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根本不在状态的凌薇霍地睁开了双眼。
这是……什么情况?
眨巴着她那双星眸凤眼,凌薇一只手下意识的紧紧扯住唐子骞的白色衬衫。
贴在她鼻息之间的干净味道却是面前这个对她突袭的腹黑男人的标志,他的唇瓣温温中带着少许凉意,纯净水一般的润泽口感与她惊愕到口干舌燥的味道相冲突。
不等她做出任何举动,唐子骞那只带着一枚黑金曜石尾戒的手忽然扣住了凌薇柔软白皙的小手儿。
五指穿梭,十指紧扣。
此时此刻全然处于被动状态中的凌薇气急,狠狠的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
再用力的从鼻子中呼出这口浊气。试图以这样的方式来阻挡唐子骞接下来的动作,可是如此热烈的亲吻延续了几秒钟的时间,唐子骞却依旧未曾做出任何出格甚至是无礼的事情。
悬着的那颗心稍稍放了下来,她明显一软的身体令唐子骞摸索到了她心底的真实想法。
有些好笑的结束了这个吻,他薄唇轻扯,剑眉却是痞雅一挑:“就你这干巴的身材,还指望我会做出除了亲吻以外的事情来么?”
唐子骞松开她,并且面色沉静泰然自若的开始整理自己被凌薇扯得微乱的衬衫。
这一举动,端的是他优雅又矜贵的气质,显示的是他谦谦君子世上无双的风度。
可是凌薇不爽了!
敢情这厮早就知道她为他治疗双目必须是以亲吻的途径来完成?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当初在云市金陵阁中的一切也就有了很好的解释。
唐子骞把她引到顶层豪华套房,她再与之交谈,为之诊脉,这一切原来都是唐子骞故意为之。
而此刻他的表现也令凌薇坐实了这个想法。
很显然,她的的确确是被戒魂给坑的没底儿了——
“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亲吻(外加按揉穴道)治疗?还是治本……也知道?抑或者你对戒魂的存在本来就是清楚的?”凌薇红着双颊,目光中却喷发出几分火气来,一双清浅瞳仁的凤眸里头夹杂着簇簇暗火,使得她眉目生辉,越发扎眼。
戒魂啊戒魂!还敢说有缘再见的话么?
要是再让我遇上你,你给我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凌薇可以保证,如果现在唐子骞回答了‘是’的话,她一定会无地自容。因为眼下她更像是一个小丑,完全暴露在他的面前,压根儿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假如唐子骞会知道这些,那么也就代表了唐子骞一样会知道她身负通眼,记忆中有医术宝典的秘密。
“请你把问题说清楚一些?我表示对你的话很无奈,因为我实在是听不懂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唐子骞眉峰微动,那双好看的剑眉顿时间皱了起来,面如冠玉的脸庞上挂着几分可见的不悦与莫名。
看见他这一神色的凌薇几乎是立刻神色一动:“好吧,既然你听不明白那就算了。”话落以后她抿了抿唇看了一眼窗外,有些心虚。
“嗯,既然第一次治疗已经完成了,凌医生不如早点休息?二楼的客房是为你准备的,时间不早了,先在这里跟你说一声晚安。”站起身来,唐子骞眸色深深的瞥了一眼凌薇,随手弹了弹衬衫上的皱纹,迈步率先离开了。
望着他行动自如离去的背影,凌薇这才输出一口气摇了摇头。
如果不是自己此时记忆中装着一本医术宝典,如果不是她这些年来也的确见过不少盲人,如果不是……好吧,如果不是这些原因,那么仅仅是看着唐子骞的一切行为,她根本无法认同这个男人双目失明的事实。
可这世界上就有那么一种奇人,虽身有缺陷,却比正常人更完美。
大厅没有了唐子骞的身影,静悄悄。
凌薇坐在沙发上,双手揉脸,今天大半的时间都是在火车上度过的,到现在她当然疲倦了,只是刚才为他治疗的时候,那种非得她摒弃所有杂念才可以做到心无旁骛的怦然心动又是怎么回事?
