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顾予苼侧着头,眼角的余光正好扫到苏桃松了口气的样子,“你还不走?”
小娇摇了摇他的手臂,手指在他的胸口上暧昧的画圈圈,“顾总,人家这不是跟着你吗?今晚,你想干嘛都可以。”
顾予苼将手从小娇的怀里抽出来,“别碰我,脏。”
小娇一愣,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脸色青白不定的站在原地。
苏桃捂着胃,吐出一口酒气,看了眼小米,“走吧。蠹”
小米看了眼手里的合约,怎么都觉得像个烫手的山芋,不尽早签了,谁知道那个折腾人的陈锋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苏姐,要不把合约交给顾总吧,陈锋那人,万一明天又变卦了怎么办?髹”
苏桃摇头,“顾总不喜欢私人时间谈公事,给我吧,我明天交到他办公室。”
顾予苼整了整袖口,“苏桃,还不走?”
被点名的苏桃酒意清醒了几分,接过小米递来的合同,“是,顾总。”
跟着顾予苼走出东湖国际的大门,空气里还残留着白天的燥热,酒气上头,她整个脑子都晕乎乎的,霓虹在她眼里连成了一片,五颜六色、乱七八糟。
车子已经停在门口了,司机拉开了后车座的门。
顾予苼小时候出过车祸,之后就很少自己开车!
苏桃伸手去拉副驾驶的车门,顾予苼躬身正准备坐进车里的动作一顿,直起身,拦住她,“你干嘛?”
“顾总刚刚不是让我走?”
难不成,是她喝多了出现幻觉?
不应该啊,她虽然醉了,但脑子还是挺清醒的。
“我让你走,是因为你喝醉了,在里面不安全。现在出来了,你自己打车回去,我不喜欢车里有酒味和劣质的香水味。”
苏桃咬牙,手指一根根的从车把上松开。
劣质香水?
她为了工作,专门咬牙买的香奈儿,居然被他用嫌弃的语气说是劣质香水。
“那,真是谢谢顾总了。”
顾予苼漫不经心的看着她,刻意忽略她语气里轻漫的讽刺,一本正经的接道:“你为公司做事,护你也是应该的。”
苏桃:“......”
他坐上车,冲司机吩咐:“开车。”
车子驶向主干道,尾气喷了苏桃一脸。
“靠,顾予苼,以后谁要嫁给了你这种闷***龟毛的男人,绝对是上辈子坏事做尽,糟了天谴。”
这种高档场所很难打到车,就她现在走两步都要晃三下的状态,还没走到主干道估计就不行了。
她在大厅的沙发坐下,给乔默打了个电话,幸好,她留了把车钥匙在她那里。
“我在东湖国际,来接我,喝醉了。”
......
乔默到的时候,苏桃已经醉的神志不清了,还好够理智,规规矩矩的坐着,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自从大哥乔安生走后,她就没来过这种高档场所了,被瑰丽的灯光晃得有些不自在。
“苏桃。”
乔默推了推她。
“嗯?”苏桃睁开眼睛,看到是乔默,放心的靠在了她怀里,“你再不来,我就要睡着了。”
将她扶上车,系上安全带,路过药店的时候速度缓了缓,“家里还有醒酒药吗?”
苏桃睁了睁眼睛,看了眼外面的药店,“没有了。”
乔默解开安全带,“你在车上坐着,我下去买药。”
“小默,你真好,我爱你。”
乔默翻了个白眼,“闭嘴,酒量不好,还喝那么多。”
苏桃喝了药,又迷迷糊糊的睡了十几分钟,“小默,你去上班吧,不是一直很想当设计师吗?素.色现在在招人,正是好机会,我时间比较空余,可以抽空帮你接送乔乔去幼儿园。”
乔默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淡淡的说道:“再说吧,乔乔的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送他去幼儿园读书,我都够心惊胆战了。”
“我不能让你这么糟蹋你的天赋,”苏桃坐起来,神情比她这个当事人还着急,“你把你设计的作品卖给别人,你就不心疼吗?”
