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相信他
相信不管出现任何变故,他都有力挽狂澜的能力
同一时间。
云朵儿走出咖啡屋,走到街尾,然后上了一辆黑色路虎。
待路虎揽胜缓缓启动,开离咖啡屋后,云朵儿才把别在胸口的珍珠胸花取下来,转头看向身边的初润山。
这个珍珠胸花,里面藏着个针、孔摄像头。
初润山面无表情,腿上放着个笔记本电脑,在云朵儿上了车后,他把电脑盖上。
也就是说,刚才云朵儿和云裳交谈的画面,全都经过这个珍珠胸花传达到了初润山的电脑里。
云裳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也都被初润山尽数听在了耳里以及看在了眼中。
“你看到云裳的表情了吗”云朵儿一边欣喜得意地问道,一边将珍珠胸花还给初润山,因为这胸花是初润山给她的。
“嗯”初润山接过胸花,淡淡嗯了声,没有表情的脸让人猜不透他此刻的情绪。
云朵儿兴冲冲地说:“你刚才也看到了吧,当我说到她身份矜贵的时候,她表情不对,肯定是心虚了而且她今天对我的态度跟以前完全不一样,她以前在我面前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姿态,今天居然会讨好我,如此反常,可见她心里一定有鬼虽然她一直否认自己没有害怕,但我看得出来,她明明就是害怕了”
云朵儿噼里啪啦说了一长串,满心的喜悦和兴奋怎么也掩饰不住。
初润山把玩着手里的珍珠胸花,脑海里回忆着刚才云裳的表情,的确,他从云裳的眼睛里看到了心虚和慌张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也休想逃过他练就了几十年的火眼金睛。
既然云裳会害怕,那就说明,郁蓁告诉他的这个秘密是真的
本来郁蓁跟他说云裳有可能是严谨尧的亲生女儿时,他是一点都不相信的,觉得这太扯淡了。
而且他生性多疑,怕中了郁嵘设下的圈套,怕这是郁嵘故意指使或者威胁郁蓁来诱骗他的。
所以他将信将疑,一直犹豫不决,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最近,他察觉到郁凌恒和严楚斐等人想要把初家灭了,而他毫无应对之策,走投无路之下,他突然又想起这件事来。
于是他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t市找了云铭辉。
可云铭辉不识好歹,绝口否认认识当今总统,不管他怎么旁敲侧击甚至警告威胁,云铭辉就是一口咬定不认识严谨尧,甚至多次强调云家与严家没有任何牵连和关系。
虽然从云铭辉身上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但他却觉得云铭辉极力撇清一切的反应有些可疑,于是他就把主意打到了云朵儿的身上。
云裳和云朵儿之间那些恩恩怨怨,他曾有所耳闻,再刻意调查一下,很快就弄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得知云朵儿因为丈夫黎望舒的死而恨云裳入骨,他感觉自己看到了希望。
于是他就找了云朵儿。
果然,他一提起云裳,云朵儿就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完全就是一副想要把云裳千刀万剐的样子。
既然云裳是彼此共同的敌人,那么谈起合作就简单了许多。
他把云裳和严谨尧有可能是父女的秘密告诉了云朵儿,让云朵儿回家试探一下云铭辉。云朵儿犹豫了许久,不太愿意,可她终究是个二十几岁没什么历练的女孩子,经不住他的教唆和挑拨,最后答应了。
也是像今天这样,他给了云朵儿这枚胸针,再教云朵儿回家怎么套话,然后他就在电脑前看到云铭辉神色闪躲目光闪烁的样子
虽然没有套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不过凭着云铭辉那心虚的目光和极力回避话题的模样,他顿时就有了信心。
