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牧飞毒刚解,在石舫休息了一晚还没有恢复完全,南卿希担心他路上?32??什么问题,于是又在石舫耽搁了些时候,一个时辰之后方才上路,可是看展牧飞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恢复得很好,水之寒担心李青鹭沿途耍花招,于是便随行护送。
他们回到沉香崖下之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一道残阳淡淡的铺在水中,余晖如晕轻轻荡漾开来。
南卿希自从听了水之寒之前的事前,心情就总有些惆怅。他们弃舟登岸之时,水之寒正要向南卿希告别,就听到南卿希朱唇轻启,说道:“水先生,我请你喝酒,你来吗?”
水之寒点头笑道:“好!”
于是南卿希先亲自将李青鹭交到了予止手里,又和他说了些李青鹭的事情,接着还吩咐展牧飞好好去休养,之后,才携着水之寒直奔梨云台。
谁知那少年料事如神,早已布好了酒席,他笑意盈盈的坐在藤椅上看着南卿希和水之寒快步走到桌案边。
南卿希有气无力地和他打了声招呼:“宁哥哥!”那少年点了点头,起身慢步走了过来,矮身在南卿希身旁坐下,缓缓说道:“我记得曾经差你一壶白毫银针,如今还上,你回来得正及时,早一分,茶未入味,晚一分,茶水已凉。”
南卿希看到桌子上颇为醒目的黑瓷茶具,心下不免感动,侧着头笑道:“宁哥哥,没想到你还记得。”
那少年微笑着给她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南卿希接过轻抿了一口,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宁哥哥,真是抱歉,我想喝茶或许也该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的吧!如今我的心情乱糟糟的,就是再好的茶我也品尝不出来!浪费了你一片心意,真是对不住!”
那少年看着她,心底了然,没说话只是倒了一大碗酒递给她,南卿希对水之寒说道:“水先生,我们再来一次比试吧!只不过,这一次我们不问对方问题了,我们比谁先喝得快,好不好,喝的慢的人,第一次罚两碗,第二次罚四碗,这样翻倍罚下去,瞧瞧谁先醉倒!”
南卿希说完又看着那少年,淡淡地说道:“宁哥哥,你当我们的公证吧!”
那少年说了声“好”,两人便正式开始了比试。
也不知道他们比了多长时间,最后以水之寒醉倒收尾,这次他是真的醉了。
如果有一个女子敢不要命的和你比酒,就算你有再好的酒量也得醉倒。水之寒就是这样罚了两碗、四碗、八碗……被罚倒的。
此时,南卿希双颊被烈酒熏得略带薄晕,眼神迷离却夹着脉脉之情。那少年瞧她已有七分醉意,心想她一个女儿家,就这样子呼呼地灌下来了那么多的酒,怕她胃里难受,于是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白白净净的手帕,手帕里似乎包了些什么东西。
那少年将手帕放在桌子上,然后缓缓打开,里面有五块精致的小糕点,他看着南卿希说道:“昨日你走得匆忙,听说没有用早饭,我本想给你送去,只是我的身体还没恢复过来,最后只好算了,你现在喝了这么多酒,吃点糕点,身子会舒服一些。”
南卿希面色略变,似乎就要哭出来,可是却又掩饰了过去,但眼眶还是红彤彤的,只听见她的嘴里嘟囔着:“水晶红豆糕!”
那少年说道:“是啊,怎么你不爱吃吗?那就扔了吧!”说着抬手就要扔了,南卿希眼疾手快立马拦了下来,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吃完了,又将糕点再仔细包好放入自己的怀中,微微一笑,又喝了碗酒,缓缓说道:“我大哥哥也爱吃水晶红豆糕!”
那少年侧着头在等待她的下文,她端起酒碗又连连喝了好几碗。此时,不知她到底还有几分意识是清醒的,只听她继续说道:“我这辈子最讨厌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别人身上的人了!呵呵!呵呵!我也快变成这样子的人了,我不愿意使些计谋来哄骗水先生说出大哥哥的下落,却又十分迫切的想从他那里探听到大哥哥的下落。我开始讨厌自己了!”
她的手颤颤巍巍的又端起一碗酒一干而尽,她喝完忽然干笑了起来,说道:“我肯定很不招人喜欢,在这个世上,只有两个人真正关心我,我都知道,我知道!”
那少年不禁轻声说道:“是你的爹爹娘亲吧!”
南卿希的双手胡乱地挥舞着,她又在干笑,“不!不!不是的,我在家里,娘亲时常动辄就是不停的骂我,有时候和她说话说的好好儿的她就拿起长鞭打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娘亲这样对我,我想肯定是自己的不好,一定是自己的错,可是我去问她时她又不和我说。”
那少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南卿希挥了挥手,说道:“外祖父说只要愉快的活着,这个世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且夫天地为炉,阴阳造化,冥冥中自有定数,苍生万物谁又没有几个难熬挣扎之时!”
她微笑着,又说道:“世间千种悲愁苦,唯有笑淡忘忧好!”她说着说着,迷迷糊糊的往桌案上倒去,嘴里还低声呢喃着:“不可以哄骗水先生,他也是个愁苦之人……”
那少年看她半睁着眼睛,似乎还没有完全醉倒,于是说道:“南卿希,你只要告诉自己,那个大哥哥不过是你做的一场梦,梦醒了,就是该忘记的时候了,何必苦苦执着于一个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的人呢!”
南卿希似乎情绪绷不住了,一瞬间突然哭个不停,她越哭越哀切,越哭越悲痛,似乎要将自己以前所受的委屈都要通过眼泪来流出,她哭得是那样的心酸,那样的凄凉。
那少年听着也不禁心起怜悯,柔声说道:“忘记一个人并不是什么苦难的事情,南卿希,你可以做得到的,你要相信自己。”
南卿希一边抽泣,一边喘着气说道:“外祖父走了,大哥哥现在连你也不要我了!”她这一句话一说完又放声的大哭了起来,原来南卿希醉得糊涂了,又将那少年当成了自己的大哥哥,她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那少年看着她眼角残留的泪痕,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禁反问自己:“难道红豆渗骨,真的是注定一生相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