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声音?”叔王夏亮一直没睡,在叔王府外书房等待消息。
周怀轩的啸声深夜里传遍大夏京城上下,让很多人都睡不着觉了。
“王爷,这声音好像是从青仞山传来的。”
“去看看。”叔王夏亮听着那声音有些心惊肉跳,“怀礼那边有消息吗?”
“还没有。”
“青仞山那边的人手安排得可还干净利落?万一失手,也不能查到我们这边!”
“王爷放心!那边的人手都是收买的死士和血兵。那些死士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真正的主子是谁,纵然被抓,也不会牵扯到王爷。而那些血兵……嘿嘿,周怀礼大统领这一次造出来的血兵,根本就是六亲不认,只听他一个人的号令。只要周大统领不被抓,那些血兵都没事!”
“这就好……这就好……”夏亮喃喃说道,心里却越发担心了。
……
周怀礼借着损耗了数十个血兵,才从周怀轩手下逃出一条性命。
他没想到自己精心练了五年,依然不是周怀轩的对手。
从青仞山上下来,周怀礼没有立即回京城,而是往另一个方向追过去。
这五年来,周怀礼的各种能力也有极大的提高,比如他的目力、耳力,还有嗅觉。
夏瑞最近一直暗中给她爹叔王夏亮回报周怀礼的情形,周怀礼不是不知道,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他还要借着夏瑞这条线,找到吴蝉颖养胎的地方。
据他所知,叔王夏亮对吴蝉颖这一胎十分重视,将她藏到夏亮最隐秘的一处庄子上,用了很多人手看护。
夏瑞去见夏亮的时候,周怀礼就悄悄跟踪,从两人的谈话中,终于推敲到吴蝉颖藏身的地方。
这一次,终于等到周怀轩回来,周怀礼决定可以动手了。
他翻墙进入那所别院,避开别院里的所有守卫,终于摸到吴蝉颖住的那所院子。
如今要杀吴蝉颖,比那时候杀吴婵娟的时候容易多了。
在吴蝉颖的卧房顶上,周怀礼揭开屋顶的瓦片,看见了屋里的大床。
但是吴蝉颖,居然没有睡在大床上,而是睡在床对面的南窗大炕上。
周怀礼紧紧盯着吴蝉颖的后背,从屋顶的空隙处把手伸进去,对准吴蝉颖的后脑勺,噌地一声弹出一支牛毛细针。
睡梦中的吴蝉颖只觉得后脑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一丝麻痒过后,她就失去了知觉……
能将一支牛毛细针弹入坚硬的后脑,这手劲儿,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没过多久,进来查看吴蝉颖状况的婆子大叫一声:“不好了!侧妃没气了!”
周怀礼在屋顶笑了笑,飞身离去。
同时一乘快马也从这庄子里疾驰而出,往京城叔王府报信去了。
……
盛思颜和阿宝一直坐在福临殿的寝宫等着外面的消息。
周怀轩的啸声传来的时候,盛思颜再也忍不住,一把拉开寝宫的门,往外屋走去。
她匆匆忙忙来到福临殿的回廊下,倚在高大的廊柱旁边,看了看深蓝的夜空里闪烁的繁星,双手交握在胸前,闭上眼,对着星空祈祷。
没过多久,一阵和风带着一股熟悉的气息来到盛思颜面前。
盛思颜的心猛地一跳!
还没睁开双眼,一双强健的臂膀已经轻轻拥她入怀。
是他回来了!
“怀轩……怀轩……”盛思颜伸出双臂,紧紧抱住周怀轩的脖颈,深深呼吸,闻到那股让她魂牵梦萦的气息。
周怀轩也紧紧搂着她,低头在她的额顶不住亲吻。
因是晚上就寝时分,盛思颜浓密黝黑的长发披散在背后,一直垂到腰间。
他的身上除了那股让她熟悉的清凉味道,还有林间雾水和草丛的清香,他从西北匆匆而来,还有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以及一丝淡淡的血腥气。
盛思颜一点都没有觉得不适,不管是哪种味道,只要是他的味道,都是最好的……
周怀轩揽住她的肩,一起往福临殿走去。
盛思颜激动的心情平静下来,跟着他一起往寝宫走去。
“爹!”阿宝从寝宫里蹦了出来,欢喜叫道。
周怀轩点点头,“去睡吧。”
阿宝看着盛思颜:“娘,我睡哪儿?”
盛思颜笑着道:“你今儿就跟爹娘睡吧,寝宫那么大,还没有你睡的地儿?”
“哎!”阿宝笑着应了一声,跑到寝宫里面去了。
盛思颜服侍周怀轩去偏殿的浴房梳洗,她亲自给他舀水擦背,甚至给他洗头按摩,一刻也离不开的样子。
当初让他跟着大长老去西北养病的时候,她可没有这样依依不舍过,而是很坚定地让他走,那时候周怀轩心里真不是滋味儿……
看到盛思颜现在这个样子,周怀轩才明白她真正的心意。
“想我吗?”
