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来说,是一位僧侣。
这琮城荒乱如此,她还以为这里的年轻人都离开的差不多了。
不过这僧侣倒是例外。
“不知大师何出此言?这泉水远近闻名,若是说不能喝的话,岂不是荒谬?”
那僧侣明显没想到庄婉沁会这么说,眼神有些复杂。
而庄婉沁那能给人巨大压力的眸光使得他想不了太多。不管这人是什么身份,救死扶伤乃是他们僧侣的本职。
“这水原先是很好的,只是近来变了。”语重心长的话语从这人口中说出,透露着丝丝无奈与痛心。
那泉水依旧泠泠作响,丝毫看不出有任何威胁。
“施主可曾觉得这里太过荒凉了?”那人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什么。
看着那人的这副样子,庄婉沁觉得这人不像是装出来的。那就是说,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这里其实并非只有贫僧一人,施主且随我来。”
跟上这个莫名出现的僧侣,庄婉沁在暂时打消了取水喝的念头。
两人穿过丛丛杂草,又回到了庄婉沁来的时候首先进去的那个寺庙里。
方才进来的时候,庄婉沁并没有仔细看,还以为这里早就荒废了,如今再次踏入,不由得多注意了几分。
这一看,却只道自己方才的疏忽。
明明几案上的蜡烛上并未蒙尘,也就是说,这烛台是有人在近期用过的。
看着周围荒凉的景象,庄婉沁一点也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可的。
“还望施主做好心理准备,情况不太乐观。贫僧一言难尽,就直接带着施主过来了。眼见为实,也免得施主不相信贫僧。”
“你倒是明白。”
庄婉沁看着走在前面给自己带路的人,眸中闪现几分赞许之色。
想不到这偏远地区还有如此通透之人。
待到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寺庙后,庄婉沁才知道到底是什么阻止了自己去喝那看起来很是纯净的水。
这寺庙后面的一处处厢房中都有人在休息。
仔细看去,却是大病的样子。
“这些人……琮城出了什么事?”
看到眼前的这么个状态,庄婉沁忽然就想明白了――为何这琮城的人才这么点。
当初她就甚为疑惑,即使是年轻人都为国牺牲了,那留下来的人也不应该就是那么一点。这么一看,原来是都在这里。
“他们就是因为误食那泉眼中的水,才变成这样的。贫僧自认为医术不错,但是却还是无法研制出救他们的药。”
一声叹息从那僧侣的口中发出。
“所以说,他们是中毒了?”
刚开始的时候,庄婉沁看到这个情况,还以为是因为瘟疫。但是如今一听,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不是瘟疫就好,瘟疫这东西来势如虎,并且还难以治疗。每次有瘟疫时候,总是有不少无辜的人牺牲。
瘟疫就像是刽子手一样,毫无情分的收割着一条又一条人命。
仔细想想,跟上战场的自己很像呢。
不过中毒就好说了,只要知道是因为什么中的毒,就有机会去把这毒给解掉。
“他们这样几天了?”
看样子,似乎这毒并不能害人性命,却是让他们吊着一口气,半死不活的,难受。
“已经半月有余。”
“所以说,这半个多月来都是你在照顾他们?”
庄婉沁不免有打量了一番这僧侣。
看起来并不像是回照顾别人的人。
虽然在庄婉沁的心目中,僧侣们就应该起早贪黑,那训练比她的军队轻松不了多少。但是看到这僧侣开门时候自己不经意间瞟到的伤痕。
没错,这人的手上有太多伤痕。而且看情形,是近来新增的。
也就是说,这几日这人确实在做着伺候人的事情。那伺候的人呢不用说,就是这些中毒之人。
“这是贫僧应该做的。”
不跟这人废话,庄婉沁更想知道他们的情况,或者说是有什么改变这一情形的方法。
“那你照顾了这么长时间,可有什么头绪?若是需要用药什么的,只管告诉本王,本王会给你们找来的。”
毫不避讳的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一来是让这僧侣安心,二来这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毕竟只要主人下山,就会知道满城都在传播的自己的“丰功伟绩”。
那人听到庄婉沁的话明显愣了,也亏得他反应快,在没弄清是哪位王的时候直接行礼。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贫僧有眼不识泰山,还望王爷见谅。”
说完,也不起来,就那样将自己的头抵在地上。
就好像庄婉沁要是不答应,他就这样跪地不起。
“起来吧。本王若是在乎这些,早就处置你了。你先给本王说说你的收获。”
说完,庄婉沁转身就走,一边从开着的窗子中看到屋里的景象,一边暗暗记下自己方才走过的路线。
身手随意推开一扇闭合着的门,庄婉沁迈步便走了进去。
那人还在庄婉沁的耳边絮叨这他的收获,只不过,可惜了,他说的这些,庄婉沁早在浏览个个房间的时候就知道了。
毕竟,在琼仙岛上看了那么长时间的书可不是白看的。
床榻上隐隐约约显现出一个人形,让庄婉沁确信自己没有一不小心走进了一间空房。
小心翼翼地把那人身上盖的薄被掀开,却见一个苍白而又稚嫩的小脸露了出来。
那小孩儿的年龄并不大,若非要给个界限,倒是和顾凌凯的年龄差不多。
说起顾凌凯,庄婉沁忽然就想起了这人的年纪。
别的小孩儿们还都在父母的身边,被自己的父母宠溺着,这人却已经跟着自己在沙场上走过好几遭了。
还有方少龙他们。
不行,这次回京的话要把他们都带上,然后就把他们安排在自己的身边算了。
自己决定做一个闲散王爷,就不会让自己的兄弟们处在那样一个处处充满杀机的环境中。
至少,即使他们遇到危险了,也要在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
决计不能再出现这样的一个情况。
有危险的时候,自己远在他乡,消息不通,鞭长莫及。
正想着,一声稚嫩的童音打破了庄婉沁的思路。
“姐姐是来接我去找爹爹和娘亲的吗?姐姐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他们啊。”
那床上的小孩儿毫无防备的看着坐在床边的庄婉沁,一脸向往。
或许,他是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