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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真见杜震这般年少却能得董卓重用,成为他的心腹,自是不信,疑他是张奂派来的耳目,心中便想试探于他,不过今日毕竟是老爷子董君雅的寿宴,倒是不好给董家庄难堪,遂邀请董卓亲往桑科草原赴鸱苕大会同场竞技。
董卓目光一闪,回道:“滇真都值,自我年幼便耳闻过你先零羌的桑科草原盛事,却是到今日也未曾有幸亲见,今日荣幸,蒙你相邀,自是要去看看,不过这竞技嘛,我们董家庄便不参与了吧?我这些家兵看家随护护院看家尚可,如何能竞的了技?你还是不要让我董卓出丑了吧!”
滇真哪肯松口,他道:“哎,你这么说便是过谦了。我可闻听你这几年用重金招了不少羌勇到庄上,闲来无事,他们也会皮痒,你便带他们过来耍耍又有何妨?况且,张奂托你所为之事,还要我爸部拿定注意,你也正好过去等他回复。”
董卓见他竟用此事相胁,却是再不能避了,言道:“那我便带他们过去开开眼界,到时候还望你们给他们稍稍留些情面。”
滇真对他笑道:“这都好说。另外,刚刚离开的那位杜震小兄弟,颠拓尚想与他较技,你可千万带他同来啊。”颠拓想向北宫香示好,羞辱一番杜震,此事却是被他兄长滇真拿来利用,以便缠他不放。
董卓笨是不想将义弟曝于人前,却也没有办法,因他知道此时若再刻意让他回避,反而会被他们先零羌人当做由头,疑心自己宴席之上的话,如此便坏了张奂的大事。于是他只好硬起头皮接道:“既然颠拓都值有此兴致,我自当带他同往。”
他却是心中焦虑:义弟杜震这几年中不说极少练习拳脚,平日里却是抱着书本不放,便是连房门都没怎么出过。若与那颠拓较技,只恐当场便会丢人;而且他身上还有那吸人阳气的怪恙,若是伤了颠拓,恐也不好。不过目前也只有先应承下来,之后再想办法,或者去寻个与他样貌差不太多的兵士假冒也好,此番险事却是不能让义弟亲为。
正此刻,滇真又对其他几位首领讲道:“今次我先零羌桑科盛事不同往昔,我这次前来,也是承我爸部盛意,邀请各位羌部同场竞技,更有武威诸羌酋豪派本部猛士亦来参加,咱们作为陇西地主,既要尽得地主之谊,更是不能在失了颜面,被他们武威羌人压到头上去,你们说是不?”
这桑科盛事以往本是他先零羌内部节日,今次却是广邀其他羌部参与。滇真此次来与董君雅祝寿本是其次,主要事情便是邀请九部同往鸱苕大会参与比技,更是连董家庄也一同卷了进来。
其他首领都附和道:“甚好,甚好,如此盛事不光能够锻炼兵勇,更能看看别家的长处,也正好去见见滇那首领。”他们参与大会是假,去与滇那勾通才是真,毕竟有些羌部人数也是不多,便是出兵也只能凑出几千之众,不说军备差上别部一大截,便是兵勇的素质也是不济,同台竞技只能做个陪衬。另外,这合兵之事到底要不要继续,却也要听听滇那首领的意见,毕竟此事是他挑头。
这酒宴喝的,不光董卓心情是一波三折,其余人也皆是虑事忧心。
终待寿宴结束,颠拓心中想着北宫香,便想留宿一晚,滇真却是未允。他们刚出董家庄,滇拓便问滇真道:“都值,席间我要教训那小子,你却是为何拦我?”
滇真与颠拓同是骑马,两人并肩而行,身后几十名羌兵持标枪步行。滇真与他回道:“颠拓,董家庄虽然目前势力弱些,然董卓却是极好面子,若你席间教训他的人,你让他面子何存?另外方才那叫杜震的,口有辩才,此人绝不简单。”
颠拓听了,咬牙道:“待十几日后大会,我定要他在众人面前出糗。不过说到咱们这次大会,你却是为何力邀董卓前往?酒席之上他可还为张奂要搅咱们两地羌部合兵的大事啊!”
滇真回道:“他董家庄一向是做驵侩,立场从来都是中立,两头都不伤人。张奂想拿孙羌一人来与咱们交易,好处也太少了些,便是不同他们做这笔交易,董卓也是不能怎样。我邀他来,不为别的,却是想灭灭他的威风!
