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金銮大殿上,新帝高坐,百官臣服,礼官高声唱合,“请出――玉玺――”
右相蔡庆捧着金龙腾飞的锦盒踏上玉阶,一步一阶的朝着坐在龙椅宝座的李宸雪而去。
只要他将传国玉玺交到李宸雪手上,这个登基大典就算彻彻底底的完成了。
李宸雪迫不及待的接过他手里的锦盒,直到将沉甸甸的锦盒捧在手心,他才彻底安下心来。咧嘴一笑,如今他已是名正言顺的皇帝,掌握着承天朝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居高临下的看着殿中的大臣,油然生出股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超然之感,他挥手朗声道,“改国号为瑞……”
“皇上!皇上!不好了――”一个小太监突然跑进大殿,仓惶惊叫道,“杀进来了,太、太子带着人杀进来了。”
群臣哗然,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
“太子怎么……”
“……新帝即位,太子带兵杀进金銮殿……是要造反吗?”
“登基大殿,太师大人也借故称病不来,是不是也知道太子要造反……”
“什么造反!太子是先皇的嫡长子,是最该继承皇位的人……太子殿下前脚一出宫办事,皇上后脚就驾崩还传位于三皇子。传位的时候哪个大臣在场?别是三皇子自导自演篡谋夺位……”
安静的大殿瞬间变成菜市场,严谨的文武百官化身多嘴多舌的买菜阿婆,交头接耳的嘀咕得起劲。
“哟,众位大臣都在啊。”
一道清冽低沉的语声从殿外遥遥传来。
众人回头,见着来人,下意识的躬身行礼,“臣等参见太子殿下。”
行完礼后,众人又面面相觑,纷纷尴尬的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他们怎么就忘了,先帝去世前留了遗诏要废去太子之位,也就是说站在他们面前的人已经不是太子了。
哎~要怪就怪太子殿下的威势太深入人心,满朝文武的官员见了他就没有不心虚胆颤的,生怕得罪了他,所以见了面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躬身行礼以表臣服之心。
李宸雪脸色阴郁得可怕,宽大的绣袍内,紧握的手背上青筋暴突。须臾间,他缓缓松开手,轻缓着气息,冷静开口,“李宸煜,你不经传召,带兵擅闯金銮殿,罪无可恕。来人,将他拿下,打入天牢,听候处置!”
“遵旨。”萧东卫带着御林军迅速将人包围起来。
有经验的大臣见状,很是镇定的抱着一团,缩在角落自保。要知道最近几十年皇朝权柄的交替都是在暴风雪雨中完成的,好比先帝夺位登基的时候,几位皇子也闹腾得厉害,最后全死了。而跟着那几位皇子办事的大臣们自然也落得抄家灭门的下场。有了前车之鉴,聪明的大臣们都选择各自为营,在胜负未分之前,谁都不帮!
嘿嘿,他们就缩在角落里等着皇子们闹腾出个结果呢,反正活下来的肯定是未来的主子、天朝的皇帝!
“三哥,大哥是嫡长子,是父皇亲封的储君,这皇位本应由大哥继承。”李宸年至人群中走出,随即又是一大批军队涌入金銮殿,与李宸雪的人对上。
看着为首的单猛单虎两兄弟,李宸雪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李宸年,你也想造反吗?”
“造反?”太子爷冷笑,“你可还不是皇帝,何来造反一说。”
随着他起身的动作,冕旒晃动如铃。狰狞的双目隐掩藏其后,满含恨意的瞪向李宸煜,“朕有传位遗诏,有传国玉玺,乃是名正言顺的皇帝。”
“玉玺?玉玺在何处,拿出来给本太子瞧瞧?”李宸煜退后一步,坐在小靴子公公不知从哪儿搬来的椅子上。他腿上有伤在身,不能久站。
闻言,李宸雪心中大呼不好,慌忙打开锦盒,只见盒子里躺着块用石头雕成的癞蛤蟆。心中大怒,扬手便将锦盒朝蔡庆砸去,大骂道,“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
李宸雪见金銮殿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不见舅舅现身,想来是被呈以墨的人绊住了脚。目光一转,视线落在李宸年身上,“小七,虽然朕没有玉玺,可有先皇遗诏在身,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你如今的行为是在逼宫谋反,你可得想清楚,你死了不要紧,难道你要你母亲也跟着身首异处吗!”‘身首异处’几个字透着骇人的狠戾。
李宸年看向大哥,想要从他的神情中辨别他母亲的安危。
太子爷睨了眼站在李宸雪身边的苏牧,沉声道,“苏公公,本太子吩咐你的事情办妥了吗?”
