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相反,徐绰还应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少年,而在才学和品德方面,徐绰也需要达到一定的高度,不然怎会能让翟玉如此坦诚相待得交心?所以,即使不说徐绰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惊世之姿,那最起码在这天下之最的最高学府——太学里,徐绰也该是鹤立鸡群之辈了吧。
可就是连在这太学里,都是可以鹤立鸡群之辈的徐绰,却也有着让人遗憾不已的事情,那怎能不让翟玉感慨?
可不管此时在湖泊旁的徐绰和翟玉,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现下在太学大门外的徐幼容和徐幼珊,是因为等徐宸而站的有些久了。
“大姐,要不我们先回梅林去吧。”徐幼珊婉转的说道。
“好。”可徐幼容却回答的直接肯定。
但就在两人已正准备往回走去梅林里坐下歇歇腿时,从太学里却走出了一道令徐幼容和徐幼珊熟悉不已的身影。
“大姐,小妹。”徐宸还在远远的地方,就向徐幼珊二人唤道。
“宸儿。”
“二哥。”而徐幼容和徐幼珊在见到徐宸后,也高兴的喊道。毕竟他们也是有一段时间没见的了,对于徐宸这个小书呆子,徐幼容和徐幼珊也是想念得紧。
“今天怎么这么难得,你居然会出来的这么快,往常不是得让我们等好久、好久,你才会移驾来见的吗?”徐幼容先好好看了一下徐宸的脸色,发现还算很有精神后,就豪不客气的取笑他道。
而徐幼容的话也是实情,因为在以往徐幼珊二人来看徐宸时,徐宸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读书。而只要他是在书堆里。那徐幼容和徐幼珊想要请得动他出来见一见她们,也几乎都是极其费力的事。因此这次在徐幼珊二人感觉腿有点酸时,就准备干脆的回到梅林里等徐宸的,可不想今天他却以如此快速的速度出现。
“大姐。”可在徐幼容的取笑下,徐宸向来薄得惊人的俊脸,马上就有点红的说道:“你们就别再恼我了,我真的都不是故意的。”
“噗”而看着徐宸已经微红的脸。徐幼珊大笑道。“二哥,你明明就知道大姐是在闹你呢,可你还每次都这么正经的道歉。我都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
“……”向来一对着徐幼容和徐幼珊,就没法的徐宸,在她们两人笑意盈盈的注视下,徐宸被堵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而看着徐宸小小的俊脸有越来越红得趋势的两人。也终于是不再闹他了,徐幼容笑道:“行啦。不闹了,我们去梅林里坐下说吧。”
反正太学规矩大,徐幼容和徐幼珊这种“闲杂人等”,是不能进去的。因此他们三人都默契的一起走进不远处的梅林里,选了一个没人的树下亭阁,坐下说话。
“大姐。你们俩今天怎么会来找我,今天不是朔云郡主及笄的大宴吗?家里应该是很忙的。你和小妹也应该有很多要准备的啊。”徐宸说道。
“对,今天其实我和珊姐儿都是很忙,不应该到此的。”而徐幼容对徐宸也不推托什么了,直接道:“但不管再忙,我们俩也还是来这儿找你,是因为一件事。现在,暄表哥和弘表哥都不在太学之内,对吗?”
“对。”徐幼容说的直白,徐宸也马上就猜到了事情的方向,“是朔云郡主今天的大宴,和弘表哥有什么关系吗?”