“心疼什么?我不是拿了钱吗,很公平的交易。”
“小默。”
乔默急忙拍开她伸来的手,“睡你的觉,等一下我可背不动你。”
苏桃噘着嘴缩回椅子上,‘哼’了一声,“狠心的女人。”
身边没有声音,乔默侧头看了一眼,苏桃正抱着安全带睡的正香。
素.色——
所有设计师梦想的天堂,但这辈子,她估计是永远不会踏足那个地方了!
***
“顾总,这是和陈氏企业合作的合同。”
苏桃将文件放在顾予苼的桌上,“今天晚上六点,您约了滕琴小姐吃晚餐,洽谈下一季的新品代言。”
“嗯。”
签字笔尖一顿,顾予苼抬头,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换香水了?”
苏桃一愣,沉默了几秒,点头,“是。”
“比昨晚还难闻。”
苏桃:“......”
男人修长的手指曲起,靠进椅背,双腿交叠,有节奏的叩击着桌面。
“陈锋昨晚不过就是想占你的便宜,合约的事,他早就已经定下了,”苏桃低着头,从顾予苼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到她不屈服微微崛起的嘴,“这么稳操胜券的事,居然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又是陪酒又是陪菜的,苏桃,你让我很失望。”
“抱歉,顾总,下次不会了。”
“如果有下次,第二天早上你就不用递文件了,直接递辞呈我会比较高兴。”
苏桃沉默着不说话,这是顾予苼一贯的处事风格,冷硬,直接。
“出去,还有,把那边茶几上的那堆垃圾给我带走。”
苏桃转头,茶几上的小花瓶里插着几只忽忘我,一直打扫总裁办公室的清洁阿姨昨天辞职了,今天换了个小姑娘,估计是看这里色调太冷硬了,所以自作主张的插了几朵花。
“去查一下今天是谁打扫的办公室,让她明天别来了。”
苏桃迟疑了一下,她今天早上见过那个打扫的小姑娘,挺老实本分的。做清洁工都是上了年纪的妇女,见她年纪小,苏桃就问了几句,是因为没什么学历,才来应聘清洁工的。
“总裁,也许,她是一片好心。”
顾予苼没理她,拿起桌上的烟盒和打火机,优雅的抽了一口,“我这里,不需要别有用心的人,更不需要自作主张的人。”
“予苼,”箫随心的脑袋从半开的门里探出来,感觉到办公室的气氛有些凝滞,脸上的笑容淡了,“怎么了,你又骂苏秘书了?”
顾予苼将刚点燃的烟掐灭在烟灰盒里,“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他撩起袖口,看了眼手腕上的表,九点五十,这个点,她应该在家里学琴。
“我无聊,”箫随心走过来,“学琴好烦啊,我不想学了,我想学剑道。”
她拿起笔筒里的钢笔‘咻咻’的比划了两道,“是不是很帅气,尤其是取下头套那一瞬间,简直是帅呆了。”
她眯着眼睛,像是小花痴女。
苏桃拿着花准备出门,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顾予苼。
连在感情方面这么白痴的她都看出了箫随心意有所指,恐怕是因为某个人才会觉得取下头套那一瞬间的动作很帅气,她不信,顾予苼感觉不到。
而且。
帅气——
是形容男人的。
顾予苼脸上的笑僵了一下,裹着箫随心握笔的手,刻意板起脸训斥,“瞎闹什么呢,女孩子家学点琴棋书画,才是正确的,整天舞剑弄棒的,像什么样。”
箫随心扁嘴,将手从他手心里抽出来,生气的嚷道:“你怎么跟我爸爸一样古板,现在学跆拳道、剑道的女孩子可多了,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从古时候穿越过来的。”
苏桃关门的瞬间,正好看到顾予苼烦躁的捏住眉心,他一向比较沉稳,做出这个动作,就证明他真的烦了。
“随心,你如果再胡闹,下次萧伯父再说送你出国,我就不帮你求情了。”
平时提个东西都觉得累的人,会喜欢剑道?
