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份的阿劳坎港要比兴南港暖和一些。除了依旧肆虐的西风外,这里一切都好,没有漫天的大雪,没有弥漫在天空的沙尘。这里绿树成荫――好吧,仅限于海岸边或河流两岸,这里欣欣向荣――这倒是实话,从这里不断进出港的船只就可以看得出来,这里人口繁盛――除了大量的阿劳坎人外,这里还有人数已经超过一千的东岸居民,小小的阿劳坎港竟然已经有了数千人口。
在东岸人买下的地皮上,南铁公司兴建起了一栋两层砖房,作为公司在这里的办公场所。砖房旁边还有一座石砌的物资库,用于存放国内运来的各种商品,同时还兼作公司金库。此时莫茗就坐在二楼中间的办公室内,接待着一位久违的客人。
“这真是上帝降下的恩赐,莫总裁。我在圣地亚哥见到了著名的萨尔瓦多?安赫尔?布拉沃男爵,他同意了贵公司开展双边贸易的请求,并邀请您在合适的时候到瓦尔帕莱索去小住一段时日,顺便商谈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曼努埃尔?伊格纳西奥?罗德里格斯坐在莫茗的对面,侃侃而谈。
这个老家伙正是拉普拉塔的土生白人精英罗德里格斯家族的主事者,与东岸人有十多年的贸易联系。虽然中间因为战争的缘故而中断贸易达三年之久,但战争甫一结束,他的儿子阿尔瓦罗便代表家族再度与东岸人搭上了线:他们先是在青岛金融市场上购买了20万元的南铁公司十年期债券,然后又申请收购2%的南铁公司股权(价值20万元)。
直接花40万元的巨资修复双方之间的关系,这手笔不可谓不大。而且,在罗德里格斯家族的带领下,其他一些在战争中远遁智利和秘鲁的土生白人家族也纷纷试探性地投资南铁公司,用作与东岸人恢复贸易联系的投名状,这份功劳可就相当不小了,因此,作为南铁公司总裁的莫茗一直对这个拉普拉塔的商业家族很有好感。这次南铁公司意欲与智利、查尔卡斯等地展开私下里的双边贸易,莫茗就准备给他们家族分一杯羹,算是奖赏。
“我听说战争期间,布拉沃男爵位于毛林河两岸的一些庄园遭到阿劳坎游击队的洗劫,损失不小。而且,他本人是一名虔诚的天主教徒,对我们东岸人成见很深……所以,这里面真的没有问题吗?”莫茗沉吟了下,然后向曼努埃尔反问道。
“生意就是生意。”曼努埃尔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道:“旧大陆的半岛人对该死的荷兰人恨之入骨,双方之间的战争进行了大半个世纪,包括大量贵族子弟在内的无数人葬身战场,无数贵族或商人的船只因为被荷兰人劫掠而损失惨重……但,以上这一切这并不妨碍双方之间的贸易,生意就是生意,和政治扯不上关系。正如您所知道的,在与荷兰人之间的漫长战争期间,王国相当一部分财政是靠向荷兰银行家借贷维持的,如今从新大陆运回来的白银中,三分之一到一半是要运到荷兰去偿付债务利息的。所以,这里面没有任何问题。”
莫茗闻言笑了笑,然后轻轻颌首,似是认可了曼努埃尔的解释。南铁公司与西班牙美洲殖民地之间的贸易,只可能是见不得光的私下贸易,因为西班牙王国的政策不允许(西印度院的限制贸易政策)。但如果参与者都是殖民地的实权人物的话,那么问题就不是很大了,当大家都被绑在同一条利益链上的时候,以土生白人为主的西班牙既得利益者们反而会帮着向本土进行遮掩。
南铁公司曾经对双方之间的贸易前景做过一番预测,结论是市场十分广阔,“钱途”十分光明。秘鲁的热带树木、鸟粪、金鸡纳树皮和蔗糖,智利的羊毛、皮革和兽脂,查尔卡斯的铅、锡和硫磺,都是东岸所需要的商品。当然了,秘鲁总督区产量最大的商品――贵金属更是东岸人所急需的。而东岸的出口商品是什么呢,答案是很多!