直至此刻,凌薇终于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儿的苗头。
不是唐子骞的。
而是来自于她灵魂深处的。
按开手机屏幕看了一眼时间,十二点整。
侧首往窗外望去,夜色已深。
她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向着二楼走去,唐子骞离开以后,整栋别墅鸦雀无声,她置身于如此空洞却又宽阔的地界中,忽然觉得脑子在飞,身体在飞,整个人都在飞。
甩了甩脑袋,把心头那股倦意掩去,她冲进了这个客房中的浴室里。当然,进去之前不忘反锁房门。
温热的水洒在她的身上脸上,将她一整天的疲惫洗涤,这一刻,她好像忘记了自己所在之处是唐子骞的地盘,这一刻她也似乎对唐子骞这个腹黑至极无耻到底的男人不再介怀。
这一夜,好眠。
第二日。
凌薇睁开眼的时候还是早上七点多,曾经高中养成的生物钟到现在她都没能改过来。慢慢的将视线定格在这室内的一切设施上,她有些无语的坐起身来,昨儿个回房的时候已经太累,根本没有在多余的心思去观察这房间内的格局。
此时她刚睡醒,精神儿正好,却是恰恰从这屋内的设施中看出了一丝不同之处来。
这个房间真的是客房?
确定不是主卧?
这房间内所有的设备齐全,光是电脑都有两种,台式和笔记本的,空调、书桌、衣橱柜、等等,转眼看了看自己脑袋顶上,凌薇翻了个白眼,这张床之上居然是一个嵌入了内里的书柜,上边摆满了市场上最新销售冠军的一系列纸质书籍。
若说这是客房,那凌薇也是醉了。
倒是她的行李与物件都在这个房间里。
打开行李箱,她随手找了一套休闲装换上,洗漱之后神清气爽的走了出去。
一栋别墅如果只有唐子骞一个人住的话,那即便算上在这栋别墅里工作的一系列人员,这栋别墅也当是空寂二字。就如同此时,凌薇往楼下走去,只看见窗外院子里有一位老者正在给大门口周围的花花草草浇水以外,便就是大门口处站立着如同军人一般姿态立正的一个守卫人员。
“凌小姐,早餐已经在餐厅准备好了,请到这边就用。”忽然昨日那为凌薇拿行李的黑衣大汉从一旁的侧门里走了出来,抬起头看向正在楼梯上的凌薇说道。
凌薇收起自己的惊讶,点了点头,然后跟着他的步伐向着所谓的餐厅走去。
原以为在这里会吃不上早餐,却没有想到,这唐子骞竟然是个有洁癖的家伙,早餐都做好了,这大厅里也依然闻不到一丝早餐的味道,可见此人的生活十分精致,喜好也十分别致。
来到餐厅时,她一眼就看见了端坐于主位上的唐子骞,他优雅的用着早餐,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他英俊的脸庞上却不见沾染丝毫杂渍。
“坐。”简单的一个字,凌薇却又一次的刷新了对眼前之人的看法。
好敏锐的耳力,谁又能说唐子骞不是凌薇所见过的人之中最为敏锐的一个?
包括上一世,到这一世,没有之一。
“早餐结束以后他们会送你回蓉城医学院。以后每一周他们都会按时在星期五下午出现在你的学院门口,届时还需要你多费心了。”用晚餐,唐子骞将衣领前夹着的清爽白色布巾摘了下来,擦拭嘴角。
散漫的话语,暗*断与*的劲道。
凌薇望天,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谁让她理亏?
答应戒魂必须为他的恩人做一件事情,救治唐子骞成了理所当然,可关键是房事才能治本,凌薇做不到。
为了令唐子骞这双失明的双目不再恶化,她每一周抽出一点时间来为他看病,也不为过。
说到底,她还是有些心虚。
“你在蓉城的时间,我如果无重要事宜是不会离开蓉城的。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通知我。”唐子骞狭眸一动,瞥向垂首开始用餐的凌薇,看不见任何东西的瞳仁眸色深深却迷人无比。
不像是看不见任何东西的眼,更像是镶嵌在眼里的黑曜石。
那么生动与惑人。
他的言外之意凌薇听明白了,敷衍的再次嗯了一声,她忽然开始怀疑,眼前这个人真的是那个外表高洁宛若谪仙,内里腹黑无耻到底的唐子骞么?