估计是受了霍启政那个男人的蛊惑了吧。
他查过,霍启政的剑道,是在国际上拿过奖的。
箫随心红了眼眶,“你们一个个就巴不得我走,天天就想送我出国,反正,我就是要练剑道,你们不准我就自己去。”
她抹了抹眼泪,转身,“随心,霍启政不适合你。”
箫随心停住脚步,脸上浮现出一抹可疑的红晕,“谁说我喜欢他了,就他那个自大鬼,才没有女人愿意喜欢他呢。”
顾予苼犀利的看着她的背影,拳头抵着桌面,闭了闭眼睛,“希望如此。”
“我要回去继续练琴了。”
苏桃端着两杯热牛奶,在门口遇到拉开门跑出来的箫随心,她眼眶红红的,看了眼苏桃,与她擦肩而过。
办公室的门大开,让她连躲的机会都没有,站在门口左右为难,实在不想进去当炮灰。
每次顾总和箫小姐吵了架,脾气都跟喷发的火山一样,谁撞上,谁倒霉!
“杵在外面干嘛,还不进来。”
苏桃:“......”
端着牛奶进去,顺手将门关上,“顾总,您的牛奶。”
顾予苼冷着脸看她,伸手将桌上的文件及牛奶拂在地上,‘砰砰砰’的一阵乱响。
“谁准你自作主张送牛奶的?”
苏桃无奈,果然开始发难了。
从他出院,她就改送牛奶,顾予苼不喜欢,经常是原封不动的又端出来,但什么都没说过。
她低头收拾狼藉,牛奶打翻了,整个办公室都弥漫着燥人的奶腥味,“顾总,咖啡伤胃,您年纪轻轻的,总不想得个胃癌什么的吧?”
打扫完卫生,还特意薰了香,一回头,险些撞到顾予苼怀里。
苏桃吓了一跳,慌忙后退,撞翻了身后的香炉,刚点的熏香掉在白色的长毛羊绒毯上,她皱着眉,低叫了一声,一脚踩灭了香。
整个一幅鸡飞狗跳的场景。
看着她避如蛇蝎的模样,顾予苼的脸色有些沉,故意又靠近了几步,“我很可怕?”
苏桃几乎是被他逼得坐在了茶几上,手撑着桌面,身子后仰,“顾总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换做谁都会吓一跳。”
顾予苼看着她,她虽然竭力保持镇定,但撑在桌面的手已经悄然握紧。
苏桃被他深邃的目光看着,心跳加速,手心里出了一层冷汗!
一分钟——
两分钟——
她忍不住低低的唤了一声,“顾总?”
“叫保洁人员进来打扫卫生,”他直起身子,扫了眼地毯上,踩碎的香,“把这香换了,难闻。”
“是。”
苏桃起身,拢了拢耳边的碎发,试图掩盖心里的不自在。
她几乎小跑着从顾予苼办公室里退出来,快步走向洗手间。
“咦,苏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在路上,碰到小米,一脸促狭的指着她,“不会是春心萌动了吧?是不是看上我们秘书部新来的小鲜肉了?”
苏桃白了她一眼,刻意板起脸,“说什么呢?就我这个年纪,该找老腊肉了,小鲜肉就留给你们这些90后吧。”
“老腊肉?”小米调侃的看着她,“哦,原来,苏姐喜欢老腊肉啊?那你觉得--”
她刻意停了一下,迅速扫过顾予苼的办公室门。
苏桃的心瞬间紧了紧,脸上的红晕浮起,不由的想到,顾予苼刚才靠近她时,身上淡雅的古龙水香味。
难不成--
她对顾予苼?