纺织品、农具、五金工具、染色皮具、肥皂、油脂、建筑材料乃至精盐等一切日用品,以及少量生产资料,如帆布、锚链、武器(当然这个有待商榷)乃至渔船等等,都是他们所需要的。得益于西班牙王国历年来对殖民地的压制政策(仅墨西哥地区有少量工业存在),秘鲁总督区的工业几乎是一片空白,该地区数百万居民日常所需的物资几乎都需要一年一度的宝船队从本土运输而来。曾经有资料记载,秘鲁地区一些有钱人为了修建庄园,甚至需要从旧大陆进口砖头,简直不可思议!
当然了,数百万人的日常所需,数量极为庞大,根本不是一年几十艘宝船能够运输得过来的。而这,就导致了秘鲁地区繁荣的走私贸易,法国船、荷兰船、英国船、葡萄牙船乃至瑞典丹麦等北欧国家的走私船,无一不在如同筛子般满是漏洞的秘鲁总督区进行着数量惊人的走私贸易活动。这种情况在17世纪还好,才刚刚开始,等到了18世纪的时候,西班牙每年两拨的宝船队所运输到美洲的货物,仅仅只是该地消费商品数量的十分之一。至于另外的十分之九嘛,自然是由走私贸易来填补空白了,而其中走私得最欢的自然是英国商人了。
南铁公司如今财政困难,急需大笔资金来修建两洋铁路以及阿劳坎港、兴南港这两个大型海港码头,而本土恰好又给予了南铁公司在南巴塔哥尼亚地区的东岸商品垄断交易权,这就给南铁公司在太平洋海域开展转口贸易创造了基础。反正这片市场目前看来和空白的也差不多,不占白不占。
更何况,将海量的东岸商品走私到广阔的秘鲁总督区,不但可以扼杀该地区可能出现的民族工业(虽然不太可能),更可以把正在钻空子走私的其他国家的商品挤出去。开什么玩笑,新大陆市场是东岸人的,法国人、英国人、荷兰人、葡萄牙人甚至遥远的北欧人都把商品走私过来了,这成何体统!
莫茗相信,以东岸商品低廉的制造成本以及更低廉的物流运输成本,肯定能够将其他国家的走私商品逐步驱离秘鲁市场――当然仅限于东岸自己能够生产的商品,至于那些劳动密集型的商品,东岸自己都要问别人进口呢――这样对东岸国内制造业的好处是不言而喻的,而南铁公司也能从中搭一把顺风车,获取大量的转口贸易利润,以获得在南巴塔哥尼亚地区持续进行基础设施建设的能力。不然,光凭国家补贴和资本市场融资,那要到猴年马月才能筹集到足够的资金啊。要知道,今年远东地区将有2-3艘移民船试探性地从金山港向东,顺着西风带的北沿边缘抵达阿劳坎港,移民都来了,规划中的铁路却还没半点动静,那不是扯淡么!
