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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落尽,寒烟沉沉。
苍烟落照间,皇甫殇二人已经飘身上岸,往南禅寺方向飞奔而去。
太湖水寨的少寨主与那个操舟的黑衣老者站在岸边,定定望着远处二人的身影,各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显然对这二人的实力有所怀疑。但事已至此,这已经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
皇甫殇二人不敢太过展露身形,一路掩掩蔽蔽,绕到寺庙前面的一处山林,仁足四望。
诸峰连绵,重岩叠翠。名楼江色,千古韵迹。
南禅寺灯火明灭,展现在两人眼前。
就在这时,暮霭中出现了几个人影。
皇甫殇两人俱是心头一紧,凝望而去,只见赫连铁树正龙行虎步的直奔南禅寺山门而去,九翼道人、柳生一郎等人默然相随。
“没事,我们静观其后,折机而动!”皇甫殇压住想要追上前的慕容惜花,低声道。
慕容惜花一脸凝重,点了点头。
……
夜色已深,寺院里的和尚正在作晚课。
檀香弥漫,禅音缭绕。
一个身影不断地在黑暗处闪烁前进,没有惊动任何人。
很快,这身影渐渐潜向一间烛火通明的禅室。里面,方丈空幻正在咏读《金刚经》,虔诚的声音若隐若现的传出室外。
“阿弥陀佛,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贵客既已临门,何不入内一见。”这老僧倒是有两下子,那身影不过踩到了一颗石子,隔了两丈多远竟也能被他听到。
“砰!”
一身灰袍的银面人破门而入。
“老衲算得今日必有血光之灾,没想到却是应在你的身上。”空幻自负能够提前发现这银面人,心底得意,暗含讥讽道。
“是吗?”银面人戏谑道。
便在这时,寺中的醒钟猛然炸响。
“当!当!当……”
空幻脸色急变,再也不复高僧之态,喝道:“你是何人?”说着,双掌前推,般若掌中的“金刚伏魔”急速拍向银面人胸口。
银面人衣袖轻拂,一道劲力卷向空幻。
空幻不敢托大,步伐急窜,避开暗劲,蓦地长啸一声,金刚掌排山倒海的向银面人当头扑下。
银面人显然没有料到这没甚名气的和尚居然能避开他的寒袖拂穴,双眼寒光暴射,劈空补上一掌,雷声隐隐,将真功夫施了出来。
空幻急忙躲闪,但银面人早有预料,左掌拍出,右掌一带,掌力竟是曲直如意,绕过空幻东西身畔,从后面袭来。
空幻一时不察,中了一招。“哇……哇……哇”的连喷三口鲜血,受了严重的内伤。颤声道:“你们究竟是何来历,到底有何目的!”
“哈哈,说出那个红袍和尚的藏身之地,老夫饶你一命!”银面人狂笑道。
“你是来找家师寻仇的?”空幻面色一沉。
觉羽这些年改头换面,现在已是南禅寺硕果仅存的前代高僧。这空幻既是觉羽爱徒,自然不会出卖恩师,当即爆喝一声,再次与银面人缠斗起来。
南禅寺这些年来在觉羽的暗中调教之下,门下弟子都已经有了不弱实力。这空幻身为一派掌门,自是更加了得。
这一番风云际会,空幻已经将得自觉羽的真传尽数发挥出来。一时余勇,竟让银面人无法轻易取胜,实在是银面人始料不及。
“家师之事,便是贫僧之事,狂徒尽管出手!”空幻酣战一阵,哈哈一声大笑,身影落到了外面的广场当中,僧袍双袖一翻,刮起一股劲风,将地面的石子震为碎末。
银面人心头一惊:“这和尚的功力至少也有一甲子,难道是修炼了那密录当中的武学?”想着,心头更是一阵火热。
此时寺院早被一品堂众人攻入,到处都是喊杀之声。