“回太子殿下,奴才已经安排人安全的护送任娘娘出宫了。”苏牧笑吟吟的看着李宸年,“此时任娘娘怕是已经在七爷府上歇着了。”
李宸雪瞠目欲裂,抬手指着苏牧,脸上的表情凶恶得像是要吃人一般。他从来都没怀疑过苏牧,要知道十年前他就跟苏牧联系上了,再加上三年前他让苏牧给皇上下药,苏牧可是毫不犹豫的应承下,可以说,如果没有苏牧,他也走不到登基即位这一步。
他那么相信苏牧,没想到……“你、你竟然,敢……背、叛、我!”带着满腔恨意的语声像是从牙缝儿里挤出。
“三爷,奴才从未背叛过您。”都未臣服,何来背叛?
要知道苏牧可一直都是太子和皇后的人,靠近他不过是玩得的碟中谍这一手。
垂立在玉阶下的小安子震惊不已,突然间恍然大悟。难怪这些年他在苏公公的眼皮地下偷偷给皇后娘娘传递消息却从未被人发现。他就说嘛,以苏公公的心计和手段,怎么会发现不了,原来是这样。他不知不觉的做了苏公公与皇后娘娘之间的信鸽多年……这中间如果出现什么意外,那他岂不就成了苏公公的替死鬼!?转念一想,顿觉背脊发凉。
“好一个从未背叛过。没想到我李宸雪英明一世,最后竟然会败在一个阉人手里。”李宸雪认命的闭上眼,当他再次睁眼时,眼底的不甘、愤恨、怨怒一闪而过,最终只剩决绝,“我早已没了回头路,李宸煜,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音落,萧东卫领着御林军与单猛等人厮杀起来。
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们惊叫一声,然后抱头乱窜。
何纵此刻也带人赶到,如猛兽嘶吼一声,拔剑刺向李宸煜。七伤神色一凛,飞身上去将他拦住,两人交战在一起。
何纵在沙场争战多年,武艺非凡,七伤根本不是其对手。李宸煜面色一沉,提出腰间佩剑想要亲自上阵,靴公公赶紧拦住,急声劝道,“爷,您伤势未愈,不可动手啊。”
李宸年见状,叫来单虎上去帮忙。有单虎相助,七伤的压力骤减。两人的武功虽然都很高强,可何纵到底年长几十岁,又是只差一步就进入先天之境的超级高手,即便是两人联手也不是其对手。
“找死!”
何纵戾气暴涨,一剑斩断七伤的右臂,剑锋又转,直指七伤的喉咙。如果不是单虎眼疾手快的在七伤背后推了他一把,恐怕七伤此刻已经命丧当场。
李宸年挥手,让手下将士将何纵团团围住,“乱箭射死!”
可何纵就跟吃了神药一样,简直是无敌了,重重军队都困不住他。他提着长剑纵身一跃,庞大的身躯在空中化着道道残影,而后如老鹰扑食直朝太子爷俯冲而去――
不杀太子,他誓不罢休!
浑厚的内力卷起一阵凛然罡风,直将挡在李宸煜身前的靴公公给掀飞,长剑直插胸膛:“去死――”
嗖――
一道金光从天际而来,带着锐不可当的雷霆之势划破虚空。在众目睽睽之下,金光抢先一步穿透何纵的脖子,迫使何纵手里的长剑停在太子胸前三寸之地!
太子爷优雅的伸出手,两指夹着长剑慢慢将它移开,抬眸对上何纵不甘且又难以置信的双目,嫣然笑道,“怎么?是不相信有人比你的剑还要快,还是不相信有人能够轻而易举的将你杀死?”伸出食指摇了摇,“可惜,你不信也不信,铁一般的事实,无法改变。”
何纵僵硬着脖子,缓缓低头。箭矢穿透他的脖子,金色的箭头露在外面,箭尖上还有一滴鲜红的血液泫然欲滴。阳光下,鲜艳的血红与尊贵的金黄相互辉映,璀璨的色泽灿烂夺目,也正是因为迷上了这样瑰丽绚烂的色彩,他才命人将所有箭矢都渡成金色。没想到,到最后他竟然是死在自己的箭下!
扔下弓箭,以墨从宫墙上飞身而下。她一走进金銮殿,那股铁血杀伐戾气也随之而来。当看见她那身血衣,闻着她身上令人作呕的浓重血腥味儿,再对上她那双足以杀死人的冷厉眸子,某个胆小的文官华丽丽的昏过去。
娘耶~她也太吓人了!
可不是,太吓人了!就连李宸煜乍然见到以墨那双赤红妖异的眸子,也是蓦然一惊。
七伤捂着断臂更是心惊肉跳,这绝对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墨儿。”
对上李宸煜关切的视线,以墨一愣,瞬即,心中的戾气消散许多,眼里红光一闪,赤红的眼眸渐渐恢复如初的黝黑。
她阴沉着脸环视一圈大殿,冷声道,“李宸雪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