“嗯。”
周怀轩坐在浴桶里,赤裸的胸膛上流淌着水珠,他微笑着抬头,双唇用力,猛地攫住盛思颜的唇瓣,狠狠吮吸。
盛思颜柔顺地低下头,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用心地亲吻他的唇。
细嫩的舌尖悄悄伸出,在他的唇形四周描画……
许久,气喘吁吁的两个人才分开彼此。
浴桶里面的水已经凉了,而且淌得到处都是。
墙边的长榻上,浴桶旁边的躺椅上,都窝着一汪水。
也不知道这两人是如何洗的,不敢妄自揣测……
……
太子一晚上失眠,早上快天亮的时候才打个盹儿。
他刚醒过来,就看见阿宝那张漂亮的小脸在他面前笑,顿时狂吼一声“鬼啊!”,一把将阿宝推开,自己缩到床脚。
太子的力气并没有阿宝大,但是太子一推,阿宝也就顺势滚落到床下,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
太子的内侍听见里屋的声响,忙冲了进来,看见阿宝坐在地上摸着后脑勺,也吓得如同见了鬼一样,哆哆嗦嗦地问:“阿……阿宝小少爷,您是如何进来的?”
“从门口进来的。怎么了?我进来的时候,你还在外面歪着打瞌睡呢。”阿宝扶着床柱子站了起来,一条腿屈了起来,“太子殿下,昨夜我被人骗到外面的树林里打了一顿,这腿被打伤了,我得要告假,回去养病,以后不能去东宫给您伴读了。”
太子这才明白过来,阿宝原来没死……
那内侍听见阿宝不是鬼,脸色吓得更白了。
如果阿宝没死,那昨晚的行动……
他悄悄往后退了一步,慢慢倒退着出去找人查看去了。
阿宝眼角的余光瞥见这内侍偷偷摸摸出去了,才对太子诚恳地道:“殿下,我这一次受了伤,是我自己不小心。以后我不能在太子身边,还请太子殿下自己保重。”
太子听着这话怎么像是在威胁他一样,脸色又很不善起来,冷声道:“你不在孤身边,孤说不定还好些。”
阿宝一窒,看着太子对他带有敌意的眼神,心里也有些不高兴,但是到底想着娘跟他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弟,还是耐着性子道:“太子殿下,您别跟叔王府走得太近。他们那些人只会说好话,捧着太子殿下,实在是居心险恶。您不如跟郑国公府,还有吴国公府多亲近。”
郑国公府掌控吏部,吴国公府掌控户部,都是关键的地方。而且吴国公府现在已经是新任的吴国公,比吴老爷子要正派地多。
太子只打鼻子里哼了一声,暗道自己又不是傻子?难道分不清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不好?叔王再不好,在立储一事上,可是费了大心的。
若是叔王真的有别的想法,他为什么要一力逼着父皇立自己为太子呢?
太子敷衍道:“孤知道了,你回去好好养病。养好了再来东宫陪孤说话。”
阿宝见太子油盐不进,只好笑了笑,拱了拱手,告辞而去。
看着阿宝一瘸一拐的背影,太子脸上露出微笑。――如果阿宝的腿,是真瘸了,就好了……
他并不想要阿宝的性命。
但是阿宝如果真的瘸了腿,他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做皇帝的。
阿宝走了没过多久,太子的贴身内侍面如土色地跑了进来,对太子道:“昨夜那些人,都死光了……”
太子一惊,继而笑道:“真的死光了?――这就好,不用担心了。”
死无对证,是最好的结果。
周怀轩既然来到这皇家别院,这里的防卫就由他接手了。
他很快就派了御林军进山,将青仞山的那些尸体搜了出来,全数送到京城去了。
夏昭帝得知夏阳公主和太子一行人在青仞山遇刺,怒不可遏,马上召集他们回宫。
……
“曾大学士,这是怎么回事?!”夏昭帝怒斥曾大学士,“你带他们去青仞山远足,如何能让那里被人提前埋伏下杀手!”
曾大学士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断地道:“圣上饶命……圣上饶命……微臣不知……微臣不知啊……”
“滚下去!贬官三极,罚俸三年!”夏昭帝一边处罚曾大学士,一边命人把御林军的领队也叫了骂了一遍,同样降职罚俸,然后又命大理寺丞王之全带人去青仞山查案子。
这样处置了一遍有关人等,夏昭帝已经累得满头是汗,倒在龙椅上气息奄奄。
一直惴惴不安的太子见没有扯到他身上,才放下心,又见夏昭帝要晕过去的样子,忙慌乱地道:“传太医!快传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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