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轩抬手在门上一拂,打开了门禁,开门的刹那,江瞳便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那味道非常浓郁,仿佛是用来压制某种可怕味道的。
“啪。”骆轩打开了灯,当看到屋中的情形时,连江瞳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墙上,居然挂着好几颗人头!
这些人头都经过特殊处理,不会腐烂,江瞳看到挂在最显眼位置的那一个,一眼便认出他就是当年设计陷害她和骆轩的主犯――安少。
她一一辨认过去,心中暗暗吃惊,他们居然都是当年参与了这件事的人!
“你……把他们都杀了?”江瞳不敢置信地看着骆轩,骆轩一脸平静:“这是他们该得的。”
江瞳抽了口气,她也想过要将他们全都杀死,甚至想过许多折磨他们的法子,但将他们的人头这样挂起来,却从来没有想过。
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脸色有些白,指着墙壁的角落说:“这里还有一个空位,你是想把我的头挂在这里吗?”
骆轩依然面无表情:“你应该已经听说了,我讨厌女人。”
江瞳误会了他的意思,苦笑道:“难不成在杀我之前,你还想了别的方法来折磨我?”
骆轩深深地望着她,沉默良久,才说:“我并不是天生讨厌女人,在那件事情之后,我才开始对女人没有感觉。”
江瞳愣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他顿了顿。说。“那天看到你的时候。我竟然对你有感觉。”
江瞳再次愣住,背心里开始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或许,你是能治疗我的良药。”骆轩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怀中,“从今天开始,你要一直留在我的身边,直到我痊愈。”
江瞳脸色更加难看,她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但她无法接受,那对于她来说,是个可怕的噩梦。
“我是个医生。”江瞳说,“我可以给你医治。”
“你以为我没有看过医生吗?”骆轩抓着她的手,将它按在自己的心脏部位,“心病需要心药医。”
江瞳扯了扯嘴角,说:“战神大人,你是堂堂战神,不会做出强迫女人这样的事情吧?”
骆轩微微扬起下巴,高傲而自信:“我当然不会强迫你。你会心甘情愿跟我。”
之后的几天,骆轩除了晚上不与江瞳同房之外。每天一大早就会来跟他共用早餐,然后去处理政务,午饭、晚饭也从不缺席。江瞳得到了随意在府邸内走动的特权,她不止一次地听到那些仆人在低声议论,说他们的主人,伟大的战神终于对女人有兴趣了,说不定很快就要有继承人,一定要好好巴结这位得宠的女士之类。
江瞳只能苦笑。
在看过那间小屋之后,江瞳终于明白,原来内心一直受着折磨的,不仅自己一个,她一直渴望报复的骆轩,已经受到了最严苛的惩罚。
而她同时又意识到,原来以前的自己竟然丑到了这种程度,让骆轩都有心理阴影了。
骆轩远比她想象的有耐心,这种日子一连过了七天,骆轩似乎已经习惯了每天用餐的时候有她作陪,在她面前也越来越随便,有次甚至在她的房间里沐浴。这个行为吓了她一跳,如临大敌,好在骆轩沐浴之后就离开了。
他是个守信用的人。
第八天早上,和骆轩一起吃了早餐,江瞳在庭院里闲逛,忽然一只黑色的大彩蝶从面前飞过,她心中一怔,手一拂,将那只蝴蝶抓在手中。
这不是真正的蝴蝶,这是用符纸幻化而成的傀儡。
彩蝶在她手心中扇动了一下翅膀,上面居然出现了几排米粒大小的小字。
“维克多已找到,可离开。落成节上午九点,中心广场,出路开。”
字迹只亮了不到一秒,就黯淡了下去,然后蝴蝶便化成了一抹烟灰,被风一吹,消散无踪。
闻君之也会制符!
江瞳眉头微皱,心中已有了几分计较。
落成节是骆氏基地庆祝基地落成的节日,就在明天,按照基地的惯例,作为战神的骆轩要到中心广场检阅军队。
那是逃走的绝佳时机。
晚饭之时,江瞳便向骆轩开口,说她想去参加明天的检阅,骆轩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笑道:“你以什么身份去?”
