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家寨是一个不到千人的小寨子,位于十万大山深处,四面群山环绕,十分隐蔽。
在渺无人烟,凶兽横行的的深山中,孤零零的屹立着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寨子,加上四周巨石上的沧桑痕迹,突兀的显得有些神秘。
清晨,浓雾弥漫,朝阳初升,伴着几声鸡鸣,宁静的小寨子缓缓苏醒了过来……
一个清秀的小男孩,背上背着一个小竹篓,腰间围了一条花斑兽裙,行走在几间石屋之间。明明是很精神的打扮,但配上他一脸的倦容和时不时的哈欠声,散发出一股子说不出的慵懒气息。
小男孩有些怪异,在他双眼之间,额头之上,有一道若有若无的苍白竖纹,按理说这白斑在他白嫩的肌肤上不易被察觉才是,但把目光移动至他脸上时,却总是第一时间被那道竖纹吸引。
“哟,小黑娃,真是稀罕啊,起来得这么早,上山采药?”石屋里走出一个黑须笑面的中年男子,对着他笑道。
小男孩眨巴了一下眼睛,有意无意地把短袖往上捞了捞,露出一节白藕似的手臂,“二德叔,这能叫黑么?”
“哈哈……昨晚偷喝了很多奶吧?这么快就变白了?”男子看着他的动作哈哈大笑。
小男孩嘴角抽动,脸上带起一丝无奈苦笑,无论是谁,一个心理年龄二十多岁的男人,被这样调笑都会恼羞成怒吧,他的皮肤大部分时间都很白的,只是每天会变得全身漆黑一段时间而已。
此时苦笑的孩子正是穿越而来的宅男吕辰。刚开始他还以为自己重生在了一个落后的小山村,直到快一岁时,隔壁的花裙子大妈抱着他到处溜达,这位名叫吕山花的标准山姑笑呵呵的一掌劈死了一头发狂的水牛,他才意识到这个世界貌似有些不一样。
“虎子勒?”用手捂了捂快要打出来的哈欠,老爷子真够折腾人的,大清早扰人清梦,让他陪同几个小家伙上山采药,对于宅男,这样的清晨无疑是莫大的痛苦。
中年男子抬着手,指向远处的寨门:“那勒,等你很久了。”。
只见远方大寨门口,五六个孩子蹲坐在一块巨石上,小的五,六岁,最大的也不过十来岁的样子,和他一模一样的打扮,小短衣,花斑兽裙,身旁放着一只竹篓,嘻嘻哈哈的互相打闹着。
吕辰有时候真的很无奈,他和这些小屁孩心理年龄相差巨大,怎么可能玩到一堆去。
在他很小的时候,正处于穿越的迷茫期,从不和人说话,静静的一呆就是一整天,安静得可怕。他爷爷,现任寨子的族长,想方设法的想让他融入到一堆小屁孩之中,而诱导的方法又幼稚得毫无底线,数次挑战他这个成年人的智商,几度饱受摧残后,他不得不选择了顺从。
和一堆屁点大的孩子相处,虽然他也是还在穿尿片的孩子外表,但毕竟是成年人的心理,于是他保姆般的生活开始了,每天带着孩子闲逛,四处遛狗赶马,这让他回忆前世的次数越来越少,到现在,偶尔回想起也只是一笑而过,老爷子误打误撞让他加快了适应新环境的脚步。
摆摆手向中年男子作别,飞快的向寨门口走去,他可不想呆在这与怪叔叔拉家常。
“小黑娃又是你最慢……”几个孩子见他到来,背起身旁的竹篓从三四米高的巨石上跳下。
吕辰没心思搭理这几个孩子的抱怨,他现在困得想倒在地上睡上一觉,他的早晨应该属于温暖的大床而不是四处蹦跶。
不过,如果他真找个地方睡觉的话,这群精力过甚的小屁孩立刻就会回寨子把老爷子叫来,这可是有前车之鉴的。