为什么她有一种此人已变异,不但病娇傲娇,而且还啰嗦的感觉?*
离开这里时,凌薇以为唐子骞不会跟着一起过去,却意外的看见了他率先坐在车厢后座位上的身影。
沉默的上了车,她撇过头去继续看风景。
然而唐子骞一双盲眼却至始至终盯着她。
唐子骞的别墅所在地虽然较市区而言有些偏僻,但是却离她的学院很近。
一个小时不到,他们安全抵达蓉城医学院。
开学季,蓉城医学院的大门前,无尽堵车。
望着前方没有尽头的堵车,凌薇决定在这里下车,可是还不等她开口,唐子骞却先她一步说话了。
“倒车,换路线,我们从北门进去。”他的话一落,车身就开始动弹起来,前方操控着方向盘的黑衣大汉迅速转动着方向盘,跟随着导航语音而行驶。
蓉城医学院在华夏大有名气。
至今而言,蓉城医学院是华夏所有高等医学院校中名次较为排前的一所院校,当然,这所医学院的要求也是很高,算得上是华夏数一数二的医学圣地。同样,这所学院的大门也大气磅礴,凌驾于其他医学院之上。
蓉城医学院一共拥有四扇大门。
东南西北方向各开一扇大门。
而每一扇大门都是一样以红色廊柱支撑着一块上等木质牌匾为字,每一个牌匾上头的蓉城医学院五个字皆是以毛笔狂草提笔,并且这五个字乃是当年华夏字迹名家亲自出山为之而题。
光是从今日这人山人海的现状来看,就知晓这所院校到底有多么受欢迎。
十分钟之后,他们顺利驶入校内。
兰博基尼这样高调的车在蓉城医学院似乎也变得不再高调,因为此时这所院校的大门口处几乎是豪车云结。
下车的时候凌薇看了一眼坐在里头的唐子骞,那两名黑衣大汉已然一人一首提着她的行李与物件站在一旁等她:“你就不要下车送我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骚动。答应过你的事情我会做到。”用力关上车门,她转身向里头走去。
发觉她言语之中担心的隐患,唐子骞蓦地低低一笑,沉静的面容在关上了车门的车厢内,宛若上古时期的浮木,处处散发着精致。
任意是谁身旁跟着这么两个高大的黑衣大汉一同入校,恐怕都会不爽吧?
尤其是这人来人往的校园门口处,只有她的身边站着这么两尊大神。
“你们回去吧,我自己进去就行了。”她真不希望刚进入这所学院就成为风尖浪口上的人物,而原因还是因为她入校的第一天身后带着两名类似于保镖的黑衣彪型大汉。
在这里就学,为的是巩固她的医术,上学与赚钱并不冲突,能低调,就尽可能的低调。
“凌小姐走吧,唐先生示意过我们必须将行李为你送到寝室。”黑衣大汉一眼一板的说这话,心中却有些为难,唐子骞这一举动的目的实际上是为了清除摸索到她将来的寝室房号,他能这么说么?
好吧。“行,我先去报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
转身向着前方不远处的报道处走去,凌薇很快拿到了自己的寝室号。
转身却与小跑着前来的少女猝不及防的撞在了一起。抬首看去,却讶异的发现了是张熟悉的面孔。
“嗨,凌薇,你考上了蓉城医学院?真厉害!我高考的成绩不怎么好,不过我父母掏了一点钱,帮我买了一点分数,直接把我送到了这所学院,你在哪个寝室呀?”
方琴。
竟然是当初与她打架的方琴。
淡淡的看了一眼方琴手中拿着的纸张,那上面寝室号的数字跃入凌薇眼底:“既然你父母花了不少钱才把你弄到这所学院,你就好好读下去。”
“我读大学也不过就是混混日子过罢了,在这所学院中咱们算是老乡了吧?以后还希望你多多关照。”方琴见凌薇并不回答自己的话,也不气恼,反倒是笑着把话说完,然后利落的转身离开了。
凌薇疑惑的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眼底有着浓浓的吃惊。
这个少女,真的是当初那个在溪城大酒店里给她道歉的方琴?