皇甫殇二人隐没在暗处,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银面人与空幻的附近。
后院达摩院不断涌出的武僧,各处救援。有几个已经往空幻这边赶来,企图帮衬一番自家方丈。
银面人却是气定神闲的站在一旁,轻风动袍,仙风道骨。待那几人靠近,衣袖猛然轻拂,对方来人双膝腿弯登时一麻,全身气血逆行,立时便翻倒于地。
空幻见了,大怒道:“卑鄙,无耻。”
银面人嘿嘿一声冷笑,双掌一翻,闪电击出,霎时间打出了七记锦掌,身形已经飞快的落到空幻背后,伸出一只手,就去抓对方背心大穴。
空幻身子一矮,虽然受力一掌,但人已若陀螺一般转了过来,同时金刚掌力闪电击出,跟着左腿一扫,刮起一道劲风,踢向银面人的腰间。
两掌相对,掌风凛然。
但空幻的内力到底是不及银面人,当即闷哼一声。此时银面人已经轻易的避开空幻的腿劲,顺手抓住了他的左脚,一阵错骨分筋,废了空幻左腿。
皇甫殇与慕容惜花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各自的凝重。这银面人步伐飘逸,手段层出不穷,各种招法信手拈来,若是易地而处,他们也无法轻易逃脱此人种种手段。
那空幻也是硬气,居然没有半点吭声。虽然被银面人制住,但目光中还是坚定不移。
“说,你师父藏在哪里……”银面人忽然轻柔宛转道。
空幻面色一滞,眼光一阵木然,下意识道:“在妙光塔中!”话音刚落,他才回过神来,脸色惨白道:“你这妖人,对我动了什么手段?师父,弟子对不住你……”说着,居然凝噎起来。
皇甫殇也是微凛,猜到这银面人的话音当中暗含了一门迷魂之法,转头看向了一边的慕容惜花。
“看什么,那人的手段可比我高明多了!”慕容惜花没好气道。
“好了,快跟上他们!”皇甫殇心中愕然,沉声说道,人已经轻飘飘的尾随银面人而去。慕容惜花哼了一声,跟了上去。
……
南禅寺古朴的山门早就裂成粉碎,木塞残屑,倒飞在地上。
山门附近,无数和尚倒在地上,五官俱是被击成糜烂,四肢曲扭在一起,鲜血一地,聚在一起,顺着门角的隙缝,流下山门石阶。
古刹染血!
大雄宝殿中,如来慈眉慧目,微具笑颜,诸佛罗汉,慈祥多姿。
柳生一郎狂嗥一声,吼道:“死和尚,快说那红袍妖僧在什么地方!”
被他扣在爪下的和尚乃是寺中维那,统摄僧众,佛法精深,当属院中第一。
吃痛之下,只是呼了一声佛号:“施主现在印堂黑黯,眼看便是一大灾劫,如不是立即回头,恐怕性命不保,上天自有好生之德………”
柳生一郎听得怒极,大喝道:“少给老子废话……”说着,魔刀力斩,对着这和尚的左臂砍下。
“喀折”一声,维那的一条左臂,齐肘而断。
台下被一品堂压着不敢动弹的众僧见了,一阵惊慌失叫。但见这维那虽然冷汗连连,全身都在发抖,却是一声不吭,当即又是羞愧无比,直是低头念佛,将眼泪流了出来……
赫连铁树蠕动了一下嘴唇,其余是西夏众人也是心中不忍。
柳生一郎狞笑一声,道:“你既不说,我且看你倒底心有多硬……”他飞指一点,闭住维那左臂,将血液止住。又点了他的麻穴,将其随手扔在蒲团上。满睑煞气道:“现在我要一个一个劈死你们,直到你们说出妖僧的下落!”
说着,他已经一连劈死了八个僧人,溅得他自己身上都是血迹。
众僧只是喃喃的念着佛音,将一股悲壮充满大殿。
眼见他狂吼一声,就要继续动手。
蓦地,大殿门口传来三声惨叫,三个黑衣的西夏武者倒在地上,不知死活。一个灰色人影快若疾电惊雷似的跃来,巨喝道:“贼子休的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