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此事暂且不提,你姐姐思念你的紧,你这刚回来就要走可曾考虑过她?有空多来宫中陪陪她”哥舒溟从怀中取出一块早已备好的令牌交到锦尘手上,后者只看了一眼便认出了它,那是可自由出入后宫的凭证——凤仪令。
“臣是外男,这恐怕于理不合”锦尘意在推却,哥舒溟却不以为意,亲自将那凤仪令别在了锦尘腰间“这是朕的旨意,怎么你还想抗旨不遵吗?”
“臣不敢”锦尘小心翼翼地将那块凤仪令放入怀中出揣好,又陪着哥舒溟走了一程,这期间也聊了不少,但多是哥舒溟再问,锦尘在答。
夜间又起了风,想来明日是有场雨要下了,总算是给这炎热的季节添了些许凉意。锦尘出了宫并没有坐马车回帅府,而是去了淮景街,在淮景河的画舫上坐了一个晚上。
霓衣死后,在水一方便易了主,现在也不叫什么在水一方了。锦尘不敢去看,怕自己触景生情,心中失落。至于华云楼,几经风波后,依旧是华灯四起,夜夜笙歌。
锦尘坐在画舫中,远远地还能看得到华云楼上的彩灯,四周静谧,唯有画舫上的琵琶声萦绕于耳,而那琵琵琶女所唱着的曲锦尘虽未听过,却觉得故事熟悉的紧。
“唱的是什么?”锦尘又喝了些酒,此刻正微醺,看着眼前的琵琶女的眼睛也是雾蒙蒙的。琵琶女闻言停了弹琵琶的手,怯怯地回道:“回大人,唱的是《锦衣殇》”
“是首新曲吧?”
“是”琵琶女点头应到,锦尘便又问“说的是什么?”
“是顾少帅与韩姑娘的故事……”后面的锦尘便没再听进去,原来她们的是,现已经被他人传唱了。
建平三年初,由十殿主审,敬安世子协理的“官员被杀”一案,基本上是要定案了。只是溟渊阁实在是隐藏的太深了,缉刑司用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几乎是将这偌大的临安城翻了个底朝天,也只是抓到了一些不成气候的小喽啰。
大鱼倒也碰上了几条,却全是些死士,眼见自己逃脱不能,就都当场服毒自尽。
“怎么样?”
星辰看着锦尘的眼睛,摇了摇头道:“这一案影响太大,惶惶不可终日的可不止这些个朝臣,还有这整座临安城的百姓,这些我即便不说你也都清楚。陛下迫于无奈只能下令让我们就此结案,想来溟渊阁那边暂时也不会再出来兴风作浪了!”
“此事也有我的责任”锦尘坐到一旁的楠木座椅上,有些脱力。因为这个案件劳心劳神了太久,如今却还是只能这样草草结案,锦尘真的是心有不甘,但又奈何不了。
“这原本应该是我同他两个人的事,不想竟牵连了这么多无辜的人。”
“锦尘你在说什么?”星辰站的离她有些远了,所以未能听锦尘的喃喃自语,倒是锦尘却被他吓到了,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方才竟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忙道:“没说什么,只是在感慨这半年来付出诸多努力,最后得来的还是这样的结果,有些不甘心罢了。”
“你啊也别想的太多了,溟渊阁是颗毒瘤,是比当年的赵合更大的毒瘤,岂是一时半会就能摘得干净的?”
“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只是……”只是我留在临安或者南越的时间不多了,锦尘止了话,终是没能将后面的话说出来。好在星辰并没有在意,接着道;“我看你就是心思太重了,这一次回来,变得急功冒进了些。”
“被你看出来了”锦尘感觉有些许疲惫,不想再多言,星辰见她不在多说,也没去追问,只是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案结就结了吧,我们私下里再查,溟渊阁多行不义事,迟早有一天会覆灭的。”
“嗯,对了星辰,华云楼……”
“少帅,瑾……瑾……”
锦尘话还没说完,只见一小厮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她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地道“做什么跑的这样急,没看到我在同敬安世子议事吗?'
“少帅,是瑾王,他他他……”
“是小王自己硬闯了进来,他们拦我不住的”熟悉的声音传至耳畔,锦尘一抬头就看到已走至门前的楚寒天和跟在他身后的无歌,不耐地起身迎了上去“你来做什么?”
“听说淮景街开了家戏楼,想邀你一道去听一听,正好世子也在,我们一起去,二位意下如何?”楚寒天看向星辰,眼中带笑,微微颔首。星辰也笑着点了点头“瑾王殿下相邀,却之不恭,我前些天路过淮景街看了一眼,楼建的还算可以,与华云楼也是有得一比的,今天就要开业了吗?”
“不错”
“锦尘,我们叫上亦可和桑榆今晚就去,桑榆那家伙没准一早就得了消息”星辰也迎了上来,站到锦尘身边。
自半年前这楚寒天突然提出要住进长燿帅府被婉拒以后,他就直接花高价把帅府旁边的那处商宅买了下来,三天两头的就往帅府跑。
锦尘无奈之下,只好吩咐府中上上下下,有关北楚的一切人和物都不得放入帅府,想要以此与他划清界限。
没想到这楚寒天一见正门入不了了,就寻思着翻墙了,他住的西苑与锦尘的东苑正好是一墙之隔,这飞檐走壁可比走正门等通报来的方便多了。
锦尘不胜其扰,一气之下便同他打了起来,楚寒天没怎么还手,最后挂了彩,也算消停了些时日。可锦尘却因为此事被今上训斥,禁足在府有一月之久。
可是后来锦尘对他的态度好像有了些转变,虽然还是没有撤掉那条关于北楚的禁令,但是楚寒天随意进出长燿帅府,她也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了。
再后来,这二人还会结伴而行,去淮景街的茶馆酒楼,一坐就是小半天的光景。
更有意思的是这年的春节,楚寒天没有回北楚,却跟着顾帅一家去了云曦山药王谷,看来是已经把自己当成顾家的姑爷了。如此,他一直“黏”着顾锦尘倒也说得过去了,应是想着要提前与自己这位未来的小舅子搞好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