不过呢,将东岸商品走私进秘鲁总督区却也不是没有一点隐患。比如,受到东岸商品冲击的西班牙宝船队运来的商品、外国走私商品等等,在这其中,热那亚人的损失不小(圣乔治商行承担了相当数量的美洲进出口贸易,在加的斯港设有大型货栈),荷兰西印度公司作为走私大户损失也不轻,这需要东岸本土贸易相关部门与他们两家协调利益。当然这就不关莫茗的事了,他只关注南铁公司的利益,至于可能因此而引发的贸易纠纷,那是政府的事情,热那亚人和荷兰人的情绪,还是要靠他们去安抚。
想到这里,莫茗站起了身,在房间里踱了几步,然后朝曼努埃尔说道:“我现在就写一封信,你帮我带给布拉沃男爵。筹建走私网络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这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有太多的人需要摆平,总之前期准备工作一定要做仔细了。这样吧,在你走后,我会在一个星期内组织起一个谈判队伍,他们会秉承我的意志去和贵方商谈,我就不用出面了,他们完全可以代表我。当然,等一切都谈妥后,我可能会去一趟瓦尔帕莱索,但现在还不行。”
“我明白了。”曼努埃尔也站起了身,看着莫茗说道:“布拉沃男爵是不会拒绝的,也不容他拒绝。有太多的实权人物在长达三年的战争中损失惨重,他们如今急需回本,而与贵方展开走私贸易是见效最快的方式。也许这和他们内心的感情倾向不符,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在实打实的利益面前,相信他们会做出理智的选择的。”
1649年10月15日,“南铁渔001”号渔船载着一个五人谈判小组离开了阿劳坎港,顺着洪堡寒流向北疾行,他们的目的地是瓦尔帕莱索――圣地亚哥的外港。此外,这艘船上还装载了相当数量的东岸商品,与西班牙人之间的走私贸易,几乎已经箭在弦上。
不过呢,将东岸商品走私进秘鲁总督区却也不是没有一点隐患。比如,受到东岸商品冲击的西班牙宝船队运来的商品、外国走私商品等等,在这其中,热那亚人的损失不小(圣乔治商行承担了相当数量的美洲进出口贸易,在加的斯港设有大型货栈),荷兰西印度公司作为走私大户损失也不轻,这需要东岸本土贸易相关部门与他们两家协调利益。当然这就不关莫茗的事了,他只关注南铁公司的利益,至于可能因此而引发的贸易纠纷,那是政府的事情,热那亚人和荷兰人的情绪,还是要靠他们去安抚。
想到这里,莫茗站起了身,在房间里踱了几步,然后朝曼努埃尔说道:“我现在就写一封信,你帮我带给布拉沃男爵。筹建走私网络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这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有太多的人需要摆平,总之前期准备工作一定要做仔细了。这样吧,在你走后,我会在一个星期内组织起一个谈判队伍,他们会秉承我的意志去和贵方商谈,我就不用出面了,他们完全可以代表我。当然,等一切都谈妥后,我可能会去一趟瓦尔帕莱索,但现在还不行。”
“我明白了。”曼努埃尔也站起了身,看着莫茗说道:“布拉沃男爵是不会拒绝的,也不容他拒绝。有太多的实权人物在长达三年的战争中损失惨重,他们如今急需回本,而与贵方展开走私贸易是见效最快的方式。也许这和他们内心的感情倾向不符,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在实打实的利益面前,相信他们会做出理智的选择的。”
1649年10月15日,“南铁渔001”号渔船载着一个五人谈判小组离开了阿劳坎港,顺着洪堡寒流向北疾行,他们的目的地是瓦尔帕莱索――圣地亚哥的外港。此外,这艘船上还装载了相当数量的东岸商品,与西班牙人之间的走私贸易,几乎已经箭在弦上。1649年10月15日,“南铁渔001”号渔船载着一个五人谈判小组离开了阿劳坎港,顺着洪堡寒流向北疾行,他们的目的地是瓦尔帕莱索――圣地亚哥的外港。此外,这艘船上还装载了相当数量的东岸商品,与西班牙人之间的走私贸易,几乎已经箭在弦上。1649年10月15日,“南铁渔001”号渔船载着一个五人谈判小组离开了阿劳坎港,顺着洪堡寒流向北疾行,他们的目的地是瓦尔帕莱索――圣地亚哥的外港。此外,这艘船上还装载了相当数量的东岸商品,与西班牙人之间的走私贸易,几乎已经箭在弦上。1649年10月15日,“南铁渔001”号渔船载着一个五人谈判小组离开了阿劳坎港,顺着洪堡寒流向北疾行,他们的目的地是瓦尔帕莱索――圣地亚哥的外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