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座休旅车依旧不疾不徐地开着。
车内的显示屏,播放着通过口香糖黏附在聂美云车上的跟踪器发来的所在方位和车附近的视频图像。
“咦那一片不是满汉楼自己开的生态农场吗难道聂氏还和满汉楼有合作”老a指着视频中的某块区域疑惑道。
他不出任务的时候,就一个爱好:吃。特行队里出了名的吃货a,只要是美食,就没有他不喜欢的。
不过要说最喜欢,还得数网评七星级的满汉楼。无奈满汉楼的价位实在太高,别说一周一次,一个月一次都消费不起。除非日子不要过了。也就到年终了,揣上攒了一年的任务津贴和奖励去犒赏一番自己的肠胃。可肚子是舒坦了,心疼那哗啦啦流出去的钱啊。
于是他仔细研究满汉楼的菜肴,除了大厨的手艺,和食材本身的新鲜、美味度应该有很大的关系。想着满汉楼消费不起,问满汉楼的食材供货商买点菜蔬回家自己烧去,那应该能省不少钱吧谁知问来问去,最终打听到的是:满汉楼有自己的食材供应基地,不对外开放,只供应满汉楼。这就没辙了。不过也因此知道满汉楼有这么个庞大的生态农场,且就在京都东郊。
“老a你确定这一片是满汉楼的生态农场”
“确定我都来过三趟了,那个啥,我嘴巴不是馋嘛,满汉楼的菜那么新鲜,就想找农场负责人买点回去自己烧了,哪知门房死活不肯放我进去,门口还挂了个私人地界、闲人免入的牌,搞得比咱们驻地还严格”
“我看是噱头吧。搞农场的,怎么可能会不要找上门的客户”
“骗你老子就是小狗”
“行了,你俩别争了,大鱼进洞了。”
可不是,视频上。聂美云的车子驶到农场大门,没有任何停顿就给放行了。
“嘿她肯定和满汉楼的老板有关系。不然门房怎么问都不问就给放行了老子他妈来三趟了,三趟被拦在外头。要不是南下任务,老子都打算爬墙偷菜了。”这不是开玩笑。他当时真有这个想法。
“你有点出息好不好成天吃吃吃,当心哪天吃死你”
老a一本正经地回视打趣他的同伴:“你嫉妒我胃口好,我知道。”
“滚”
“话说回来,大鱼就算和满汉楼老板有什么,跑郊区农场来干嘛满汉楼每年光税收就要交几个亿。还会买不起城里头的房子”
“这你就不懂了吧。”老a嘿嘿笑着,促狭道:“男人女人那个啥,当然是越偏僻越带劲啦城里头的房子都有物管、保安,进进出出的,难保不被人发现啊。一个是满汉楼老板,一个是聂氏掌权人,都是要面子的人,传出去多难听。而且都有家有室,啧”
“”
四人在车上待了一会儿,直到聂美云停好车。提着公文包下车往某个方向快步走去,才从车里下来。每个人都是一袭夜行衣,隐在夜色中,悄然伏进农场大门。
门房里两个保安,一个低头在玩手机,一个盯着监控画面打哈欠。
“噗咚”一记响声,惊动了两人。
“我去看看,顺便上个厕所,你盯着监控。”玩手机的保安开门走出去。没走几步,一道黑影窜上来捂住他嘴。然后一个手刀砍晕他之后捆住手脚、塞实嘴巴拖到监控死角。
坐监控画面前的保安听到开门声,以为是同伴回来了,头也没抬地打招呼:“这么快有啥动静没有今儿老板来视察,可别出什么状况才好。”
话音刚落。只觉得后颈一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老a透过门房玻璃窗,朝暗处打了个手势,然后十指翻飞地在监控主机上操作了一番,破坏了一溜工作中的监控探头以及几个重要键钮,确保修复之后也没办法找回今夜的视频画面。才舒了口气,打开里间休息室,撬坏办公桌抽屉,造成小偷入室行窃的现场,然后抹掉自身留下的痕迹,悄然退出门房。能不能在今晚捕获大鱼还不确定,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聂美云停好私家车,和一名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黑西装男人汇合,双双乘上农场内部的巡逻车,穿过大片的蔬菜基地、数十亩的果园、养殖产,直至开到山脚的岗亭才下车。
看到岗亭里的值勤保安,聂美云少不了叮嘱:“精神点儿别像个睡不饱的样子农场里要是少点什么东西,别忘了你们手上的人命官司。干得好,今年两倍的年终奖。”
“是。”
