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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草长莺飞,万物复苏,武举正式开始。
京郊大营的箭术考场迎来了一位特殊的考生,此人乘长公主府的车驾而来。然而令人吃惊得是,他坐于轮椅之上。
蒙诀行礼道:“顾先生。”
顾明轩颔首笑道:“蒙将军好久不见了。”
“数年前在徽州与先生见过一面,便一直仰慕于先生风姿,不曾想今日终于再见,实在是蒙诀之幸。”
“将军过誉了,顾某今日特地为武举而来。”
蒙诀略略吃惊:“顾先生的武功才学,世上少有人敌,哪里需要……”
“将军误会了,今日并非顾某参试。尘夜,过来,见过蒙将军。”他身后的人群中走出一个偏胖的少年,一身灰布衣衫,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脸上冷淡。
“这是顾某一个门生,随我学武几天,今日正好带他来试试身手。”
“尘夜见过蒙将军。”
蒙诀颔首还礼。
“尘夜年纪尚小,顾某不放心他一人前来,特地陪同。但还望蒙将军一视同仁,莫要失了公允。”轮椅上的青衣男子淡然笑道,虽居于下却风华绝代,让人不敢注目。
“那是自然。”蒙诀沉声抱拳。
箭术分三轮,第一轮射十米外草人,射中心脏为数。第二轮双箭同射,有一箭脱靶便不作数。第三轮士兵扶草人移动,考生需看清位置射中红心。
那少年眯着眼看了一会道:“给我三支箭,移动靶。”
传令兵犹豫地看向蒙诀,见他微微颔首便举起令旗。十米开外,五个士兵拎着草人开始来回走动。
他掂了掂递上来的一张弓,皱眉道:“太轻。”
蒙诀对身后的副将道:“将我的弓抬出来给他。”
蒙诀的弓是闻名于世的惊华弓,弓身重达三石,需两人合力才能抬出来。他一手抓住,拿了起来道:
“试试这把弓。”
蒙诀力大无穷,众人皆知。可是这体型偏圆润的少年到底有何本事能拿动三石重的惊华弓呢?众人皆嗤之以鼻。然而当看到那人轻轻松松拿起弓,引弓射箭之时纷纷瞪大了眼睛。
第一支箭,他轻松拉动弓弦。众人的目光也随着那只箭飞了出去,然而似乎准头缺失,羽箭根本未曾上靶。围观的考生纷纷嗤之以鼻,搞这么大的阵仗原来只是个绣花枕头啊。
那少年目光中有些疑惑,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弓,身后一道声音悠哉悠哉传了过来。
“马步扎稳,重心放低。”
那少年点点头,掂了掂手里的惊华弓,从旁取了三支箭。
深吸一口气,三只羽箭划过空中,“铮”地一声,一只抢先钉在了草人的心脏。未能反应过来,第二只劈开了第一支箭钉在了草人心上。而第三支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开第二只箭第三次钉在了草人的心上,并且力道大到穿透了草人的心从背后飞了出来。
这一切发生你得太快,所有人来不及反应只余惊叹,场上一时静默。
顾明轩眯着眼笑道:“蒙将军,这第一轮尘夜算是过关了吗?”
蒙诀赞道:“尘夜公子箭法精良,便是末将也难及此技。请尘夜公子移步校场,参加骑术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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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知道,山主现场教授豆子射箭,只一箭就把在场的所有人震惊了。后来的骑马的时候,无人能驾驭的了那一匹西凉宝马。唯有豆子一上马,那马便服服帖帖一举得了……”
青鸾如数家珍般对着宁嫣倒豆子:“豆子也太厉害了,跟着山主没学几天武就能参加武举。公主你说,万一他最后成了武状元,以后他看到我时,脸是不是能翘到天上去?”一边说还一边仰着脸模仿他的样子,惹得宁嫣一阵大笑。
“他怎么说也是北邙太子,你没事少逗他。”宁嫣着一身素纹缀锦广袖宫服,显然是刚刚下朝回来。
“人家也是觉得他好玩啊,圆滚滚地真像个豆子。不过……自从去了山主那里后,豆子最近真的瘦了很多,不过好像长得更高了。”
青鸾服侍宁嫣换下了宫装,穿上了素白典雅的常服。随意理了理袖口,宁嫣问道:“阿轩回来了吗?”
“对了,山主请您前往清风楼。”
“现在?”
“是。”
此时已近晌午,宁嫣带着青鸾从公主府的后门偷偷溜了出来,光明正大的走在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朱雀大街上。
街上热闹得很,捏面人的,编风筝的,卖首饰的……各种小贩来来往往。一问之下方明白,今日正好赶上东西二市的集市。宁嫣随意走着,青鸾却东张西望地瞧热闹。
“公主公主,刚才的那个面人做得真的好像你啊。”青鸾说的正是刚才在面人摊看到的一个面人。唇红齿白,眉目如画,身披烟霞纱广袖宫裙,头戴十二金玉步摇钗,可不就是宁嫣的模样。
宁嫣颇为郁闷:“我怎么觉得被人一口一口吃掉的感觉非常不好啊。”
“您可以买一个送给山主啊,他应该会很高兴。”
“嗯……不用吧……”宁嫣打退堂鼓。倒不是她堂堂一国公主舍不得花钱,就是觉得把自己模样的面人送给顾明轩……想想就别扭。
她想了想,对捏面人的小贩说:“你帮我捏一个小女娃吧。”
青鸾无奈道:“您这么不解风情,山主大人肯定得郁闷死……”
宁嫣也不理她,跟小贩描述小女娃的样貌:“脸圆圆的,红红的,头上扎两个娃娃髻……”
“小姐,这不会是您跟山主的孩子吧!”青鸾一脸惊奇地问。
宁嫣无奈地转头看她,刚要说话便听不远处传来骏马的嘶鸣。一车夫在远处大喊:“闪开!闪开!快闪开!”
马儿似乎受到惊吓,拖着马车风驰电掣而来。一路上撞翻了众多的摊位,转眼便逼进站在面人摊前的主仆两人。
就在此时,高楼上跃出两道人影。一道直接跃上的马背,急拉缰绳,调转马头。另一人落在宁嫣身后,揽住二人,飞速后退。骏马一声嘶鸣,前蹄高抬。几番纵跃之后才渐渐安定下来。
车夫被颠得头重脚轻,马车里的人也被晃得东倒西歪。
车夫恭敬地问:“夫人,可有受伤?”
里面传来一阵咳嗽声,然后一道非常轻柔而舒缓的女声传了出来。“无妨,上路吧!”顿了顿又道:“重金酬谢刚刚驯服烈马的那位壮士!”
车夫转身再去寻驯马之人,可是哪里还有那人的身影。连站在路边差点殃及的两位姑娘也消失不见了。
车里那道声音再次传了出来:“别管了,走吧!”
车夫跳上车辕,驾着马车匆匆离开了。清风楼上,几道目光注视着那辆马车消失在街角,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