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不知从何处闪出了一个黑影,那个黑影冷冷地说道:“李青鹭,我拜托你,你能闭上你这张大嘴巴吗?婆婆才刚刚醒来,要是被你再给吓晕过去了,看看执法长老怎么处置你!”
李青鹭狠狠地跺了一脚,往前跑了几步,冲着那个黑影说道:“嘿!我还以为是哪家养的疯狗在这里乱吠呢!改明儿个,我一定要嘱咐执法长老几声,让他拴好自己的看门狗,免得它跑出来乱咬人!”
那个黑影冷不丁的站到了李青鹭身前,身影之快,令南卿希不禁暗叹,他怒气冲冲地说道:“李青鹭,你当你是谁啊,你不过就是一个微末的琴侍你还把自己当成是琴女看了不成,就凭你连根葱都比不上,还嘱咐执法长老,你脑子被门夹了吗!”
李青鹭气得双手掐腰,冲着他大声吼着,南卿希似乎看到了远处的李青鹭嘴里的吐沫星子大量的往那人脸上身上飞去,可是那人身形很快,都一一避闪开来,“展牧飞,本姑娘今天就以琴侍之名祝愿你,还有那个执法长老。”
展牧飞面露惊讶之色,心里暗想:“现在她应该诅咒我还有执法长老才对啊,祝愿我们,这不是她李青鹭的性格!”
果然不错,耳旁听到李青鹭说道:“我祝愿你们吃饭吃到石头,把牙齿给磕光,还祝愿你们,去苦湖打鱼时,被鱼拖到湖里上不来,再祝愿你们出外远游,半路失踪,一路送终!最后……”
忽然,李青鹭停住了说话,原来是一个白衣少年推门而入,他眉头一扬,语气轻缓却别有一股威力地问道:“请问咱们琴歌乐教的琴侍最后还要祝愿我和牧飞什么啊?”
而此时的南卿希俏生生的站在床塌边,觉得眼前的一切,人,还有他们所说的话,都好像是一场梦,一场怪异的梦!
李青鹭瞪着一双眼睛盯着白衣少年,怯弱地说道:“这可是你要我说的啊,你可别后悔!”
白衣少年静静地看着李青鹭,浅笑着接她的话说道:“是我予止所言,绝不后悔!”
李青鹭愣了愣,如同丧了气得娃娃一样,想要伸手推开正朝自己走来的予止,却又不敢,伸出的那只手在空中颤抖着,她别过脸去,腿一转,迈出步去,“你不后悔,姐姐我后悔了,我不和你们玩儿了。”她说到最后几个字的声音明显小了许多,显然易见,她已经风一样的跑出了这个房间。
予止缓步走到南卿希面前,展牧飞始终跟在他身后约五六尺的地方,待予止走到南卿希的眼前,她这才发现予止的神采气度仿似天上山的雪莲花高不可攀,他一袭胜雪白衣,随着他的步伐微微动着,如同梨花飘雪一般,真是一位俊秀!
予止身后的展牧飞也是眉清目秀的,只不过他的脸色苍白,很是憔悴。
“圣尊,你终于醒来了!”南卿希听予止的口气不禁悄悄的想着:“这样一位俊俏的人物,怎么问起话来跟个小丫鬟似的!”
南卿希嘴角带着浅笑,问道:“你是在问我吗?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们要叫我圣尊。”
予止似笑非笑,一副懒洋洋地神采,“圣尊你这一伤,虽然是伤到了背,但会不会一不小心失忆了吧,你忘记你答应过李青鹭的婆婆也就是圣尊你自己的师侄,她临死之前托付你,让你当任琴歌乐教的圣尊!”
南卿希拼命的转动着自己脑海里的记忆,从头倒腾了一遍,都没有想起来这回事儿,她心想:“难道,那日一别之后,我又和师侄见面了吗?嗯!好像没有诶,啊!有吗!好像真的没有。会不会是我真的忘记了呢,呃,我忘记了吗!”
南卿希偏着头,眼神飘忽,语调飞扬地问道:“我未见过我师侄,怎么会答应她的托付呢!”
展牧飞面色一变,似乎很是惊讶,脱口而出:“圣尊,属下看你是睡糊涂了,要不然你就是真的失忆了,你的师侄可是传位长老,她一直寻找你,就是因为她选中了你当咱们琴歌乐教的圣尊。她的临终遗言,圣尊,你不会是要违背吧!”
南卿希咬着唇,脸色很是为难,可是她真的记不起他们口中所说的临终托付,予止忽然纵声大笑,仰天高歌:“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南卿希听他的歌声愁苦不已,心里也感染上一丝忧愁,心酸不已,正要出口好言安慰他几句,却听到予止震耳欲聋的哭声,南卿希所住的这间屋子里的东西都因为这哭声微微颤动着,就连门外的鸟雀也在悲鸣。南卿希听着他越哭越哀切,有点开始怀疑自己的记性,她反问自己:“难道真的是我记错了,我真的答应了师侄!嗯,真的吗!”
于是南卿希轻轻扯了扯予止的衣袖,轻声说道:“好吧,我当你们的圣尊还不成吗!”予止瞥了她一眼,拂袖拭泪,忽又仰天长笑,南卿希眨了眨眼睛,展牧飞的表情则是像在看一个疯子似的,予止朗声说道:“圣尊莫怪,予止素来是个性情中人,哭笑随性,从不拘泥!”
南卿希拍手赞道:“好!你这个执法长老很好,不似旁人矫情掩饰,一哭一笑,瞬间之事,不足为怪,不足为奇!”
予止晃动着长袖,转过身去,随手从路过的桌案上拿去了一幅书画,一边走路一边展开看了看,然后又朗声吟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他的声音渐渐远去,白影也消失在视线之内。
南卿希看着远方,缓缓接道:“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