被训的保安立马精神百倍。倒不是全为两倍的年终奖,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是命案在身的在逃犯有安逸日子过、还有稳定的工资奖金领,谁愿意去外面风餐露宿、东躲西藏
聂美云敲打完底下的保安,提着公文包,领着黑西装的隗硕男人,沿着人工开凿出来的山道绕过小半座山头的老龄桃树林,眼前赫然出现一片散发着某种芳香的花田。
聂美云拧亮手电,朝某个角度照了照,立即有人过来:“老板。”
“成熟期的连夜摘下,由petter负责从密道运走。其他的,焚烧干净。”
“老板”来人失声惊道:“这可是十年的心血,就这么焚毁”
“顾不得了。”聂美云疲惫地捏捏眉心,“永浩,检察院今天下午来找我了,查的虽是聂氏的账务,但我怀疑有人告密,一旦得知满汉楼的幕后老板是我,随时会查到这里。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焚毁是最好的办法。时间不多了,我去实验室看看,这里交给你和petter。”
说完,聂美云交代随行来的黑西装男人:“petter,你把货运到老地方,然后帮我安排一架大点的直升机,就停到佘子坝的山顶平台吧,顺便多备点物资。”
“老板”一听聂美云要备直升机,钟永浩吃惊地低呼:“这次很严重吗”
聂美云苦笑地摇摇头:“希望是我多虑了。行了,你们抓紧时间忙吧,我去看看博士。”
布置完任务,聂美云转身朝一侧山壁走,走了几步喊住钟永浩:“对了,聂风前阵子是不是找过你”
“是。他说之前那个买家抱怨冷冻剂失灵。”
“这不可能”聂美云眯眼驳道:“博士的成果我是亲眼见证的,没道理会失灵。行了,我知道他那个买家住哪儿,赶明我去会会他。不过,变异罂粟花田的事,无论你和聂风交情如何,都不许透露。”
“老板放心,没您的命令,我绝对不说。”
“那就好。你,我还是信得过的。”聂美云欣慰地拍拍钟永浩的肩,抬头望了眼黑漆漆的夜空,星月全无,山雨欲来。
凌晨两点,一场来势凶猛的诡异大火熊熊燃亮整个农场上空。
在火光的映照下,花田里深紫色的变异罂粟显得越发妖冶、魅惑。
满汉楼名义上的老板、聂美云搭档十年的伙伴钟永浩,难掩心疼地捶了捶山壁:“十年心血”
从实验室出来又回到花田的聂美云,望着冲天的火光,抿了抿唇。如果有的选择,她也不想焚毁这一片花田。十年心血,可不止钟永浩和文博士,她才是最大的投入者。可这一次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右眼皮从得知外甥女被抓开始,就一直跳个不停。
“东西没了还能再种,只要躲过这个劫。可人没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了。”半晌,她幽幽发出一声轻叹。
钟永浩听她这么说,闭上充满血丝的眼睛,重重点了点头。这个道理,他又何尝不懂。无非是心疼自己的付出罢了。哪怕罂粟这花在世人眼里十恶不赦,对他来说,也是养育了十年的孩子。一把火就这么烧没了怎能不心疼。
两人怔怔地望着火光中啪啪作响的罂粟花田出神,蓦地,几道人影从花田另一头窜出,手里握着长长的软水管,一言不发地麻利救火。
聂美云心头一颤,厉声喝道:“什么人”
这一带,除了她、钟永浩、实验室里的文博士以及她花大价钱雇佣的一支以petter为首的国际佣兵,再没人知道。包括她家人,也一概不知。农场里的那些保安,虽然有把柄落在她手上,但并没有让他们知晓后山半腰这一片另类的花田。哪怕整座山着火,没她的允许,他们也不会随意冲上来。那么,这几个救火的到底什么来路
聂美云似乎想到了什么,迅速改变想跟钟永浩一起过去看看的主意,攥紧手里的公文包,转身溜回山壁内的实验室。
至于满汉楼名义上的老板、同时也是她合作多年的老搭档钟永浩,危急关头,她自保都困难,哪还有多余的精力顾他大难临头,连夫妻都要分飞,何况只是金钱基础上的合作者。
钟永浩这些年凭借她提供的平台,无论是名声还是财富,都赚得金盆满钵。所谓福祸相依,有得必有失,收获了那么多,总该担点责任吧。不然她多亏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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