今天最大的事情就是霂王府里朔云郡主的大宴,而还和这个大宴扯上了关系的,就是今天反常去赴宴的齐暄和齐弘。可齐暄是早就已经和徐明嬗大婚了的,他和朔云郡主能扯上的几率不大;那剩下的,就只有齐弘了,因此徐宸在听了徐幼容的话后,马上就把齐弘与朔云郡主联想在一起了。
而看着徐宸反应如此之快的徐幼容,和徐幼珊相视一笑后,说道:“你说的没错,朔云郡主今天的大宴,和弘表哥有关系,而且还是天大的关系。舅祖母一会儿就要在宴上,为弘表哥向朔云郡主提亲。”
“果然如此吗。”
徐幼容一番有些惊人的话,在徐宸听完后,他居然一点惊奇的神情都没有,只是微皱了皱眉后说道:“怪不得昨天晚上,暄表哥和弘表哥都只说了今天要去赴朔云郡主的这个大宴,而对于原因,却只字未提。”
“暄表哥没说,那很容易理解,肯定是因为弘表哥没提。但弘表哥没提起这个中的缘由,相信你也能猜到原因。对于老祖宗和舅祖他们想让弘表哥和朔云郡主结亲,当然是觉得朔云郡主是作为弘表哥妻子的最好选择。但对于弘表哥自己而言,却是哪怕能让老祖宗他们少上一些对他的愧疚之心,这桩婚事就是值得的。”徐幼容低声道。
徐幼容说的这些,不仅是事实,而且还是让人极其心疼齐弘的事实。而徐幼容知道,那和齐弘在太学里几乎朝夕相处的徐宸就更是了解的透彻了。因此此时,就算本是因了翟玉的缘由,才和徐宸说起这事的徐幼容,也和徐宸都忽然沉寂了下来。
“但这不管对谁,都是不公平的。”
可就在亭阁里安静的有些吓人时,徐幼珊的声音倏然想起。
徐幼容和徐宸也就顿时望向徐幼珊,而徐幼珊则抿了抿唇,却还是继续说道:“对弘表哥而言,就算他真的不喜欢朔云郡主,但只要他是为了自己才同意这桩婚事,觉得和朔云郡主相敬如宾一辈子,那也没什么好说。但现下,弘表哥却是为了老祖宗和舅祖他们,才同意的这桩婚事,那这不管是对于弘表哥,还是被瞒在了鼓里的朔云郡主来说,都是不公平的,我们不能让他们就这样结下这桩婚事。”
徐幼珊说的掷地有声,而徐幼容和徐宸则听的目瞪口呆。
“珊姐儿。你老实告诉我,这话是谁跟你讲的。”
但徐幼容目瞪口呆了一会儿后,就回神了,并且还眯了眯眼的看着徐幼珊问道。
“呃,没…没有谁啊,这当然是我的肺腑之言呐。”而对着徐幼容危险的眼神,徐幼珊咽了咽口水。结巴道。
“珊、姐、儿。”
“哈…哈哈…哈哈哈……”
“说!!!”
“大伯母。”
“……”
“……”
最后。在徐幼容“温柔”的不能再“温柔”的眼神下,徐幼珊乖乖的说出了实情。而徐幼容在听见这话是裴氏说的后,捏了捏徐幼珊的小脸。“就你这小脑袋瓜子,怎么可能想得出这番话来,还想骗我们,你真是……小笨蛋。”
徐宸也好笑又好气的轻轻戳了戳徐幼珊的额头。说道:“你啊~~~”
“不过这番话娘亲是在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没听见?”可以说徐幼珊四人只要在一起时。几乎都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因此徐幼珊听见了裴氏说这番话,可徐幼容却没听见,这真是让她惊奇。难不成自己记性年纪轻轻的就这么不好了?徐幼容惊心的暗自想到。
但就在徐幼容瞎想时。自她手里解救出了自己红红得脸蛋的徐幼珊说道:“昨天大姐你和嬗姐姐不是有很多话要说嘛,那就在我拉着婳姐姐到了另一边后,不小心听见大伯母和祖母说起了弘表哥的这件事。而刚刚那番话,也就是那时大伯母说的。”
“哦。”
而在徐幼珊说完后。徐幼容就了解了,并且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可大伯母这样说,不就也是不赞成弘表哥这样做的嘛。”
是啊,齐弘的这个做法,其实不管是对于他、或者是朔云郡主来说,都是不公平的。但现下的豪门联姻里,又有多少桩婚事是公平的?或者该说,其实如今的豪族门阀之间的联姻,对亲事的两个当事者来说,不公平才是常态。
可尽管如此,毕竟齐弘是徐幼珊他们的亲人,所以当这些本该早就是视为常态的事,发生在了他们的亲人身上时,他们却无法再以平常心对待。
因此在徐幼容和徐宸又沉默了一会儿后,徐幼容就果断的对徐宸说道:“宸儿,我和幼珊今天来找你,就是想和你说这件事。虽说长辈们的决定,我们不好多论些什么,可事关弘表哥的终身大事,我料定了他和暄表哥也不会对你们言明个中缘由。所以我希望你在知道了这一切以后,一会儿可以和我们一起赴霂王府,出席朔云郡主的这个大宴。如果可以,我当然也是希望弘表哥能听进你们这些和他有一样抱负的人的劝言;但如果最后还是改变不了什么,那我也希望你能和我们一样在场,不管结果是什么。”
“好。”
徐幼容把这一番话说的伤感,徐宸也应的寂寥,因为就算此时他们把话都讲的这样明了,可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他们三人却几乎都可以预见的到。
“那一会儿你准备一下就回府吧……哦,对了,要是可以,就多带弘表哥的几个知交好友吧,到时也希望他能听得进去你们的一两句话,那也是好的。”还好徐幼容没忘了翟玉的事,最后又补上了一句。
“嗯,我知道。”而同样还好的是,徐宸也没听出徐幼容的话外之音。
齐弘身份特殊,本身又身负非一般的才学,性情自是有些不一样。而能让他这样特殊的人坦诚相待的,本就少之又少,在现下的太学里,除了齐暄、徐宸和徐绰这些从小就一起长大,感情被天生优良的环境培养得牢不可破的人外,也就又刚刚加上一个翟玉罢了。
因此徐幼容让徐宸多带一些齐弘的知交好友去霂王府赴宴,这说白了,根本就是让徐宸带翟玉同去的意思嘛。
但徐宸现在因了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所以没听出徐幼容的画外音,也只是以为就像徐幼容说的那样,多几个人去劝齐弘也好,尽一份微薄之力。
“那大姐,我把大哥也一同叫去吧。”
而就在徐宸按照徐幼容和徐幼珊判断的那样。是已经想着要把翟玉一同叫去时,徐宸却也同时想起了另一个人,这同样也是齐弘的知交好友。而且要是真论起和齐弘的亲疏与感情深厚的话,当然也还是属这人比起翟玉来要更胜一筹。
——徐绰!
