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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浩好像是站在云端上,不,余浩是真真的站在云端上。
耳边像是有清灵的仙乐传来,飘渺入仙。云雾在他身侧四周飞舞,仙气回荡,似乎深吸一口就能吸进无尽的元气。那些元气在他的体内回旋,钻进他的窍孔,五脏,骨髓净化,令他无比的舒服畅快,随后又从他皮肤的毛孔钻出,再度化为无有。
皮肤的毛孔?他有皮肤了?
余浩低头,他看到的不再是狼的身子,狼的四肢,而是人的躯体,人的手足。
他变回人了?
狂喜翻腾,余浩直接原地翻了个筋斗。
身轻如燕,脚下云雾飘散,元气涌动,就好像完全不是真的……余浩猛地一个激灵,抬头。
就在一眼看不到头的云雾飘渺中,亭台殿堂若隐若现,明华流动,而当中那座熟悉的让他不想再熟悉的宫殿赫然在目,如飞檐,如轻挑华堂,玉宇琼楼。高高的矗立在那一众的仙宫之中,只若众星捧月。
——果然,这不是真的。
余浩狠狠嘬了下牙花子,走过去。
云雾在他的身前散开,元气从他的呼吸中吞吐,竟是几步余浩就走到了那座宫殿的跟前。
鎏金的大门,泛着金光的铜钉,仙气四溢……他记得这大门上还有个匾牌。
余浩想要抬头去看,可脚下就像是有意识,余浩还来不及抬头,人就已经走了进去。
偌大的殿内看不到尽头,只见仙雾笼罩,浓郁的元气几乎凝结成了水雾。而就在那浓浓的雾气中,一个人背对着他翩然而立。
仙乐渺渺中,只见长袖宽袍,墨发如飞……是他曾经见过的那个人?
就在余浩的脑袋里闪过这个念头的同时,那个人似乎也有所感应,袍袖一翩,转身。
霎那,余浩的眼前只如光芒万丈,耀眼夺目。
黑亮垂直的发,白皙透亮的额头,英挺如飞的剑眉,锐利温和的紫色眸子,轻抿微弯的唇,明明带着一丝笑意,可那睥睨天下的气势却是让余浩浑身一颤。
这个人,他还真在哪儿见过!
只是也就是念头一转,根本来不及想到什么,余浩就看到那个人冲着他微微一笑。
瞬间便只如万年不化的冰山在瑰丽的朝阳下融化般绽出万般光亮,又若古潭清波清风摇曳,翠碧千万——
“师尊?师尊?”
像是苍穹之外的声音传来,一声声直让余浩的脑门子生疼,余浩猛地睁开狼眼。
眼前的不再是琼台碧宇,也没有仙气浩瀚无边。更没有那个让人恨不得在脸上踹几脚的俊美仙人。只有恒隽和温轩两张满是关切的脸。
“师尊醒了!”
“太好了!”
“……”
看到他睁开眼睛,两个人欢喜的面孔都狰狞了。
有这么兴奋?
他可是恨不得把他们都踹出去!
只是还没等余浩说什么,后面温轩紧跟着的一句话就让余浩彻底哑火了。
——“师尊,您都已经离魂三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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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魂?还三天?
就算是须弥弹指一挥间,方寸之间必有洞天,可这一眨眼的工夫,怎么就直接三天三夜了?可事实摆在眼前,又不能不信。
先前小清影只能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现在都已经能在洞里走上几步了。
恒隽和温轩两个气息稳均,肌筋有力,和之前完全不能同日而语。显然是把他窝里的便宜占了个够,连狼群们对他们的依赖也比原来大了不少,隐隐的竟有些和他争当狼王的意思。
而密林中走兽飞禽依旧嘶吼惊鸣,已经平息了的浓烈的元气开始抖动,也有了轰然炸开的趋势……
余浩微微的垂下眸子,眼前像是过电影一样闪现出了这几天的情形。
——恒隽和温轩沉浸在元气笼罩之下,洗髓换筋。等心神回归,天已经暗了下来,他们才知道已经过了多半日。
——欣喜之余,他们想要叩谢师尊,可当天他们把烤肉弄好,却发现师尊发现师尊根本就不理会他们。一开始他们也没当回事,可后来小清影哭的厉害,他们才发现师尊的眼里好像少了些东西。
——恒隽和温轩修行有限,思来想去觉得师尊在进行某种修行也说不定。于是就轮流在师尊身旁护法。
——因为他们已经摸到了洗髓的门槛,再加上两个人对林中水木元气的亲近,又过了一日,他们两个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半山腰以下几乎已经没了走兽的踪迹,就连飞禽也不在那边捕食了,尤其是埋着小石子的附近,连树木河水都没了生机。
两个人茫然了,商量了半天,只能硬着头皮唤醒师尊。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两个人还有小清影轮流的呼唤下,师尊终于醒了。
恒隽和温轩松了口气,余浩的眉头却是狠狠的皱了起来。
现在他心中意念微转,整个森林就好似俯览在他的视线之中。
林中茂密,走兽飞禽无数,元气浓郁似海,可半山腰却已经是一片苍茫,即便有元气顺着山峦溪水流淌而下,可还是在快速的消散。山下的猎户因为连幼小的猎物都捕不到,已经开始往半山腰探过来。
还不算什么,重要的是他脚下的这片山麓竟发出了某种冬日寒凉瑟瑟的气息,照理说林中元气充足,即便是很有些颠簸起伏,可五行循环,生生不息,这座连绵不绝,沿袭千年又有仙人传承的山麓应该能把这股诡异的元气压下去才对。
余浩狼眼微眯。
“下山!”
说着,狼身已经犹如闪电冲了出去。
恒隽和温轩两个紧跟而上。
众狼只觉得眼前一花,秋叶飞落,狼王还有那两个家伙一下子就没了踪影。
*
林路崎岖,两人一狼转眼就到了半山腰。
曾经沾染了小动物尸体鲜血的地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片盐碱地,连飘落的枯叶都躲开了那个地方。
先前那些诡异的石子所落地方的四周,草木糜烂,晦涩的气息涌动,似乎一触即发。
走兽无声,飞禽远离,即便是偶尔听到一两声尖叫,也是在低空盘旋的秃鹫发出来的。
溪水潺潺,流淌不绝,即便元气不溢,仍可见底,可溪水中已经无鱼儿游走,虾儿蹦跳。
恒隽和温轩脸色大变。
鱼虾最是喜水,可这溪水都已经不能让鱼虾存活了。要知道山麓下十多个庄子都是靠这条溪水灌溉田苗,鱼虾都不能活,他们该怎么办?
“昨儿下山的时候还不是这样!”温轩喃喃。
“前辈,我们该怎么做?”恒隽无声的站到了余浩身后。
余浩清楚的感觉到恒隽身上散出来的杀意。
……好不容易调教出来的打手,现在不用什么时候用?
余浩的狼嘴一裂,“破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