收起自己的心思,她来到这两名黑衣大汉身边:“我住在c栋510寝室,你们先帮我把行李拿过去,我随后就到。”
实在是有这样两位跟在身后她亚历山大。
如此一来,她再回到寝室的时候,终于没有再看见那两名大汉。打开门的寝室内此刻只有一个少女,一头卷发,染上了酒红色,夸张却很时尚,衬得她肌肤赛雪,是个漂亮的女孩。
“你好,我叫凌薇,同是这一届的新生,同为这一个寝室的室友,先跟你打个招呼。”伸出手来,凌薇率先跟她说话。
那女孩眸光一动,看了一眼凌薇那有些土气的穿着,再也不看她的脸,手里的耳机往耳朵中一塞,嗤了一声以后转身往她所选的床位上坐去,竟是背对着凌薇,假装没有听见她的声音。
好一个盲目自大的美女。
凌薇并没有被冷落多久,很快身后便传来一个清甜的女声:“凌薇你好,我是刘静。很荣幸成为你的室友。”她的手伸了过来,凌薇放下心中的不悦清浅一笑,与之交握。
刘静看到她不带情绪的平静脸庞,凑过身来悄声说:“我是第一个抵达寝室的,姜瑶是第二个,但是她有点心高气傲,我和她说话她也不搭理我,穿着什么的倒是格外的时尚,只是没有想到是个没有礼貌的人……”
摇了摇头示意没有什么的凌薇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下,然后把自己的行李拖进了里头。
蓉城医学院的寝室全部都是以四个人为一室的模式而存在,倒不算太挤,这寝室内部虽然不算很新,却也比较干净,内里带着独立的卫生间,方便洗浴,每个人的床位下面都有一张书桌一盏台灯。
设施还行。
收拾了一下自己东西以后,凌薇就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在那个年代,拥有一台笔记本电脑的人,应该称得上富家子弟这四个字。
所以在她电脑打开的那一瞬,姜瑶和刘静皆是不约而同的望了她一眼。
登陆了凌氏医基金协会的网站,凌薇开始查看近几天求医治病的求贴,新建一个文档,她将求医贴上的一些重要信息以及个人信息全部复制在这个新的文档内,离得近的她将会在没事的时候前去就医,而离得远的将会在周末的时间里寻找时机前去诊治。
处理完这一切,她关了机,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动了动劲椎与腰肢,然后独自一人向着食堂的方向走去。
京市,赵家。
自从在女儿的口中得知了凌薇这一号人物以后,赵健便迅速的向云市金陵阁发出了请求函,并且以重金要求金陵阁为他打探出当日在云市玉石盛宴上所发生那一幕事件时的所有当事人资料与信息。
金陵阁,就是这般光明正大存在的隐性侦探社。
仅仅用了一天的时间,金陵阁就迅速以邮件的方式,将当日那场事件的所有当事人信息全数编辑出来。其中自然不缺乏赵青与江黎。
只是这其中却还有一号赵健压根儿就没有想到过的人物——李不为。
光阴如梭,岁月如水。
十年。
十年的时间可以让一个人身价倍涨,闯出一番天地。
十年的时间可以让一个人走向事业的巅峰抑或者是摔落金字塔高峰。
十年的时间,却无法让世仇情敌忘记往事。
李不为忘不了。
赵健这个赢家,也一样忘不了。
所以即便收到的消息中显示当日那场事件分明是自己的女儿强词夺理,霸道狂妄,但是他却也一样做出了与赵青一样的选择。
就不说其他人,光是李不为一个人,赵健都已经决定要好好为女儿讨回这个公道。
他和李不为之间的关系是什么?哪怕是过去了十年的时间,他也不会忘记当初自己是怎样在玉石界将这个对手踢下台的,他都已是如此,李不为又有什么理由会忘记十年前的那一场事故那一场仇恨?