于是,一个计谋在他心里悄然成型
利用云朵儿对云裳的恨意,他把云朵儿骗来了c市,让云朵儿再去试探云裳。
他故意把车子停在餐厅外面让云裳发现,然后驱车离开,果然很快云裳就给云朵儿打了电话,他让云朵儿别接。
不出他所料,后来的几天里,云裳的电话越来越频繁,足以说明她很着急。
一旦云裳着急了,再加以试探,一定可以让她路出马脚。
瞧他找云朵儿吓唬云裳的计谋好像是凑效了,云裳的反应跟云铭辉一样,都很心虚紧张。
他越来越相信,云裳就是严谨尧的女儿
既然已经探清了云铭辉和云裳的反应,那么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到能证明云裳和严谨尧是父女的证据
而什么证据最能直接又有效地让他站在胜利的巅峰呢初润山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亲子鉴定。
可是依照现目前的局势,想要弄到严谨尧和云裳的na根本是难如登天。
云裳是一介平民,想取她的血倒还好办,可严谨尧身为一国总统,他若有了防范,只怕连只蚊子都休想近他的身。
所以别说是血,连根严谨尧的头发都别想弄到手
因此他深深明白,他想要偷偷取得严谨尧和云裳的血液做na是不可能的了。
时间紧迫,他已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别的对策,最后,他决定走一步险棋
这步险棋就是利用云朵儿
“我决定了”云朵儿突然说道,语气干脆又果断,“我同意帮你”
初润山转头看着云朵儿,微微拧眉。
他向来疑心病重,虽然他极度渴望云朵儿能答应帮他,但见她突然这么干脆果断,心里几乎是反射性地泛起一丝戒备。
云朵儿却看都不看他,似是沉浸在即将打败云裳的喜悦中,嘴角勾着阴笑,自顾自地说:“先前我犹豫,是因为单凭你片面之词和从我爸那里试探出的那点模棱两可的东西让我不太放心,没有真凭实据我心里终归是没底,不过刚才在见过云裳之后,她的反应让我觉得,值得一赌”
嗯赌
在没有真凭实据的当下,一切都只能是赌
听她这样一说,初润山觉得合情合理,心里的戒备散去。
见她终于答应,他心里一喜,然而还来不及说话,紧接着又听见她说:“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说”初润山甚至没有犹豫,很干脆地吐出一个字。
只要能帮他扳倒严谨尧,别说一个条件,十个都没问题
“我要一亿”云朵儿也不客气,直截了当地说。
初润山霍然瞠大双眼,像看神经病一般看着狮子大开口的云朵儿。
他冷冷抿着嘴唇,没说话,目光极其复杂。
他的眼中有震惊,有愤怒,甚至还隐隐透着一抹杀气
他活到这个岁数,只有他威胁人,还没人敢威胁他
云朵儿也不知是反应迟钝没感觉到危险,还是她已经豁出去了什么都不怕,淡淡瞥了眼脸色铁青的初润山,道:“初老司令,你不用这样看着我,你要知道,我一旦跟你合作,可就等于是一无所有了
“我若帮了你,我爸肯定得跟我断绝父女关系,那我就等于失去了家人,如果我爸都不认我了,云氏自然也没我的份儿了,到时我不止身无分文还有家归不得。更甚至,我还会因此得罪许多有钱有势的人
“所以如果我一点好处都得不到,你说我凭什么要用这种自取灭亡的方式来帮你你也别说我贪心,我总得为自己的下半辈子考虑不是”
初润山沉默了好半晌,才冷冷看着云朵儿阴冷地吐出一句,“别说得这么伟大,你并非单纯帮我”
“我当然不是只为了帮你,如果我不是跟云裳有仇的话,我肯定不会趟这摊浑水,而你也不可能找上我不是”云朵儿勾唇一笑,倒也不装,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她恨云裳,从不掩饰。
初润山双眼一眯,脸色阴沉可怖。
云朵儿无视他骇人的脸,突然想起什么,一脸困惑地问:“说起这个,我倒是挺好奇的,我恨云裳是因为她害死了我的丈夫,可初老司令你为什么也这么恨云裳呢”
