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点了点头,便把吴卫国和刘晓婷两人领到了咖啡厅右首的靠窗位置。
这间咖啡屋以粉色为主色调,到处都充满了温馨的小物什,比如藤草编织的心形图案,靠窗的座位更是用藤条悬吊着,坐在上面还可以微微地荡秋千。一看便知道,是主打情侣。
吴卫国和刘晓婷面对面坐了下来。
服务生先走开,然后又回来,手上拿着菜单,两人一人给了一份。
吴卫国平时鲜少享受洋早餐,也不客气,一股脑点了熏肉、煎猪肉片、西班牙火腿、香肠、煎饼、松油糕,也不管服务生惊诧的眼神,末了还要了杯卡布基诺。
刘晓婷的早餐比较简单,只点了杯奶茶,要了个西饼。
吃早餐的时候,刘晓婷就问了关于吴卫国去中医系的事情。
吴卫国含糊其辞地说了一遍,并没有详细解释,不过却找了个夸张的理由,说是为象京大学争光,虽粉身碎骨也要毫不皱眉。
刘晓婷扑哧笑出声,觉得有些夸张,可她想起在吴卫国宿舍看到的遍屋子的中医古籍,倒真的是信了。
随便找了个上厕所的拙劣借口,吴卫国到前台打听了女服务员的资讯,果然没有猜错,女服务员是象京大学的学生,大一,据说家里毕竟贫困,那个学院的就不知道了,名字叫林雨薇,电话号码倒是没问着。
吴卫国不动声色地回到座位,倒是没有急于求成地问女服务员林雨薇的电话。
喝完咖啡后,自然便是去涂芬教授家中拜访。
吴卫国知书达礼,觉得空手而去实在太过失礼,恰好附近有个菜市场,便逛了进去,依着老家的惯例,把身上仅有的几十块钱买了一吊上好的猪肉。
从菜市场出来,一直在不停地抱怨猪肉太贵了。十六块一斤,不贵才怪了。
刘晓婷则像看怪物的看着吴卫国,已经被他的博学震住了,刚才卖猪肉的档主连拿了三次臭的,注水的,上色的劣质产品,都被眼光毒辣的吴卫国识破了。
几斤猪肉用绳子提着,明晃晃的十分惹眼,乡下人用来当礼物走亲访友觉得大气,可放在国际大都市象京,则是十分的土里土气。
这年头还有人去别人家做客拎猪肉的,那他无疑是个落伍的家伙。不过,刘晓婷被吴卫国的音乐才华所折服,皱了皱眉头,倒是很快找了个再好不过的理由,吴卫国真是个纯真的人。
涂芬的家住在月华小区,就在有缘人咖啡屋对面,这是象京大学专门为高级教师建造的高档小区,配套设施齐全。
小区大门的左边可以看到是一个幼儿园,正有不少孩子在游玩,在右边是运动场。房子的楼层不高,清一色的三十层高楼大厦,间距颇大,每栋大厦的采光性都得到足够的保证。
刘晓婷应该是来过不少次,轻车熟路地在前面带路,小区的保安似乎都认识她,见她来了,也没盘问直接放行了。
吴卫国没见过什么世面,毕竟这些生活细节书本上也不可能全都有,他跟着便要进去,保安见他拴着一吊猪肉,穿着又十分寒碜,眼神当即就不怎么和蔼了,脸色黑沉沉地伸手把他拦住了。多亏了大美女刘晓婷向保安求情,说是去涂芬教授家拜访的,保安看在大美女的面子上这才放行。
涂芬的家在12栋502房,按了门铃后,来开门的并不是涂芬,而是一个长相跟涂芬极像的大龄女青年。一件宽大的纯白色t恤,搭配牛仔裤,素脸朝天,不施妆容,面皮倒还细嫩,只是眼角微微的鱼尾纹出卖了年龄。
不消猜,吴卫国也知道她是涂芬教授的妹妹,馆长章知明儿子的女朋友涂芳。
“芳姨,好啊,今天也在家啊。”门打开后,刘晓婷从包里拿出一瓶化妆品,微笑着递给涂芬。
涂芳点了点头,笑着接过东西,说:“是晓婷啊,快进来,今天又过来看你老师啊,你这孩子还真有孝心啊。不过,你常过来,每次都买东西就不必了,这多破费啊,你还是学生呢……”话是这样说,却迫不及待地扫了一眼化妆品的牌子,然后张开嘴巴有些合不拢,想来化妆品的价值应该不菲。
“芳姨,老师在家吧?”刘晓婷一边换鞋子,一边问道。
涂芳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点头,同时也看到了吴卫国,视线又回望了一眼刘晓婷,有些惊讶地问:“晓婷,这位是?没听说过你有男朋友了啊?”
刘晓婷脸上飞起一抹羞涩的粉红,摇了摇粉嫩美丽的螓首,娇笑着说:“芳姨,你老是拿我开玩笑呢,他可是大才子,我可攀不上。来,芳姨,我给你介绍一下,他叫吴卫国,是老师最近收的得意门生,不仅钢琴弹得出神入化,小提琴的造诣也是不凡哦。”
涂芳打量了一眼吴卫国,见他气质忧郁,还真像是音乐家,目光炯炯,满脸书卷气,顿时对章知明常说的高人吴卫国信了几分,冲口而出便喊了声小卫,发现错了后忙改口叫小吴,说:“是你啊,呵,你老师这些天在家可没少念叨你。待会要有时间,大才子可得弹上一曲,怎么得也得让我们饱饱耳福,好不?”
看得出来,涂芳早就得到章知明的消息,知道吴卫国来这是干嘛的。
吴卫国没有吭声。
涂芳既然知道吴卫国来这的目的,态度越发热情,忙说,“来,小卫,快进来,这是鞋子,换上吧。”
到了客厅后,涂芬正坐在沙发上看乐谱书,抬头见是吴卫国来了,连忙站起来接过吴卫国递过来的猪肉,说:“哎呦,小卫啊,你到老师家来就好了,还这么客气干嘛呢?”说完便让涂芳赶紧去泡茶,自己拎着吴卫国提来的猪肉进了厨房。
刘晓婷完全被当成了空气,涂芳有些不好意思,拉了拉刘晓婷的手,说:“晓婷,你老师还真的很喜欢这个小吴啊,以前别人到家里来做客,就算是提着山珍海味,名酒好烟,贵重的首饰化妆品,她都毫不犹豫地让人拿回去了……”
刘晓婷苦笑着点了点头,她当然是知道老师对吴卫国的喜爱的。心里一点也不妒忌,觉得以吴卫国的音乐才华,老师喜爱他完全是出于爱才心切。
吴卫国没心思去想眼前两个女人说什么想什么,他把注意力集中在房子的装修风格和布置格调上。他想从这看出女主人涂芬的性格,找出她性格的弱点。
房子的整体装修风格偏中式古典,摆设布局对称,甚至到了苛求的地步,就连沙发前摆得两个沙发坐墩,都是左右一个,位置对称。
这样看来,涂芬是个极为传统,理所应当地把涂芳的事当成了自己的份内责任,同时又是有着自己执念的女人,想要说服她恐怕不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