既然本来就是仇人,那么赵健绝对不允许自己给这位对手时间成长。
他要在李不为再次站起来之前,掐灭那一丝走向旺盛的火苗。
据邮件里的资料显示,李不为与杨晋竟然皆是为一命年仅十九岁的少女效命,这一认知让赵健大笑出声:“想不到啊想不到,李不为,你也不过如此,过了十年的时间,你还是一样软弱无能,好歹四十来岁的认了,竟会甘愿成为一名无知少女的手下,就凭你这样的选择,就已经注定了无法成为我赵健的对手。”
目光透过书房的窗户看向天边,赵健微勾的唇角满是不屑。
拿起书房中的座机,他按下一连串熟悉的号码,既然李不为和杨晋都在为那名少女凌薇效命,那么他想他是时候该做些什么了,擒贼先擒王,出手先灭头。
“喂,张教授,好久不见。”几秒钟后,电话那头传来喂的一声,赵健慢慢开了口,言语之中倒是并未因为这一声张教授而多出几分尊重,反而是夹杂着熟稔的随意。
可见电话那头之人与赵健的关系并不一般。
“赵先生好久不见,能够接到你的来电真是我的荣幸。”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老者的声音藏着沙哑,但语气流畅平稳,丝毫不见局促,可见俩人是老熟人。
“张教授说的是哪里的话?最近蓉城医学院刚开学你应该有点忙吧。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我在参加云市玉石盛宴的时候,让我的宝贝女儿受了一点小委屈,而让她受委屈的那个人正好又是你们蓉城医学院的应届生,我想请你以后特别照顾一下这位应届生。”
赵健开门见山,寒暄了一句之后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他言语婉转,目的明显。
这一番话令电话那头的老者眯起了一双暗藏精光的眸子,嘴角慢慢往上倾斜着勾起,他那布满了皱纹的脸庞顿时多出一抹阴险的味道来:“竟有这等事?不知道那令贵千金受到委屈的应届生是谁?赵先生亲自嘱咐的,我张鹏自然必定好好照顾!”
得到了承诺,赵健终于露出了一抹舒心的微笑:“她叫凌薇。”
……
处理好关于这位名为凌薇的少女之事后,赵健又一次的拿起了电话,这一次拨通的却是凌薇的号码。
李不为和杨晋他暂时不需要动,因为这两个人对他来说似乎不包含任何威胁可言,毕竟这两人居然都选择了凌薇这乳臭未干的少女,既是如此,仅仅是从他们那脑残的选择上来看,便已经注定了他们二人会输的彻底。
这一次与凌薇直线通话,赵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有所准备。
他可不希望到时候这个少女会说他这玉石界的泰斗级人物凭白欺负一个新出道的玉石界新人,这样的流言若是传出去了毕竟不怎么好听,为了结果着想,赵健才会拨出这一通电话。
而他的心中实际上还抱着另外一个想法。
很简单,只要这名叫凌薇的少女可以放下手中的那块玻璃种帝王绿,并且以此玉做为见面礼为当日在玉石盛宴上的事情向女儿赵青道歉,另加入赵氏珠宝,那么赵健就放过她。
“凌薇对吧?”电话接通,赵健迅速从失神中回过神来,问出了一句可有可无的话。
听到这个陌生的声音,凌薇的眼角处锋芒一闪,眼底逐渐凝聚出几分锐利来。
陌生的号码。
陌生的声音。
陌生的语气。
不是朋友,是仇人。
那么他的身份显而易见。
凌薇不是个喜欢结仇的人,她不惹事,但不代表她怕事。
“您在通话的时候都不自曝身份,然后这样询问对方的身份?那么抱歉,您打错了。”
说完这一句话就作势要挂断电话的凌薇嘴角掀起了一抹冷意,好一个赵健,居然好意思打电话过来给她?想必与当初方琴的父亲一样吧?不分青红皂白的跟她对上了?
“我是赵健。小姑娘的火气很重,这样可不利于你在如今这个社会上混迹,要知道李不为和杨晋可是选择了你,并且已然决定要为你效命,但你如今这番性子,恐怕不足以令这两位人才为你低头呢。”赵健冷笑一声自报家门,然后毫不留情的批评斥责着凌薇。
钟炳荣斥责凌薇,那是疼爱的语气真诚的心。
赵健批评她?
不好意思,忍不了!
“赵先生这么喜欢对人说教?那我认为赵先生应该好好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好好说教一番,毕竟有能力自扫门前雪的人才有余地去管辖他人的自由。否则又谈什么说教?不知道我说的话赵先生赞同与否?”