“我好好的一个孙女被郁凌恒抛弃,又被云裳害得成了残疾,我不该恨他们吗”初润山义愤填膺地给出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该当然该像他们那种狠毒自私的人,就该遭报应”云朵儿用力点头,狠狠咬着牙根切齿咒骂,与其同仇敌忾。
说完之后,她脸上的愤恨褪去,换上一脸正色,“言归正传,初老司令你考虑好了吗”
此刻云朵儿的眼神清楚明白地表达了一个讯息,那就是
她要钱
只有钱,对她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一亿太多了,我只是个退了休的军职人员,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钱”初润山脸色沉冷,皱眉道。
“一亿太多呵”云朵儿冷笑,“初老司令,你心里很清楚,我要一亿一点也不多如果不是云裳害死了我的丈夫,如果不是我恨她入骨,你觉得我会冒着搭上生命的危险同意跟你合作毕竟,你要我做的可不是一个普通的伪证”
初润山投射在云朵儿脸上的目光阴寒刺骨。
云朵儿继续道:“而且,你不止要给我一亿,还得在我做完证后第一时间把我和我的孩子送出国去,我的行踪要绝对保密,不能让任何人找到我”
简单点来说,云朵儿的意思就是,既要趁机狠狠敲他一大笔,还要他保证她的人身安全。
初润山企图拖延,“一亿不是小数目,我需要时间”
“没关系你慢慢凑”哪知云朵儿却满不在乎地轻轻一笑,云淡风轻地道:“等你什么时候把这钱凑齐了,等这一亿什么时候打我卡上了,我就什么时候为你办事”
她的潜台词是,不见钱,不办事
闻言,初润山的脸色,难看到无以复加。
慢慢
他哪还有时间“慢慢”
现在郁凌恒和严楚斐步步紧逼,他如果不是已经被逼到无路可走,又岂会把所有赌注都押在她这种贪得无厌的女人身上
初润山微眯着双眼,冷冷睨着乘人之危的云朵儿,嘴角若有似无地扯了扯。
溢出一抹无声的冷笑。
想要一亿
呵只怕你有命拿,没命花
初润山眼底寒光四溢,冷冷抿着嘴唇,心中暗道。
当然,这样的话他只会埋在心里,是断然不会说出口的。
片刻之后,初润山故作妥协,冷冷说道:“我可以给你一亿,但你必须按照我说的去做”
“你还得保证我的安全”云朵儿并没急着答应,很聪明地先把自己所有的利益争取到手再说。
“我保证”初润山暗暗磨了磨牙。
“成交”
初润山话音一落,云朵儿就很干脆地吐出两个字。
云朵儿转头看向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手握成拳抵在唇边,亲吻着无名指上一直舍不得脱下来的婚戒
“老公,你要保佑我”她喃喃低语,眼底泛着仇恨的光芒,在微微停顿了两秒之后,才从齿缝里阴测测地补上一句,“保佑我能顺利为你报仇”
初润山看着云朵儿眼底那毁天、灭地的恨意,面上虽不动声色,心里却对此次大战的胜算,似乎又多了一分
只要云朵儿心中有恨,他就可以加以利用,因为被仇恨蒙蔽的女人,是最愚蠢的,自然就是最好骗的
虽然很厌恶云朵儿的贪得无厌,不过换个角度想,贪婪的女人更让人放心。
有句话不是说得好么,只要是能用钱摆平的事,那都不叫事
一亿罢了,给她便是,他倒要看看她有没有命去花着钱
哼
太过风平浪静,就意味着暴风雨即将来临。
在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后,终于,迎来了世纪大战
最先出手的,自然是郁凌恒。
而初家最先遭殃的,是初政翰。
一纸强、歼未成年少女的罪证,递交到了初政翰所在军队,初政翰被缉拿归案,最后移交军事法庭。
紧接着,初润山两个身居要职的儿子因涉嫌严重违纪,被双、规
初润山这两个儿子为人谨慎狡猾,让郁凌恒等人一度很苦恼,无从下手。
正当他们一筹莫展时,欧阳想到一计,觉得既然初润山的两个儿子不好对付,那就找比较容易对付的下手于是他们便及时转移了作战方针。
