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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毅忙又躬身笑道:“哪里!哪里!本府对县公一向尊敬有加,又怎么会瞧不起您呢?县公实在是言重了!”
周德昌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好了!本县公知道你心里瞧不起我,你也不用装了,今天找士绅们来什么事,你有话便赶紧说罢!”
林毅好生的无奈和尴尬,顿了一顿,转身走回到自己椅中坐定。
“给县公献茶!”林毅吩咐了一声。
一名衙役忙捧起一杯热茶,恭恭敬敬走到周德昌身前,双手奉上。
周德昌接过来呷了一口,“哗啦”一声,便把茶杯扔在了地上,出言谩骂道:“该死的奴才,你想烫死老子呀!给老子滚一边去!”说着,猛地站起身来,伸腿一脚踹在了哪衙役的小腹上,将他踢倒在地,又冲上去,猛踢了两脚,方才转身回来,气乎乎的坐下,冲林毅拱了拱手,笑道:“你继续说!”
哪名衙役只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今日平白受此侮辱,当下气得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但又惹不起他,只得忍气吞声爬起来站到一边。
林毅看在眼中,一腔怒火直往脑门上冒,拼命压住了心头的不快,也不再去看他,朗声说道:“诸位乡绅父老,本府今日找你们来,不为别事,而是因为户部新下了文,偳缴今年的秋粮,本府初来乍到,还望诸位乡绅父老多多支持,带个头,早日把今年的秋粮交上来,完成户部交给的任务。”说到这里,一脸郑重地讲道:“诸位有所不知,今年我们府的秋粮,是要充作军粮,运往西北打党项人的。前方的将士在浴血奋战,咱们在后方享受和平生活,咱们该出力,还是一定要出力的,可不能叫西北的将士,没有饭吃!大家说对不对?”
原来是为了征缴秋粮,打党项人的事。这秋粮每年都要缴,迟缴早缴都一个样,哪有什么不支持的。当下众士绅纷纷表态,坚决拥护林大人的领导,全力配合完成这一工作。林毅听了心中甚喜,脸上露出高兴的笑容来,只有县公周德昌,使劲摇着自己的扇子,坐在哪里一言不发。
林毅又大声说道:“诸位乡绅都支持本府的工作,本府十分高兴,不过,本府这里还有一句话要讲,哪就是希望大家带个头,减租减息,不向贫雇农追缴往年的欠租和欠款。”
呀!这才是知府大人今天找大家来的重头戏,这是要大家往自己口袋里掏银子啊?立时众士绅鸦雀无声,脸上均露出了为难之色。
周德昌坐在椅中,把手中的扇子狠劲摇了两摇,寒着脸问道:“请问林知府,为何要减租减息,又为何不追缴往年的欠租欠款。”
林毅长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怜悯之色,说道:“本府在来正定府上任时的路上,看见大路两旁,穷苦百姓非常多,许多壮丁连自己都吃不饱饭,更别说养育家里的老婆和孩子了。本府经过仔细走访,发现是我们正定府内田租过高的缘故,许多百姓要将全年收成的五成,甚至六到七成交给地主,而自己却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因此,本府想请在坐的诸位士绅做个表率,能够减租减息,让贫苦百姓日子过得好一些。这减租减息,也没减多少,就在今年的基础上,把田租和借钱的利息都降低二成吧?此外,百姓生活太苦了,需要休息生息,所以本府建议,贫雇家往年积欠的田租和借的高利贷,今年就暂不要追讨了。”
众士绅面面相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却将目光一齐投在了周德昌身上,眼中有期盼之色。
周德昌沉吟半晌,将手中的扇子刷地合拢,自椅中跳了起来,出言大骂道:“放屁!放屁!这减租减息是朝廷律法哪一条的规定?这不追剿往年的欠租,又是哪一款的明文?林知府,你给本县公找出来。”
林毅苦着脸,陪笑道:“朝廷律法并未明文规定,本府只是想叫在座的诸位士绅,能够本着自愿互利的原则,签订一份合约,叫府内的贫雇农生活好一些。”
周德昌三五步,抢到林毅面前来,拿扇子指着林毅鼻子,又大骂道:“哪帮贱民他们穷,是因为他们懒,他们祖辈就是穷光蛋,凭什么要叫我们有钱人降低田租和利息,难道我们富,天生就应该吃亏吗?”唾沫星子,飞溅了林毅一脸,使林毅不得不拿手擦去。
其余的士绅也一起站起身来,附和d县公讲的有理,这秋粮我们可以缴,可这减租减息,我等却是万难答应!”
一位姓王的士绅站出来讲道:“林大人,我们村离的青龙山的土匪很近,如今青龙山的土匪,也叫周边的士绅和百姓交一份田租,朝廷又剿灭不了哪帮贼寇,你叫我们两边完粮纳税,我们怎么应付得来,这减租减息,我们实在是答应不了!”