不,不可能。
以她26岁的高龄生出这种感觉,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
她想要个男人了。
小米点头,自顾的说道:“会计部的王部长绝对符合要求。”
“他四十了,都是陈年腊肉了。”
苏桃无语,一提到会计部的王部长,整个公司的女人都要退避三舍,他的缺点是三天三夜也说不清楚。
龟毛、挑剔、矮、胖、还把女人当成理所当然的煮饭婆,最主要的是,他还抠,为了个五块钱,居然把公司的自动贩水机给砸了。
“男人年纪越大越具有成熟男人的味道。”
苏桃看着小米一副陶醉样,“那我帮你牵条线。”
“别,好意心领了,我要去打印文件了。”
小米落荒而逃。
苏桃在洗手间里鞠了几捧水洗脸,又重新化了个妆,脸上的热度才退下。
下午顾予苼有几个会议,苏桃忙的不可开交,也就渐渐的淡忘了早上办公室发生的事。
失恋的男人,总有些怪异的举动,他估计是在箫随心那里找不到存在感,所以被自己避闪的动作惹怒了。
在心里又给顾予苼的印象加了一点,闷***。
......
“予苼,你发什么愣呢?该你出牌了。”
常明远用手肘撞了撞他,这局牌,都打了十分钟了,桌上的麻将才翻开三分之一不到。
其他两人,都不敢开口提醒,他发呆,就只能忍着。
也就他和他关系好些。
打火机传来清脆的声响,顾予苼点了支烟,烦躁的抽了几口,将牌推倒,“不打了。”
“这是怎么了?难得看你心情不爽成这样啊?”
常明远愣了一下,见他起身走到外间的KTV,也跟着走了出去。
看到顾予苼和常明远,包间里的人纷纷招呼道:“顾公子,常总,快来唱歌,我们可全部露过手了,就你们几个一来就进了里面的棋牌室,喝酒。”
“倒酒,给顾公子和常总满上。”
顾予苼走过去,人群自动分开,让出正中的位置。
常明远坐他旁边,端起酒凑到顾予苼面前,“来,一醉解千愁,什么愁啊怨啊的都没了。”
顾予苼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这一晚,谁都知道顾公子心情不好,对敬酒,来者不拒。
包间里,少说也有二三十人,这样一轮下来,酒量再好,也有些撑不住了。
顾予苼烦躁的扯松领带,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三颗纽扣,将衬衫从西装裤里扯出来。
常明远拦住他喝酒的动作,“予苼,别再喝了,你醉了。”
认识这么久,还从来没见他这么肆意过。
“我让随心来接你。”
他们这个圈子,不大,顾予苼对箫随心有兴趣,那都是公开的秘密了!
也就当事人还处在装傻充愣的阶段,不知是真的情商太低,还是装的,硬是要套个‘青梅竹马的哥哥’名号在顾予苼头上,享受他的照顾,却又不接受他的感情。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不用了,”顾予苼摆手,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走了几步,“司机在楼下等我。”
常明远知道他的洁癖,也没伸手拉他,“你这样,就是回去我也不放心啊,不叫箫随心,那总得找个女人照顾你吧,你家里,连个佣人都没有。”
他指了指几名陪酒女,“今天叫的都是干净的女人,喜欢什么类型的,随便挑。”
那语气,像是在菜市场挑选蔬菜一样,随意散漫,藏着富家公子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我没事。”
顾予苼拒绝的并不显山露水,但强硬的态度却摆在那里。
他不需要人照顾。
刚进公司时,他是从销售部小职员一步步爬上总经理的位置,那时候,公司的人并不知道他是顾氏的太子爷,有什么难缠的客户都交给他,每天喝酒喝得烂醉,第二天照样神清气爽的去上班。
他本来话不多,还真硬生生的锻炼出了一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力!
顾予苼走后,有人凑过来给常明远敬酒,“看样子,顾总醉得不轻,这万一晚上渴了,连端茶递水的人都没有。”
说完,还别有深意的捏了捏身旁女伴的腰。
常明远往沙发深处坐了坐,斜着眼睛看着旁边的人,“我劝你,别动歪脑经,予苼的性格你又不是不清楚,你要真敢送,明天估计你们家就要宣告破产了。”
他的手按住一个冷硬的东西。
看了一眼,是顾予苼的手机,肯定是刚才的时候落在这里了。
他拿着手机,起身追了出去,刚走到门口,手机就响了,在掌心不停的震动。
淡淡一瞥。
苏桃?
看名字,应该是个女人。
这个点还能打来的,估计关系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