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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师帮古晨风三人不敌张暮九等道士,当场被俘。林有悔乱中盗符,杜震为使他脱身,佯装救人,反被众道士围困,紧要关头有悔兄弟从怀中掏出石灰粉包向道士们一挥,趁乱拉走杜震,这才脱困。
他二人翻出东侧院墙,正欲要跑,却是被一人叫住:“两位少侠,多谢救命之恩,尚未请教尊姓大名。”说话人正是古晨风,他一身白灰,身侧两人也是满脸粉尘,想这三人也是趁乱逃了出来,刚跳出院子,正见方才解救他们之人在此,故来谢过。
未等杜震回话,林有悔却是先道:“这里哪是说话之所,我们快快离开。”杜震与他跟着古晨风三人一路跑到城南福德庙,也即土地庙中。
这小庙似是被人砸过一般,极是破败陋简,福德正神泥塑雕像倒卧在地,香案上满是灰尘,角落之处更是蛛网遍布。
五人粗喘吁吁进了庙中,古晨风三人也不歇口气,便即跪下拜道:“猎师帮四钩弟子古晨风、三钩弟子陆威豪、三钩弟子夏晓拜谢两位少侠救命之恩,还请问如何称呼,也好来日报恩。”
杜震一听什么“四钩、三钩”的虽是不解,也忙将他们拽起,正欲答话,林有悔又抢话道:“三位大哥,此事不必挂心,我叫林有悔,本地人士,这位杜震兄弟,陇西人士。”
那古晨风听了问道:“两位兄弟今夜也是来盗符纸的?”
杜震答道:“正是,给他们钱财不行,还非要人入他教派,在下两个也是被逼无奈。”他是要将自己做贼人的事解释清楚,不想别人将他看低,却又似同时贼人说自己是圣贤,他顿时觉得自己之话也是多余。
古晨风听了,叹气道:“可惜,我们的包裹、背囊都被他们缴了,不然倒是可以送些给你们。”
林有悔听了,目光灵动,问道:“古大哥,你们可是有帮中兄弟害病?”
古晨风摇头道:“这倒不是,我们猎师帮一向游居山野,只少时来这市井之中卖些兽皮、肉食换钱,咱们兄弟倒也少有染上瘟疫的。”
杜震听了心中蹊跷,深问道:“既然帮中无人生病,又为何白日去与他们求符纸不成,便夜间来盗呢?”
古晨风知他定是听了自己与张暮九的对话,便答道:“前些时日,本帮弟子俱是禀报,这乌油江河下游地带闹起瘟疫,而咱汉阳郡内,偏偏只这星月观的符纸管用,是以昨日本地六钩堂主传令要我几人带着钱财前来买符,以便施舍给下游的重病百姓,不料想他们竟是以此要挟汉阳郡猎师帮所有弟子都改入他门,方给符纸。”
星月观张暮九要挟他们改入鬼师教,此事杜震已是知晓,现下听他又说起六钩堂主,不由暗觉这似是猎师帮中一种身份的象征,钩越少的地位则是越低。此刻与他三人近身,再细细观瞧,便见他三人腰带之上都是坠着铁勾,不同的便是古晨风身上有四支,而那两人都皆是三钩。杜震猜测他们这铁钩估摸着应是平时用来吊挂猎物的。
林有悔拱手道:“古大哥,贵帮如此心系百姓疾苦,我这里倒有一些符纸,可送与你们。”他说完竟是从背上拽下包裹,解开之后,里面俱是黄色符纸,他从中抓了一把,言道:“这几张我们留做治人,其他便都送与你们吧。”
古晨风见那包符纸,忙谢道:“林少侠、杜少侠如此仗义,我先谢过,不过这些符纸却是不够,这两日我们还要再去偷过。”
杜震纳闷,问道:“古大哥,这种事情能帮几人便帮几人,咱一己之力总也不可能消了这场瘟疫吧?你今日方才偷过,他们必定严加防范,如何再会与你得手?”
古晨风笑道:“杜少侠,话是如此,不过两位有否想过,为何这疫病,郎中都是治不得,偏偏他臭道士的符纸却是纸烧病除?”
杜震、林有悔听他话语都是一惊,问道:“难道这疫病与他们有关?”
古晨风回道:“正是。这些时日,本帮弟子查明,星月观道士每日拂晓之前都在乌油江水中投撒东西,我们推测这疫病的初作俑者便是他们自己,然后等人上门来求,以达到自己扩充教众的目的。”
林有悔听了突然震怒,他气道:“这疫病真是他们搞鬼?那我爹岂不是被人害死的?”说完他便要折回道观。杜震见了,忙将他拽住,道:“有悔兄弟,你别急躁,我们想好谋策才好行事。”
林有悔听了也觉有理,便暗暗自己哭泣起来。
古晨风此刻道:“林少侠,原来你爹也是被这瘟疫所害。若我们早些时日能偷得符纸,本地百姓倒也不至于会横遭此劫难了。”
杜震听他所说,却是摇头道:“古大哥,便是你早日偷得,他日日放毒,百姓也是早晚遭难,眼下你们可有何打算?”