文绉绉的话凌薇不是不会说,想要对她说教首先请照照镜子。
气势!算毛线?
名誉!你不配!
财力!算个屁?
以上任意一个项目,赵健都入不了凌薇的眼。
她的言外之意,赵健用了几秒钟才读懂,原来这厮在变着法儿的说他赵健连自己的女儿都管教不好,有什么资格去管教别人。
“看来今日我跟凌小姐是谈不拢了。原本我还打算放你一马,只要你拿着那块玻璃种帝王绿前来赵氏珠宝低头认错,我赵健便不跟你一个女人计较,但是眼下看来我这的确是太仁慈了。”
赵健叹息一声,宛若真的很可惜似的语气听的凌薇想吐。
“赵先生说完了没?说完了我就先挂了。再贱!”
咔的一声,她直接挂断了这通无厘头的通话,放下手机,躺在床上的凌薇冷笑一声。
只要拿着玻璃种帝王绿前去赵氏认错就可以放她一马?呵呵。
经过这一次的通话事件以后,恐怕就不再是他赵氏想不想放她一马的事情了。
而是她凌薇愿不愿意忘记这辱人的赵家!
这世道多么可笑,有钱的人自以为是、颠倒黑白、以财压人。
双手揉了揉太阳穴,凌薇拿出手机给李不为与杨晋分别打了个电话。
李不为:“薇薇,在蓉城一切都好?”
“嗯,李叔,放心吧我已经在校内了,一切都安好,今天我接到了赵健的电话,你记住尽快处理好店里的事情,最好打点好一切,到时候去往云市能够更放心,我看赵健是个不会轻易放手的人,他在我这里吃了一点瘪,恐怕迟早要找回场子来,所以你尽快去云市与杨叔见面吧。”
李不为一听赵健居然还给凌薇打去电话,当下怒火攻心:“这个赵健居然倚老卖老!你放心薇薇,李叔这几天就可以前去云市,到了云市会努力把毛料原石物色好,到时候只等你过来挑选。”
“嗯,那先这样李叔,我再给杨叔打个电话。”
挂断这通电话凌薇又拨出了杨晋的电话。
赵家既然觉得自己有钱,那么凌薇就先把自己的库房补足了,再来对付他们。
“杨叔,是我。最近物色毛料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嗯?都物色好一批了?”听见杨晋那头说毛料居然已经物色好一批的凌薇咬了咬嘴唇,突然想趁着这个周末赶去云市。
这样一来李不为抵达云市的时间和她去往云市的时间相差无几。
三个人聚到一起好办事。
也好出手买下一批质地好的毛料。
“不错,就等你和李不为一同过来选定目标了。在云市我也联系好了好几家拍卖商,这几个拍卖商分别会在每个月开一次玉石拍卖会。到时候你拿到手的毛料若是出了极好品级的绿,我就可以再次将这些玉石拿去拍卖。”
杨晋性格比李不为急躁。
但办事的效率也是迅速。
李不为虽然温吞,但却细腻缜密。将这两人凑在一起,是凌薇认为最对的选择。
“好,杨叔,这个周末我去云市找你们。”
挂断电话以后,凌薇当机立断就买好了周五晚上前往云市的机票,这样一来她若是要为唐子骞治疗就必须提前时间了,所以她最终将为唐子骞治疗的时间定在了周五的下午。
寝室已经熄灯,躺在床上,凌薇脑子里却浮现了赵健的那番可笑话语。
赵健,赵氏。
蛇打七寸,既然赵家先招惹她,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经历了两世为人的变故,凌薇骨子里根本就不是什么圣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出手。
赵氏珠宝这些年来虽然如日中天,可说白了这也是一家珠宝商行,在华夏连锁店千百家又如何?倘若没有任何人愿意为赵氏提供玉石原料,那么这赵氏的珠宝生意也就将会变成死穴。
无法继续经营下去,因为没有货源与供销商。
与此同时,跟无数个提供玉石原料商打好关系,成为了凌薇眼下最应该做的事情。不仅如此,她也想好了如何弥补这些玉石原料商,在将赵氏视为敌人的同时,凌薇想到了钟爷爷。
拖赵氏下水,那么华夏排名前五十的珠宝商行中必然会有一家趁机上位,占据赵氏现今在华夏珠宝商行的地位。
既是她凌薇决定要出手拖他下水,那又怎么可能让其他珠宝商行占了这个先机和便宜?