“我们去哪儿采药啊?”几个孩子围着吕辰,高兴的将背上的竹楼晃来晃去。
这一世从小与这些孩子一起长大,以他成年人的心理,当个孩子头头轻而易举,如果以成年人的心理穿越而来,还被几个孩子欺负得死去活来,那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西山。”吕辰答道,这是老爷子喊他起床时交代的。
“西山的草药熟了?那我去采些炖鸡,我家的老母鸡只吃粮食不下蛋。”一虎头虎脑的孩子道。
“二蛋也要吃老母鸡。”吕辰背后畏畏缩缩地露出一个小脑袋,诺诺的声音和红红的小圆脸显得特别可爱。
小圆脸拉着兽裙下摆,眼巴巴的看着他,二蛋是几个孩子中最小的一个,平时也最贴他。
吕辰心道,喊他也没有,老母鸡又不是他家的。
“走吧,出发。”吕辰不理会二蛋,对几个孩子吩咐道,西山离寨子可不近,现在出发,接近中午的时候才能抵达,早些出发,说不定还能补上一觉。
巨石围成的寨门之上,一老一壮眺望着远去的孩子。
“阿蛮,偷偷跟着他们,最近山里有些不平静。”说话之人头发雪白,脸上却没有一丝皱纹,一副童颜白发,如果不是他声音中的沧桑,很难把他与一位老者联系在一起。
“是,族长。”。
名叫阿蛮的虎背熊腰男子长相冷酷,脸上棱角分明,恭谨的回应了一声,然后纵身从三十米高的寨门上一跃而下,如覆平地。
老者抖了抖手里的烟杆,皱了皱眉:吕辰这孩子怎么每天都没精打采的,这也太慵懒了些。
……
阳光最终驱散了浓雾,透过树隙照射下来。
吕辰坐在地上,背靠着一颗大树打盹,不远处几个小家伙手持药锄埋头寻找山药,背后的竹篓已经塞满了大半……
“小黑娃每次出来都瞌睡,等会我们分他些草药?”。
“恩恩,下次他再瞌睡我们就不分他了……”
这一世虽然没有电脑,没有小片片,但这样的悠闲不知道会羡慕死多少房奴,卡奴,真希望这样的生活能一直持续下去啊。
“哇哇,快看,来了来了……”
“哈哈,都进我的……”
“进我的进我的……”
喧闹声传来,吕辰半眯着眼睛看了过去。
满是苔藓的一块空地上并列排放着六只黑褐色香炉,每只巴掌大小,上面雕刻着张牙舞爪的凛冽兽头,缕缕轻烟从香炉中飘散开来,散发出一股若不可闻的香气。
一群拇指大,惨白透亮的蚂蚁爬向香炉,几只花斑蝎子与数条黑色毛虫紧跟其后。
现在天气炎热,毒虫横行,这引虫香的效果倒是不错,引来了这么多。
伸了伸懒腰爬起来,这觉是睡不成了……
捞起身旁的竹篓,竹篓里放着一张画板和一个葫芦,画板上的纸张有些泛黄,上面有很多使用过的残留痕迹。寨子里基本都使用的兽皮,纸张很少,这张纸吕辰抹抹擦擦地使用了很多次。
走至空地,拿出炭笔,对着面前的毒虫一笔一画的认真画了起来,一只活灵活现的蚂蚁跃然纸上。画完蚂蚁之后,又开始认真观察起蝎子,他要把眼前的几种毒虫全部画在纸上。
吕家寨是十万大山中蛮族的一支,族中老少人人炼毒,畜养毒兽,自称毒蛮,据老爷子称,寨子的传承久远,历史可追溯到上古,至于事实究竟如何,他也不得而知。
炼毒,喂养毒兽第一步就是要了解各种毒草毒虫,他不仅仅画毒虫,还经常绘画一些毒草,在家里堆了好大几箱子他亲手绘制的图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