古晨风叹气道:“先将这些符纸发给重病之人救命,也只好改天再去偷过。”
杜震摇头道:“古大哥,你便是偷再多的符纸,他每天都去投毒,咱们也是于事无补,最根本解决的法子还是要查清他的毒源,将之毁掉。”他继续道:“你方才讲他们在日出之前会去河里放毒,不如我们再去探看一番,或许能顺藤摸瓜找到毒源所在也未可知。”
古晨风听了惊问道:“你是说我们再折返回去?”
杜震道:“对,他料定今晚咱们定不会再去,咱却正要此刻再去,叫他们以后不能再害人。”他说完又对林有悔道:“有悔兄弟你且先在此歇息一下。”
林有悔摇头道:“不行,我也要去。”
杜震安慰他道:“你现下情绪不稳,我怕你会出事。”
林有悔哪肯听他,连连摇头道:“我爹都死了,我还怕什么?杜兄,你不必劝我,就是你此刻不给我去,我自己也去偷着跑去。”
他十分坚持,杜震只好妥协。五人在庙中稍事歇息,破晓之前又折返星月观。
星月观中,已是被贼人入了一次,道士们自是警惕起来,安排人手轮流值夜,在库房之前把守。
杜震五人攀后院院墙上了西侧偏房,一眼便瞧见库房前一道士正站立打着瞌睡。此刻时辰已是寅末,突然两个道士走出偏房,伸着懒腰径直去了正房敲门,不多时,张暮九亲来开门,见他二人道:“今日是你两个当差?”
那两道士回话:“渠长,今日是我们俩做事。”
杜震听着声音甚至熟悉,在定睛观瞧,这两道士正是白日道士甲与道士乙两个。
此刻张暮九打个哈欠回他们道:“进来吧,一会做事一定要小心些”道士甲、乙听了点头便随他入房。
少倾,他两个从屋中出来,却是担着一条扁担,上架一支木桶。看他二人走路甚是吃重,便觉那木桶应是分量不轻,两人摇摇晃晃出了后院之门向东北方向而去。
杜震对古晨风道:“古大哥,你们快去跟上他们两个,记的要抓活的,人赃并获。”
古晨风会意,但又问道:“杜少侠,你二人何故还留在这里?”
杜震回道:“看来那毒源便在张老道的房中,我绝不能将它们留在这里。”
古晨风担忧道:“你二人可要小心啊。”
杜震笑道:“无妨,这个时辰正是人最易犯困之时,张老道此刻定是在睡回笼觉。”
古晨风只好道:“好,那我们去了。”说完他三个溜下院墙追去道士甲、乙去了。
杜震见他三人离去,转头对林有悔道:“有悔兄弟,你且在此把风,我溜进张老道房中去看个清楚。”
林有悔眼珠一转,对他道:“你多加小心。”
杜震说完便从房上跳进院中,先是掏出羽扇将库房门口站守瞌睡的道士一击打昏,便摸身向着正房而去。他将羽扇捅进门缝,小心翼翼拨开门闩,蹑手蹑脚摸了进去。
借着月光,杜震看那床榻之上头向内侧倒睡一人,此刻正是鼻鼾隆隆,心想正是张暮九再睡。再环视房中,见北面墙壁又有一扇门,他便踮着脚尖走将过去,轻轻推门而入,发现里面却是一间暗室,内中木桶足有几十个,拿开一支桶盖再看,里面全是黄色粉末,虽不知是何物所碾,但也料到必是毒物。杜震思付一下,发愁如何将这些毒物毁掉。
此刻外面却是人声鼎沸,纷纷喊着“起火了!”,外间张暮九也是慌起,跑了出去。
杜震见此,也是蹿出,却见那有悔兄弟手上四、五支火把,正往道士们的住屋门窗上仍,那门窗燃的极快,见火就着。在看地上有几坛酒罐,原来正是林有悔从库房中找来的白酒,先将其泼洒在门窗之上,再就点了几支火把,同时扔出放火。
房中道士虽是惊起,却是被大火困在房内,逃脱不出,此刻正被烧的鬼哭狼嚎、哭天喊娘。
张暮九见了,哇呀大叫,便向林有悔冲去,林有悔作势从怀中掏物,张暮九以为他又要洒那石灰粉,忙一遮面,杜震从他身后跑来,羽扇向他后脑便拍,啪的一声,张暮九应声倒地。
林有悔见他出来大笑道:“杜兄,我为我爹报仇了。”
杜震看着他,摇摇头,却也无奈,接他手中一根火把,向着正房扔去,道了一声:“快走。”说完他两人便即逃出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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