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渐黑,杨宝文ou烟时烟头一闪一闪的亮光让江林涛能看到杨宝文有些模糊的表情,那是一种对国家、对社会失极度失望的一种表情,愤懑、失望,不甘、无奈,重重情绪混杂在一起,那表情让江林涛的心忍不住ou搐了一下。
杨宝文的神情深深地刺痛了江林涛。明溪镇人多地少,多山少地,土地贫瘠,承包之后大多数农民也只是勉强解决了温饱问题,日子依然过得窘迫困苦。
这片土地上的农民,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善良、最听话,又最能忍让的一个特殊的群体,江林涛来就是农民的后代,并且都在农村度过了无瑕的童年岁月,所以对于这片土地和土地上的人们,总有一种割舍不断的情愫在里面。
如果这回让那帮人把这样的事情通过高压手段打压下去了,通过各种手段摆平了,那这帮人会继续逍遥,继续作恶,那今后不知道还有多少这样的事情发生,有这帮人在,他江林涛在明溪很难有出头之日,不知道老百姓也还要遭多大的罪。
为了自己,也为了这片土地上善良淳朴的老百姓,他必须要做点什么。
江林涛想着,那帮子人横行乡里、为所yù为都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现在还想把这事强摁下去,把盖子继续捂住,那帮人越是想捂住,就越是要把事情给捅出去!
只是这样的事情就是捅到市里恐怕也不顶用,市里肯定也是家丑不可外扬,报喜不报忧,大事化事化了,要捅就要尽量往上捅,要捅破天,把那帮为非作歹的人给拉下马,还明溪一个朗朗乾坤!
江林涛心里有了计较,看了一眼沉默中的杨宝文。
“杨叔……”
江林涛本想安慰安慰杨宝文,但是话到了嘴边,江林涛还是忍住了,杨宝文是个大喇叭、口风不紧,要是露出风声去,不但会给他带来不少的麻烦,也会给杨宝文自己带来不少的麻烦。
于是江林涛马上改口叮嘱杨宝文,这事现在不要对其他人讲,省得遭来不必要的麻烦。
……
第二天一早,镇里就派人通知他们回镇里开会,几个不知道内情的组员还嘀咕着什么事情比征收提留统筹更重要,江林涛也佯作不知,问着来通知他们回去开会的计生办ia王,ia王也只是笑着,说回镇里就知道了。
回到镇里,大家一下就感到了镇里的紧张气氛,镇里已经进行了一些布置,为了防止罗当村的人去市里县里上访,镇里到县里的班车被勒令停开,镇里通往县里的公路也设了几道关卡,凡是罗当村以及和罗当挨着村子的人都不准外出。
几个组员也从熟人嘴中知道罗当出事了,都有些惊诧。
会议室里,林志明的脸è很难看,钟卫国的脸è也好不到那里去。不死人,什么事情都好说;死了人,如果再出什么子,钟卫国这个一把手也会吃不了兜着走,所以这一次,两个人态度难得的高度一致。
党政办主任蒋厚林给会场里的人都发了一份报纸,江林涛接过来一看,是天生县里的报纸《天生报》,报纸的二版报道了这个案子,报道称:本县明溪镇罗当村,因村民们之间的民事纠纷、口舌之争,发生了一起重大的误杀案件,目前案件正在侦破之中云云。
江林涛看了一眼报纸,林志明还没有这么大的能量这么快就搞定报社,这是县里的领导出手了。不然也不会如此迅速的刊发一则所谓的“普通纠纷”案件。看来县里面对于这样子的事情和他想象的一样,是视这样的事情如洪水猛兽,想用这样的权威发布来掌控所谓的舆论导向,最终大事化事化了,最终将这件事情给平息下去……
在会上钟卫国和林志明要求镇里的干部把手里的其他工作都缓一缓,集中jing力处理好这件事,对此事统一对外的口径,进一步加强了要阻止罗当村民去县里市里告状上访的措施。
由于勇斗歹徒的威名,江林涛被安排和派出所的人一起行动,江林涛看了看坐在一边不远处一脸严肃的派出所所长李胜利,罗当村杀死了人,这事李胜利这个派出所所长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了,他不知道李胜利在罗当的事情是怎么应对的。“林涛,你看看,这是今天送到的报纸。”
开完会,江林涛跟着李胜利进了派出所。两个人刚一坐下,江林涛就问到:
“李大哥,你去过罗当村了没?”
李胜利点点头:“杀死人的案子,我这个派出所不到场能说得过去吗?”
李胜利点点头:“这样的刑事案件,当然得刑警队负责,我们派出所就是协助一下而已。”
说着又俯过身子低声说道:“幸亏你提醒,我到罗当村的时候就带了两个民警过去,现场勘测之类的完事后,我就给王志本说说村里有刑警队镇着,有李部长的人手罩着,翻不起大镇上阻拦去上访告状的人手不足,我就先撤回来了。刑警队的副队长李志锋和林志明关系不错,还是让他在前面顶着吧……”
李胜利冷哼了一声说道:“冤大头我不做,伤天害理被人戳脊梁骨的事情我更不会去干。”
李胜利看似直爽粗矿,实际却是张飞绣花――粗中有细,听到李胜利如此说,江林涛也就放心了,
“罗当的杀人案真是会上讲的那般?”
李胜利冷笑了一下:“那都是扯淡的,真要是那样,镇里怎么还会如临大敌一般?”
李胜利也把了解地情况和他说了一说,说法和杨宝文讲的基本吻合。
江林涛心里很清楚,这个时候的明溪就像一个炸桶,罗当就像一个导火索,只要碰到个火花,整个明溪肯定就会炸开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