出,招式虽缓,然而每一掌击出,均有叠影相伴。
李吉惊咦一声,情知这是高深之极的掌法,每一掌击到中途,手臂微振,幻出掌影,劲力却又凝聚不散;每一个掌影,似虚还实,均含有伤敌内劲。这种似缓实疾的掌法,比之白长老那一味求快的招数,又要高明得多。李吉只看得十余招,已是赞叹不已。
夏施雨施展到六十余招之后,突然间一个踉跄,步法微乱,咳嗽了几声。
李吉大惊,一晃身间,闪到夏施雨身边,上前扶住,说道:“爹爹,你没事吧?”
夏施雨喘了一口气,道:“无妨,无妨……这便是这掌法怪异之处,若无相应内力辅助,便难以为继,我的内功,不适合施展这路掌法,是以内息逆走,待我调息片刻,便没事了。”
夏施雨坐在场边石凳上,垂眉闭目,运气调息,过了一会儿,睁开眼到:“小吉,这套掌法,你看出些什么没有?”
李吉道:“爹爹刚才使了六十七招,其中有四十五招,是白长老曾经使过的,难道说,那白长老的掌法,竟是源自这套掌法?这……这套掌法,爹爹又是从何处学来?”
夏施雨微笑道:“你看得不错!这套掌法,比白老儿的可要周全多了;其运功诀窍,也更为高深。只可惜不能随便修炼,其中缘由,待会再说与你知晓。这掌法总共八十一招,还有十四招未使,待我使完它。”说罢站起身来。
李吉道:“爹爹,你歇息一会儿再练罢,小心伤了身子。”
夏施雨道:“我老人家可也没那么弱,只须不运足全力,演演招式,料也无妨。”
当下夏施雨回到场中,又将余下的那十四招缓缓练完。这十四招之中,果然又有四招是那白长老使过的。李吉更无怀疑,知道白长老那四十九招的掌法,与夏施雨这一套掌法极有渊源,一为子,一为母。只是不知夏施雨这套掌法从何处学得,竟比魔教长老的看家本领还要强得多。
夏施雨道:“我学得这套掌法,其实只是得其形而未得其神,要练好这路掌法,须先练一门古怪邪异的内功。呵呵!这还得感谢龙烟这娃娃,让我无意中得到了两部前辈高人的武学。只可惜,这门掌法虽好,咱们却不能习练,否则贻害无穷。”
李吉不解,问道:“这是为何?”
夏施雨道:“那白老儿吸食小儿鲜血,你知道这是何故?”
李吉沉吟片刻,突然醒悟,惊道:“您是说,要练这掌法,尚须吸食小儿鲜血?”
夏施雨叹道:“不错!想来那功法之中,有一个重大缺陷,须用小儿鲜血方能解除。可惜,可惜!”
李吉皱眉沉思。他也是一位武学大高手,看到了这门奇妙武功,自然颇为向往,只是吸食小儿鲜血,却又是万万不可为的。
他沉思半响,说道:“以我所见,或许小儿鲜血之中,含有某种精微物质,可化解此功法隐害,倘如我们能找到替代这种物质的药物,便不用吸小儿之血了,或可练得这门功夫。”
夏施雨点点头道:“不错!我也这么想过。只是此事只怕甚难,当年创立此功法之人,说不定也早已想过此事,但连他也没法子,咱们只怕更难有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