江瞳淡定地说:“客人。”
“如果以客人的身份,你还没有资格站在我身边。”骆轩身子微微前倾,“如果是以我女人的身份……”
江瞳打断他的话:“那就算了,我只是想出去走走而已,在府邸里待了将近十天,我都快生霉了。”
骆轩看着她,沉默了几秒:“今晚准备一下吧,明天一早我会派人将你的礼服送来。”
江瞳似乎并不在意,随便答应了一声,心里却松了口气,刚才那是骆轩的试探,如果她一口便答应以他女人的身份出席,那肯定有问题。
骆轩是个精明的人,明天她必须万分小心。
这个晚上江瞳打算早点休息,养精蓄锐,明天那将是一场苦战。她褪去衣衫,将战斗服放到一边,沉入浴池之中。
房间里的浴室很大,里面是温泉一样的浴池,墙壁上做了一个张大了嘴的狰狞虎头,温热的水从虎口中涌出。也不知道这些水是从哪里来的,水温正合适,还有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
江瞳泡在水中,浑身的疲惫与压力都仿佛被抽走了一般,通体舒畅,她忍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怪不得所有人都渴望权势,权势所带来的一切穷奢极欲,都是享受过后就不肯放手的。
有时候她会想,如果自己在这大浩劫之中,没有异能、不懂体术,而骆轩还肯要她,说不定她真的会不顾尊严跟了他。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在生命的面前,尊严会被狠狠地抛在脑后。
只不过,如果她真的还长以前那样,骆轩估计会直接将她的脑袋做成标本,加入到小黑屋的队伍里去。
她靠在浴池边沿,闭着眼睛伸手去拿旁边的毛巾,毛巾却自己到了她的手上,她悚然一惊,猛然回头,看到骆轩正站在身后,正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大意了!
今天泡温泉泡得太舒服,都忘记了自己正身陷敌营,还有一匹狼在旁边虎视眈眈。
“战神大人,你……不该进来。”江瞳在水中退了几步,将脖子以下全都淹没在水面之下。
“这是我的府邸,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骆轩的目光似乎也随之沉入水底,江瞳紧张得浑身发麻:“你说过,不会强迫我。堂堂战神,居然还要强迫女人,说出去只会让人笑话。”
骆轩看着她,俯身在浴池边坐下,一只脚屈起,就像坐在草地上的阳光少年,虽然他阴郁得和阳光完全不沾边。
“你不想知道你母亲后来怎么样了吗?”骆轩问她。
江瞳心头颤抖了一下,不是她不想知道,而是不敢知道,那天从他的口中听到母亲的消息,她的心几乎被痛苦撕碎,她不敢去想母亲最后的下场,在这个可怕的浩劫时代中,到处都是人吃人的惨剧。
“她活到七十二岁,是寿终正寝的。”骆轩说。
江瞳愣住,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他继续说:“我把她带回了我的府邸,让人照顾她,给她治伤。她的求生意志非常强,她一直说要等女儿回来接她,或许正是这个虚幻的愿望支撑着她活下去。最后的几年,她的神智渐渐有些清醒,似乎想起女儿回不来了,整天都很沉默。”说到这里,他侧过头来看了看她,“既然你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照顾她?”
江瞳垂下头:“师父收我为徒的前提,就是要我放弃过去的一切,包括仅有的亲人,他说那会成为我修行的阻碍。所以他当时才留下那具尸体,让我妈妈彻底死心。”
骆轩声音低沉:“没有一个母亲,为因此而死心。”
江瞳沉默。
“我是个不孝女。”良久,她低声道。
骆轩也沉默了一阵,忽然一伸手,江瞳便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吸过去,他不由分说便低下头,想要亲吻她的红唇,江瞳匆忙避开,这一个吻偏了,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骆轩眼中有一瞬间浑浊不堪,充满了欲\念,江瞳紧张得浑身绷紧,他却忍住了,用暗哑低沉的嗓音说:“我说过会等你自愿,我说到就会做到。”说罢,他站起身,眼前光影一动,战神早已不见了身影。
江瞳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身子一软,差点倒在浴池之中。
这样的日子没法过下去了,再来这么几次,她非精神崩溃不可。
她叹了口气,趴在浴池边沿,心中轻松了不少,至少母亲最后几年过得不错,最后寿终正寝,她也算放心了。
压抑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顺着她的眼角,滴落在池水中,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第二天一早,江瞳便坐上了黑色的地面车。战神府的队伍很长,光车子就有九辆,而战神骆轩却骑在棕红烈马上,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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