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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现在是佛挑人。
墨士是不能信佛的,李虎只要说自个信,那五福寺承建就落在他身上。关键是得让他及时知道,免得夜长梦多,郡令提前把人召集起来,定事情的时候,李虎还没得着道林和尚的话儿,所以尽管玩了一夜,很困乏,日上三竿的时候,刘昌就出来找李虎了。他所知道的落脚点是原先包先生的书局,跑去一问,王小欢却是苦笑,人不在他这儿,当然,他不能说不在就完了,招待好刘昌,自己和手底下人就都分头去问,分头去找,直到见到在一起吃早饭的方海他们。
知道人在那儿了,方海却知道,李虎现在肯定没空。
行辕名单拟定,国内还派来辅助的人选,李虎昨晚出面完,当众是当众,私下还要说话,今天要对重要的人物一个一个约谈,但是,如果说李虎今天没时间见刘昌,刘昌这样心高气傲的公子会怎么想?他昨晚就在痛骂李虎,要是今天李虎若还不给面见,显得过于失礼,两人会不会反目都不一定呢?
方海不敢怠慢,立刻找去飞报李虎。
东夏这边已经布置妥当,昨晚把李虎安置在一座新开的刊刷厂,这是李常胜等筹备人选,已经买下来的产业。李虎已经开了书局,如果外人问起,他买来刊刷厂比较合情理,这是众人的出发点。刊刷厂在城边上,院子很大,里头有个旧阁楼,收拾之后,且为栖身,下头行辕上已经在牵头报道,开始按照单位行使职责,方海亮明身份进来,见到一种官署和军营才有的有条不紊,心里不免又紧张又激动……除了这些调拨来的参士和护卫来去,阁楼底下落座着成排的人。
书香中,有的在闭目养神,有的端坐不动,其中包括图里牛这样的重要的卫戍将领,方海用脚趾头也知道,这些人都是等着李虎约谈。方海有一种原来大王他们就是这样繁忙的肃穆心里,一路施礼,直到被军刺的人拦住,告之一二,便被带了进去,李虎坐在一个宽大的书桌背后,正在翻阅什么,面前坐着像老秀才一样的田过,而背后,则站着一个消瘦的年轻人,此人就是李常胜推荐来的崔生源。李虎看到方海,示意让他稍微等一下,加快与田过谈话的节奏。方海便听到他说:“原来请您老出来是这样的用以呀。我也是想了,我们要有武装用以制变,本来还想着自己在山里组建一支或者几支武装,没想到父亲把您老请了出来,他说的对,您的声名足以起到号召作用,只是在练兵方面,咱们还是需要严格按照我们东夏军制的……”
田过略有些局促地说:“这是自然。我的儿子在我们府兵上,我自然知道,要是不按照军制,那咱们就成真土匪了。但是真要按照军制的话呢,会让人清楚咱们的根底,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这些问题,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把叫法都换掉……另外分开内军和外军,内军按照我们东夏的军制,外军就是土匪,给他们立过规矩的土匪。这备州的匪路不知道怎么样了,毕竟十几年过去了,要是按照以前,几十几路的匪首,我都能点上姓名。”
李虎微微点头。
他看到田过有点急促,知道田过紧张。
为什么紧张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在自己和父亲的面前,很多人都有这种紧张。他平和地笑了笑,轻声说:“您是长辈。是我父亲的朋友。都是我父亲请您来帮助我的。你可不要冲我客气。你是虎,我也是虎,如果将来咱们要聚义,你可是大寨主燕山虎,我顶多是个末位座椅的无名虎。您要以晚辈对我,多多教导。”
田过连忙称谢。
他还要说很多的客套话。
李虎已经笑笑,起身上前,按着他说:“阿叔先休息休息。城里走走看看,回头我会再与您把酒细言。”
田过起身行礼,又称了谢,这才向外走去。
他一走出去,方海就告诉说:“东家。刘昌在等着您呢,他着急得不行,你不见他,他可不知道你忙。”
李虎眉头紧了一下,旋即舒展开了,告诉说:“你把他带来吧。”
身后的崔生源身子一震,附耳说话。方海还不认识崔生源,但他知道崔生源是在劝阻,自己也不由踌躇,不知道把刘昌带来会是什么田地。李虎轻声说:“今日不给见,明日也得见,我们的身份可以藏,身边出现的人物、手中握的金钱呢?都是藏不住的,也就是说,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让他知道,去叫吧。我听说我父亲提倡一种叫集募的手段,不如说我想法好,中了集募,钱财由我们东夏的官庄和财主们来提供,吸引到众多志同道合的英雄来与我一起开创事业怎么样?”
崔生源骇然,反问:“他信吗?”
李虎说:“为什么不信?我们东夏不是可以集募吗?官厅一站,告诉说,我有什么想法,怎么去干,如果成功了,能带来什么好处,然后牵头钱粮生员开始去干,和众人一起造福国家和百姓。这是真实存在的,他一时不信由他,但我们东夏有这个集募,不是吗?我集募的主张,就是要将石器大行天下,于是官庄私庄都拿钱财借贷给我,东夏人才云集,这是最好的说辞。”
方海还不知道东夏竟有这样的好事,结结巴巴地问:“谁都能?要是有人用来造反呢?”
崔生源挺了一挺胸,替李虎回答:“老爷子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当朝就有大将反对,但是老爷子说了,如果起兵造反的人能得到钱财和人们的支持,胆敢公然在官厅注册,提交申请,官府该**到什么程度了?所以孤不担心,而且孤觉得,天下的才俊能够舒张自己的志向,还会对官府不满吗?”
李虎微微点头,给方海说:“这是崔先生。他就是一部活字典。我父亲的这个想法,虽然写到法案中了,但各地官府都心有疑虑,没有牵过几次头。我所知道的一次,是琅琊王氏有个年轻人,说要与扶桑国贸易,站出来集募过,我父亲还为此下令嘉奖当地的县长。你可先与刘昌言,打消他的疑虑。”
方海点了点头。
等方海走后,李虎坐回椅子,问崔生源:“刘昌的背-景也在你肚子里装着吗?”
崔生源略一迟疑,轻声说:“是的。公子。刘氏家族是备州有名的门阀,所以咱们军刺对他们家族建过档。你要是问其它人,比如石敬孙,那便重视不够,公子若问我,我就回答不上来了。”
李虎点了点头。
他想了一下说:“你出去一下,我和图里将军自幼认识,想与他私下说话,还望谅解。”
崔生源立刻往外走去。
李虎立刻松了一口气。
他可不想让崔生源站在旁边,自己说什么话,说不定会一字不落全复述给阿爸阿妈他们,这家伙像活字典一样,终究让人有着很多的不自在。
图里牛进来,一看没人,就一下变自在了,小跑一样凑桌子跟前,小声说:“虎呀。阿哥可是主动要求来陪你的。你不知道,在你阿爸身边,天天装着多累。蜜蜂说了,我来这儿,将来她就好翘家来看你。”
李虎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图里牛连忙更正说:“她个小姑娘,我怎么可能听呢。这不是她说的,我告诉你一声。”
李虎说:“让你留在我们身边,是谁的意思?”
图里牛苦笑半晌,轻声说:“你阿爸?”
李虎摇了摇头,轻声说:“这怎么可能?”
图里牛说:“本来过年摆宴,你阿奶把我叫去说了很多,我也以为是她派我来保护你,可真的是你阿爸决定的。他给我说了两个理由:我是年轻人,要到处跑跑看看;我是年轻人,年轻人要和年轻人多在一起。”
李虎“啊”了一声,眼神古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