“……”
“……”
可徐宸才刚刚把话说完,徐幼容却顿时就僵住了。而本来是正对着徐宸的徐幼珊,也在他的话才刚刚落地时,就立刻侧首望向徐幼容。
如果说
对于徐熙。徐幼容是不待见、或者是有更多更深的埋怨。和还有许多不能说出口的负面情绪得话,那对于茉姨娘,徐幼容就是直直白白的恨意了。而在徐幼容的眼里。裴氏一生的不幸,似乎也是自茉姨娘开始……也许更确切的说,是自茉姨娘怀上了徐熙的孩子时,就拉开了那道裴氏不幸得序幕的。
而茉姨娘怀上的那个孩子是谁呢?
是现下江左徐家宗房的庶长子——徐绰。
“大姐...”
而在自己的话说完后。看着徐幼容马上就僵掉了的神情,与徐幼珊突然就有些难过的眸子。徐宸忽地就自责了起来。
关于徐幼容对茉姨娘和徐绰的感情,要是说有谁最了解的话,那徐宸肯定是其中之一。而在他与徐幼容的童年、和其后成长的那些年里,因了徐绰。他们所受到的伤害,徐宸事到如今也忘不了。可是,他们也许很无辜。可徐绰同样也是无辜的啊。尤其自徐宸八岁后搬到外院居住,和徐绰那几乎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一起度过了非常长的时光。
而在这样长的时光里朝夕相处。数个春去秋来的共同研读圣人典籍,甚至是夏天里的蝉鸣、冬天里的白雪,他们都是一直一起在盛安轩里共同刻苦用功。每当在彼此累了时,只要看到另一个人不放弃的身影,他们就会继续鞭挞自己。所以无论是血浓于水的兄弟亲情,还是有共同的一座高山巨峰要跨越的竞争关系,或者也是对于彼此的才华、品德和人格魅力等等一切都惺惺相惜的同窗之情。
反正如今的徐宸和徐绰之间,早已不是单纯的亲人了,他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也是有同一目标、共同前进的知交好友;更是对于彼此,能毫无隐瞒,坦诚相待的交付背后之人。
所以,徐幼容对徐绰复杂之极的感情,徐宸懂;但同样对于徐绰和他们一样,是最无辜的无辜者得身份,徐宸也懂。可就是这样双方都是自己视为重要的人,但其中一方却始终无法对另一方释怀时,徐宸不仅不能怪她,反而除了心疼外,他再也没有其他的情绪。
“我没事。”
而关于徐宸在别人看来,对徐绰好,就是反戈的情况,徐幼容却出奇意外的平静以待。
而这是为什么呢?