众士绅一起连连的点头称是。一时花厅之内议论纷纷,许多士绅脸上还露出了愤慨之色,很恼火地看向林毅。
“狗官!这减租减息的政策,我们决不答应,要交粮,也得由哪帮贱民去交,我们一斗田租也不会多出的,更不会降什么利息,你有本事到上面告去!乡亲们,我们走!”周德昌一脸兴奋,举起一只手臂,振臂高呼道。
他的起哄,颇有号召力,立时众士绅纷纷向花厅门外涌去,林毅急得大叫道:“大家慢些走,大家听我说……”
这谁听你说啊?留下来就得签减租减息的合约,往外掏银子啊!众士绅争先恐后,纷纷向外涌去,众衙役们拦也拦不住。
林毅急了,跑到周得昌身旁扯住一名士绅的袍袖说道:“这个朱乡绅,你慢点走,本府还有话要说,这减租减息的政策是极好的,它与贫雇家是互利的……”
哪位朱乡绅,被林毅扯住,正在为难之际,却见周德昌走上前来,一把将林毅给推开,林毅猝不及防,踉踉跄跄后退了四五步,险些儿一跤跌倒,幸亏身旁两名衙役给扶住。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打我?”林毅拿手指着周德昌怒道。
周德昌冷笑了一声,说道:“狗官!老子打就打你了,咋地?这正定府的地面上,啥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来撒野了?”追上去,又拿拳头向林毅身上打去,林毅一时不慎,又挨了他两拳,头上的乌纱帽也被他给打掉了,忙狠命挣脱了周得昌的拉扯,向后面跑了去。
周德昌还不依,又率众家仆追打了林毅几座院子,见林毅逃得远了,方才悻悻地住了手,引着手下洋洋得意地去了。
这个消息经众乡绅和衙役们的口,当晚便传遍了整个正定府,引来了许多人对林毅嘲笑,也引来了一些百姓对林毅的同情。
“这位林大人是个好官啊!可惜太软弱了些!”一些贫苦百姓讲道。
“咳!林知府初来乍到,什么也不懂?这ap县公可是好惹的吗?哪任知府不是先去拜望他,然后才能坐得安稳?他这回得罪了ap县公,只怕这知府位子,坐得不牢了!”有穷苦百姓感叹道。
消息自然而然也传到了赵金鹏与鲁虎弟耳中,两人听了嘻嘻一笑,眼中露出了不屑的目光。赵金鹏讲道:“鲁大人,这姓林的还是城府浅啊!竟居然异想天开,想搞什么减租减息,伸手冲士绅们要钱,哪些士绅们的钱是哪么好要的吗?真是一个书呆子啊!”
鲁虎弟笑道:“书呆子才好糊弄哩!咱们正好趁机走路!只是哪ap县公平日对咱们不错,你看咱们用不用告知他一声,叫他也好有个准备?”
赵金鹏笑道:“这种事情,自然知道人越少越好!这周德昌骄横了一辈子,也该叫他受些苦了!”两人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吩咐手下人抓紧时间收拾行李,准备起行。
夜已深沉,林毅爬在卧室的床上,赖着不肯下来!柳心怡脱了鞋坐在床上,轻轻地揉着他身上被打的部位,心疼地问道:“还疼吗?”
林毅忙说道:“疼!疼!这狗屁县公以前肯定练过,要不然也不会打得怎么疼,哎哟喂!这后背上被他给打肿了,今晚上是睡不了地铺了!”
柳心怡笑道:“哪你就爬着睡,反正不能在老娘的床上睡!”
林毅苦笑道:“前胸也被他打得青了一大块,实在是爬不下去啊!夫人,要不我到外面与衙役们挤一挤吧!咱好歹是知府,叫他们腾出间屋子来,一个人躺着睡。对了!小丫头春雨应该也没睡,我把她叫起来,帮我揉一揉,揉上一晚上,估计明天一大早,也就好了!”
柳心怡一脚把他给踹了下去,咬牙骂道:“好你个花心贼,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这勾搭上了我不算,是不是又想着勾搭春雨哪小妮子了?告诉你,你若敢动春雨一根手指头,看我不阉了你?还有,别在装了,你的哪点伤我心里有数,赶紧打地铺睡觉去!”
见夫人揭穿了自己的谎言,林毅嘻嘻笑道:“是!是!夫人见教的是,我睡地铺,我睡地铺!”老老实实的把地铺展开,又笑问道:“哪个不动春雨的小指头,可不可以动动她的脚指头啊!”
“滚!动脚指头一样阉!”柳心怡怒声喝道,抓起床上一个枕头,向林毅身上砸来,林毅顺手接住,见夫人发了怒,忙一口吹熄了灯,钻被子里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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