滇拓笑道:“董卓有何威风?他不过家中有些小财,这些年拼得一些人缘罢了。”
滇真正色道:“你可别小看了他,董卓可不简单。他董家庄以往都是做驵侩能事,现在他却是搭上了张奂,想要住他谋些政绩。如此看来,董卓必是不肯苟安于眼前,想要有番作为。方才他讲的也是头头是道,我看那几位首领已是被他说动了心,不过此事能不能为,却也要咱先零羌人说了才算,不然便真颜面尽失了,更是长了他的气焰。我当时灵机一动,正好通过这次鸱苕大会灭灭他的锐气,也顺便看看这个叫杜震的究竟什么来头。”
原来滇真不光要通过鸱苕大会抑制董卓的气焰,还想搞清楚杜震究竟是何身份。
颠拓却说:“都值,此人你却是不用再查,他是董卓的义弟。”
滇真诧异,问道:“你如何得知?”
颠拓回道:“酒宴结束之时,狐奴羌的酋长亲口告诉我,这个杜震自小是在他堡寨之中长大,另有封养羌的封缪首领也与我说,他之前来董家庄便也见过他,是董卓义弟不假。此人虽是自小饱读经传,有些头脑,却是身子弱的狠。”
滇真道:“哦,原来这样,看来董卓身边的高人便是他了。”原来滇真本就不相信董卓能将羌汉战事看的如此透彻,想他身边必是有高人相助,虽则这位杜震年纪不大,听颠拓之言此人却是甚有头脑,而他明明是董卓的义弟,却又扮成仆人,看来这高人便是他无疑了。他当下想道,此人必须招揽过来为己所用。
颠拓听滇真所言,竟是哈哈大笑道:“高人?他口尚乳臭,如何能做韩信?我便等着他来,让你看看他有何高!”
滇真摇摇头,心道:自己这个亲都值从小娇惯,心性远不及杜震,已是输了。他口上也不愿多说,之道:“快快赶回去吧,今日之事还要与爸部好好商议一下。”
再说北宫香与杜震。北宫香心知杜震体弱,怕他吃亏,便将他带离宴席。
杜震却是难咽这口恶气,他见羌人一走,即刻返回宴席,他见董卓一人正在席上出神,问道:“义兄,滇真兄弟两个可是对我起疑?”
董卓此刻虽有些醉意,整个脑子却是仍在回想桌席上的事情,生怕哪有纰漏。忽听得杜震此问,他回道:“正是,那滇真一直紧咬着你,竟要我带你去参加他们的鸱苕大会。”
“鸱苕大会?”杜震诧异,他这般心密之人,却是对这鸱苕大会从未听说过。
董卓叹道:“你有所不知,这鸱苕大会是先零羌的传统盛事,每十年举办一次,遇战事则停办,此番已是二十年没有办过。不光你不知晓,便连我也是从未亲眼见过。我只听我老爹讲过几次,他们这鸱苕大会是由族内兵丁参与,通过竞技的方式决出第一勇士,过程不论生死,只看结果。听我老爹讲,一般人,不抱着九死一生的心念是绝不敢参与这个大会的。”
杜震倒不害怕,道:“这倒是极符羌人的性情。”
董卓继续道:“而且此次,他们不光邀请了咱们,便是武威、陇西两郡的众羌都来参与。”
杜震有些惊讶,旋即陷入沉思,不多时,他道:“义兄,看来此事绝不简单。这鸱苕大会邀请两郡诸羌都来参与,应该是为方便他们勾通起事。不过,我想滇真听了咱的话,也会深知此事再不能为,现下这大会的目的看来却是只有一个!”
董卓知杜震心思缜密,急问:“为何?”
杜震继续道:“昭武曜威!你想,这武威郡、陇西郡两地羌种,先零羌本是势力最大,若这鸱苕大会他先零羌人又能冠绝诸羌,必会壮大本部声威更能为他日后统领两地诸羌打下基础。义兄,此事他便是不要咱们参与,咱们也要自去,绝不能让他们险恶居心得逞,不然今后这陇西怕是再无你出头之日。”
“你说的虽然有理,可咱现下哪有势力与他较横?先零羌兵多将猛,咱们如何能赢?”
杜震笑道:“即便如此,这第一勇士的称号,也要由咱董家庄获得。若咱获这第一勇士的称号,既能灭他声威,也能使义兄你在这西北之地声名四起,此后,诸羌也必是不能再小瞧于你。”
董卓忧心道:“你就不怕咱们惹恼了他,他一旦合兵起事,张奂大人的事不就泡汤了吗?”
“义兄,无妨,此次我与你同去。”杜震讲道。
董卓抬头看他一眼,杜震这几年虽是身高蹿起许多,却仍旧身形单薄,他蔑笑道:“便是你去,也是徒劳,这可不是动动脑子就能办好的事情啊。”
“没事,我去看看状况再说,或许便能想些计策出来。”杜震又道。
董卓道:“也好,你与我同去桑科,倒能为我做个主心骨。”
杜震刚要开口,阿者者北宫香却是跑了进来,她道:“资富,桑科草原,我也要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