看来明天是时候去钟家走一趟了。
曲奇手指在床板上敲了起来,凌薇这才发觉睡着的这床板不是一般的硬,今天还没来得及去校外购买一些生活用品,看来明天有的忙了,到时候顺便再购买一块软垫回来。
第二日,凌薇一起床便出了校门,前往附近最大的商场里购买生活用品。
寝室那床板所用的软垫购买了以后命人直接送至她寝室的床位号上去了。而其他的一些生活用品也在商场的寄送场地被她安排好送至学校,办完这一切,她打了一辆车,直接向着蓉城钟氏的根据地,荣誉珠宝办公大楼总部。
她的出现令钟炳荣眉开眼笑。
那一日在车站没能好好跟她聊的事情,今日终于得以有机会说起。
首先钟炳荣要谈的就是关于凌薇送给他的那块玻璃种帝王绿玉石,从抽屉中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锦盒,钟炳荣亲手交到了凌薇的手里。
“薇薇丫头,这是爷爷特意为你选定的模样,这块吊坠你必须拿着。你把这块玉石送给我老头子,我老头子自是不舍得拿这玉石去给别人做饰品。除了徐华那小子的妻子的手镯,以及你这个吊坠,剩下的玉石我自己做了一个玉扳指,另外给钟群那丫头弄了一套嫁妆。”
钟炳荣这番话一出,凌薇就笑了:“钟爷爷这想法也不错,这玉坠很精美,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今天来找您其实还有一件事情要说。”
她坐了下来。
钟炳荣却也在这个时候忽道:“你这丫头。我也有事情要跟你说。”
“那你先说。”凌薇道。
钟炳荣又推让,摆了摆手:“还是你先说。”
双手交握着撑着下巴,凌薇眨巴着眼睛看见钟炳荣这推让,忽然就点头开口:“既是如此那我就先说吧。钟爷爷,赵健您应该不陌生,他和我对上了,未来的日子恐怕不会清闲,如果钟爷爷有什么忌讳……”
凌薇倒是想直接告诉钟炳荣她要对付赵氏的事情,但她又无法确定钟炳荣是否愿意为了她跟赵氏杠上。
所以才会如此婉言。
“薇薇丫头,这赵氏欺负你了?你钟爷爷我一把年纪了,可没有什么特别的人值得让我顾忌到眼睁睁看着我孙女被人欺负。”钟炳荣那双狐狸眼中忽地闪过一道怒气,看向凌薇的目光中多了一份疼惜:“如果是赵健那个兔崽子欺负你了你尽管说,这事儿钟爷爷去给你说理去。”
钟炳荣的出发点是为了凌薇好。
凌薇从他言语中的怒气里听明白了。可惜这一次不是说理就能解决的,而她也并不想这么简单的放过赵氏。
赵氏的存在是建立在李不为的痛苦上的,凌薇本就对赵氏不爽,现下赵健又倚老卖老以财相压,呵,她和赵氏,势不两立。
此事她也不打算对钟炳荣隐瞒,毫不犹豫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与钟炳荣听,详细到包括当日在玉石盛宴上发生的一切以及昨晚赵健打来的那通可笑的电话。
听说此事以后,钟炳荣才恍然大悟过来,他竟不知在玉石盛宴上凌薇受了如此大的委屈,而那人居然不屈不挠的还试图占凌薇等人的便宜。
此刻的钟炳荣是不清楚赵健的发家原因,倘若他知道赵健当初在玉石界站稳了脚步乃是因为江黎对李不为的背叛才有此机遇,不知会不会唾弃那十年成名的赵健。
这件事要数秘密。
凌薇为了李不为的面子着想,决计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知晓。
但这赵家,她已然决定对付。
说起来从得到医术宝典与通眼开始到现在,她凌薇就从来没有惹过一场事故,更是没有凭借着这两项技能去欺负过任何人,看不起任何人,玩弄任何人。
然而纷争与麻烦却不断的找上她。
“薇薇丫头你尽管说你的计划,有什么忙得上忙的,你钟爷爷定然竭尽全力。”钟炳荣皱起了眉头,那双满是精明的眼底也全是愤然,原本常常带着笑的嘴角抿出一丝凌厉来。
赵健是年轻有为,可是做人不能忘本。太过分只会自取灭亡。