都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此话用在初润山那一方再贴切不过。
很快,郁凌恒等人在初润山的一个得意门生的身上找到了突破口
事情起因
这个门生集合了初润山两个儿子的全部“优点”,贪财又喜色。
于是郁凌恒他们便设了一个局,先是在钱财方面给这门生一点甜头,然后找了两个漂亮的姑娘,把他灌醉了往酒店里一带,住了一宿。
第二天这门生醒来,睁开双眼却发现两个漂亮姑娘不见了,而留在床头柜上的,是一个u盘
把u盘往电脑上一插,淫、靡不堪的“三人”画面赫然呈现在眼前
然后两个漂亮的姑娘便开始对其威胁,勒索,漫天要价。
这门生吓得魂不附体,忙不迭地四下捞钱
于是一步错,步步错,很快事情就越弄越复杂,越复杂就越棘手,自然露出来的马脚也越来越多
最后眼见收不了场了,走投无路之下门生只能向初润山的两个儿子求救。
这种多事之秋,初润山的两个儿子自然要置身事外,不想搅这趟浑水,于是毫不犹豫地拒绝援助。
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门生见平日里称兄道弟的盟友紧要关头居然见死不救,情急之下,便语出威胁,若他们不帮忙,他就要把彼此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全都抖出来。
初润山的两个儿子面对如此内忧外患的局面,头痛不已。
有这种猪一样的队友,初润山的两个儿子简直悔不当初,两人一商议,当机立断,决定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固然冒险,但总比被这个猪一样的队友给曝光了老底要强得多,所以他们觉得,与其等着所有人被一锅端,还不如买凶杀人一劳永逸。
同盟这么多年,虽然很多致命的秘密只有自己最亲最近的人知道,但身居要职,必须清正廉明,哪怕他们犯的最轻的错,都足以让他们丢掉头上的乌纱帽。
如果这次的事只是初家内部的矛盾,那这个门生灭了便灭了,可问题在于,这件事的背后有郁凌恒等人在盯着守着
势均力敌的两股力量暗自较劲,初润山这一方明显处于略势,几乎是无法控制的,破绽越露越多。
初润山的两个儿子企图买凶杀人,紧要关头却功亏一篑,杀手被抓,那门生很“幸运”死里逃生。
毫无意外地,惊魂未卜的门生转身就投奔了严楚斐,为求保命,二话不说就答应转做污点证人
在这个道上混,哪有完全清白的人
没人举报就没事儿,可一旦被查,那基本就是一查一个准,而且顺藤摸瓜还能扯出一堆一堆的人。
往往关系网越大,越是错综复杂,出了事就越是难以收场。
于是,不消多时,初润山的两个儿子就被拉下了水,因严重涉嫌违纪,被双、规。
其实初润山跟他的两个儿子也曾猜测过这一切是不是郁凌恒他们挖的坑,可最近不好的事接踵而来,他们虽极力防范,但终归是不可能每一个方面都能防范得了的。
尤其下面那么多人,他们也没办法让每一个同盟都规规矩矩不被郁凌恒抓住把柄,出了事后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力求自保。
所以当他们猜到门生被盯上了时,想弃车保帅,哪成想最后不止没成功,还逼得门生把他们尽数出卖
而,几乎是在初润山的两个儿子被双、规的同一时间,另一场攸关生死的战争,正拉开了帷幕
帝都。
内阁,议事大厅。
偌大的议事厅,宏伟壮观气势恢宏,有种威严的肃静和阴冷感。
气氛,紧绷而压抑。
会议桌上,按照官职依次坐满了人,首席之位却空着。
而本应坐在首席的严谨尧一身黑色西服,脸色肃冷地坐在一旁,并没上会议桌。
因为今天,身为一国总统的他,被人弹劾,正准备接受调查和指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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