其实徐幼容也不清楚,但她却没和徐宸说,也没告诉过他,其实徐宸想要她懂的,她都了解。而也如果,徐绰就是一个和神都里大数的贵族世家子弟一般,不学无术、纨绔骄横,不是这样的骥子龙文之辈,那她也不会对于他,有这样复杂的感情——怨又怨不深,恨又恨不能。
是的,其实徐幼容对于徐绰是无辜的,她知道;徐绰是个好孩子,她也知道。可是所以呢?就算徐绰是无辜的,也是个好孩子,但他的存在,却每一个瞬间、每一个刹那都在提醒着人们一件事,那就是裴氏的不幸,也是裴氏这一生最大的笑话。
而知道、了解,自古以来也从不就等于释怀。
所以,也许徐绰会是徐幼容永远释怀不了的人,也可能是徐幼容永远无法坦然对待的人。
“我真的没事。”
可尽管如此,此时看着徐宸和徐幼珊望向她时,眼里的难过和心疼,徐幼容扯了扯嘴角,努力笑道:“带他一起来吧,毕竟弘表哥也是对他不一般的。……那就这样了,宸儿你们准备一下,中午就得回到东阳巷了,记得别耽搁了。珊姐儿,我们走吧。”
徐幼容说完后,徐幼珊没再多说什么的跟着她登上了马车。既然徐幼容不想他们担心,那她就让大姐以为。她不担心吧。
“是,宸儿知道了。”而徐宸也和徐幼珊是一样的心情,因此在应诺后,徐宸就目送着载着徐幼容和徐幼珊的马车,在一大队人马的护卫下,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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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学内,小湖边。自徐宸离开后。徐绰和翟玉竟就沉默了起来。
徐绰是看着小湖的水面上碧波荡漾,也看着自两旁的树枝悠悠飞下的落叶,轻轻飘在了湖里。随着湖水缓缓的流向远处,渐渐再看不到,就像人们期望的许多事和许多人,也随着岁月这条大河。始终在自己的前方远处,一起前行。却永远都靠近不了。
至于翟玉,则就是看着他手中执着的一本书,虽看起来,他此刻像是极其得聚精会神的。但只要认真的观察上他一会儿,就能发现,原来他手里的那本书。已经是许久都不见翻动过的了。
而就在这两人都不知魂游天外到了哪儿时,徐宸声比人先到。“度之兄、大哥,你们赶紧收拾收拾,快随我一起回东阳巷。”
“二弟,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还是大姐和小妹有什么麻烦?”徐绰看着徐宸难得的一脸焦急,赶忙问道。
“没没没,家里和大姐她们都没事,是弘表哥出事了。”徐宸把北定王妃芮氏,要替齐弘亲向朔云郡主求娶的事,简要的和徐绰、翟玉说了一遍。其中当然也把裴氏的那番话,和徐幼容与徐幼珊的观点都说了一下。
而徐绰和翟玉听完后,前者还好,立刻就同意了和徐宸一起去霂王府。至于后者翟玉,倒也没有用太久的时间,同样也就点头了。
于是徐宸三人马上就回到各自的庐舍去收拾了一番,就一起会合,向着东阳巷而去。
东阳巷,徐府。
“大姐,你说翟大公子会来吗?”
和徐宸分别后,徐幼珊二人自是一路赶回东阳巷,而这一路上,徐幼容原本都很沉默,但徐幼珊却硬是说笑弄唱、十八般武艺都一起用的逗徐幼容开心,这才终于让她的笑颜重归脸上。
“当然。”而等到回了东阳巷时,徐幼容早已经恢复正常了,“不说其他的,就只冲着岱周这几次回来报告的情况看来,翟大公子自从进了太学后,和宸儿与弘表哥他们就打的火热了,而且感情不是一般的好啊,那在如今弘表哥这样的情况下,你说翟大公子他会不来吗?就算只讲在前段不长的时间里,我们所认识到的翟大公子来看,他也一定会来的。”
徐幼容说的信心十足,笃定的不像话,可徐幼珊听着却呲了呲牙说道:“大姐啊,你说的当然很对,但用词……能不能不要用‘打的火热’这种啊。”
“怎么了,这有什么不对吗?”徐幼容歪了歪头的看向徐幼珊。
“当然不对了。”而徐幼珊看着一脸无辜的徐幼容,抽了抽嘴角的说道:“这会引人误会的好吗?大姐。”
打的火热?感情不是一般的好?这不管谁听来,都是极其容易让人误会的句子好吗。而且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这是说的哪对小情侣呢,要是被徐宸、弘表哥,还有翟玉他们知道了,那真不知是会做何感想了。
“这有什么好误会的。”可徐幼容却理直气壮道。
但徐幼珊就捂了捂眼,又以孺子不可教也的神情瞥了徐幼容一下后,就不说话的走了。
“喂,你那眼神什么意思啊,徐幼珊,你给我回来。”
东阳巷徐府的上空,又再次充满了每天都让人们很是熟悉的咆哮,而听着徐幼容和徐幼珊也马上就闹成了一片的大笑声,徐府里的众人全都忍不住跟着她们一起笑了起来。
看来,今天也会是个晴朗的好天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