显然对于他的行为与态度钟炳荣就很看不惯。
尤其是他欺负的还是自己所欣赏的凌薇。
将钟炳荣那张苍老面上的真诚神色收入眼底,凌薇心底微动,把自己昨夜想好的计划说了出来。
“这个周末我要前往云市收购大量的毛料,并且在收购的同时将毛料解剖出来,有价值的存货等待时机拍卖,没有价值的先租下一个仓库,备放在那仓库中。拍卖场中拍卖出去的玉石所得的价值必然不低,这笔钱我打算留下来购买玉石供销商家的玉石。
我想请您陪我一同前往云市,然后将您所熟悉的玉石供销商老板全部介绍给我认识。我会在每一次拍卖完手中的玉石以后以那笔钱再从他玉石供销商的手里购买大量的玉石,如此不断的循环。”
说到这里,凌薇忽然顿住,她抬起眼,脸色陡然间一转,从最初的温柔转变成为当下的明艳无双。
灯光下,她那双淬了戾气的星眸凤眼中全都是让人胆寒的厉色。
如此毒辣的眼神儿出现在一名年仅十九岁的少女身上,钟炳荣心头一颤,聚精会神的看向凌薇此刻的脸色。
“每一次我前往云市,我都将会大量的购买有料的毛料,然后解石,再拍卖。所得的金额全部投资到这些玉石供销商的手中,把每家玉石供销商手里的玉石盘下来,暂时备个库存存放。然后又再次购买毛料,然后继续解石,接着再拍卖。这时又将会有一笔拍卖所得的金额,接着再向供销商出手购买玉石,存货。”
“一周又一周,一次又一次,总有一天,那些供销商会被我击垮,而我将会成为华夏最有货源的供销商。如此一来赵氏想要上等的玉石也就成为了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我根本不会出售货源给他们。我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赵氏从华夏珠宝商行前五十强中消失。”
话落,凌薇五官分明的精致脸庞上覆上一层冷凝的光,发丝投影在她侧脸上的黑色宛若在她肤白胜雪的脸蛋儿上勾勒出一道道锐利锋芒来,此时此刻,这个年仅十九岁的少女,再不存在任何稚嫩,只剩下高贵和冷艳。
缜密!
犀利!
出其不意!
经过了凌薇这一番大量词藻的解说,钟炳荣总算是从凌薇的口中听出了她计划中的意思,说白了凌薇就是要截断赵氏的后路,而凌薇的手段却是新颖的从玉石供销商下手。
但是钟炳荣现在却有一个最大的疑问和疑虑。
凌薇口口声声说着要购买大量的毛料,解石以后,再将那具备品级的玉石送到拍卖场地去拍卖……可凌薇又是凭什么那么相信她就一定能够在赌石的过程中稳赚不赔?并且还因为这一想法而开展了如此大幅度的一副蓝图。
凌薇她到底是凭什么可以这么肯定,她赌石的过程中,购买毛料的过程中,绝对的稳赚本钱?
凌薇他到底又是哪里来的自信心,她在赌石赚大发了以后,可以用那笔纯利润得来的金钱去买下所有供销商手里的玉石?
那得需要多少钱?
一亿?十亿?百亿?
钟炳荣却没有问出口。
不知道为何,看着侧颜变得冷艳犀利起来的凌薇,他忽然问不出口这些话,就好像潜意识里他这个见惯了商场风浪赌石风险的老人家都默认了她的计划。完美!简直太到位。
可是凌薇真的能做到?
如无法完成,她将会摔得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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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继续跟文的亲们,我记得你们!感动!与你们同在——
送鲜花送钻石的亲们破费了,我也记得你们!依旧是感动!
全体摸摸大!
今后将一直保持在上午11:55更新正文。o(╯□╰)o也不知道亲们看题外话没有~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