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与慈安看着恭亲王与郭烨争执的面红耳赤,有些不知所措,面面相觑。
毕竟两个人都是刚刚理政不久,对于政事特别是涉及到洋务的领域,还是很陌生的,即便是慈禧精明能干,想要成熟起来,也需要一段时间的历练才行,现在他们面对着两个人的争执,却是无奈得很,两个人各执一词,互不让步,这可如何是好?
慈禧揉揉太阳穴,说道:“好了,你们两个不要争了,这里只有我们四个人,恭王,您看是不是可以在军机处讨论一下?”
恭亲王心头一惊,连忙说道:“太后,臣以为不妥,郭烨这个提议固然不妥,然则毕竟是以国事为重,一旦上了军机,或者拿到朝堂之上,性质可就完全变了,那些死脑筋的大佬们,只怕会用吐沫星子将郭烨淹死的……”
郭烨心头略略有些感动,不管怎么样,恭亲王倒底是维护自己的,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郭烨沉声道:“太后,臣以为这样做也颇为不妥,不过臣还是坚持自己的建议,一个兵工厂而已,即便是让美国人来运作又如何?刚刚王爷说怕被美国人利用?他们怎么利用?即便是美国人排过不少人来,也不过数百人,这已经是极致了,数百人而已,英法联军入侵,可是调动了数万人,几经艰难方才得手,数百美国人,哪怕是让他们每个人都掌握一条洋枪,也绝对成不了气候,咱们随时都可以将其给灭掉!有臣坐镇山东,这点把握臣还是有的。我们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要培养出大量的人才,这才是重中之重,想要不被西洋一直压着,那就必须将他们擅长的学到手,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是我们御侮自强的必经之路!”
恭亲王没好气道:“你说的好听,可是朝中的攻讦怎么办?谁能够挡得住汹汹非议?”
郭烨答道:“王爷,林文忠有言,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趋避之!我们不能因为非议、攻讦,就不去做这些该做的事情,人,总是要有担当的,不光为了江山社稷,还有治下的三万万黎民百姓,我们有责任让他们不受外敌欺侮!只要是对国家有益的,即便是诽谤加身,郭烨也绝对后退!!”
恭亲王登时被郭烨这番疾言厉色的言语给堵住了,还能怎么说?这个小子就是滚刀肉,只要认准了的事情,那就会拼命去做!苟利国家生死以,他连这样的话都扔出来了,自己还能怎么着?至于美国佬的那些小手段,即便是恭亲王自己也相信,他们再怎么跳,也跳不出郭烨的手掌心,这个小子精明着呢!
一旁的慈安满脸赞许,点头道:“好,六爷,哀家看,咱们不能冷了郭烨这片赤诚之心,为了江山社稷,他宁愿去背负骂名,诽谤加身,如果朝中的百官有他这样的德行和风骨,何愁国家不得中兴?”
一旁的慈禧诧异的看了慈安两眼,没有想到,这个平时不说话的东宫竟然还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
恭亲王涩声道:“太后,臣也钦佩他这番作为,只是朝中的汹汹非议啊,一旦闹起来,是很难控制的,到时候稍有不慎,那就是身败名裂的下场……”
郭烨沉声道:“王爷,这也是臣想要去山东、去地方的原因,到了地方之上,我是巡抚,整个山东我说了算,远离京城,即便是他们不断的攻讦,只要两位太后跟您不发话,他们谁也奈何不了我。给我三年时间,那个时候整个山东都已经变了样子,一省之地,物阜民丰,他们还能再找到借口攻讦?事实胜于雄辩!”
慈禧疑问道:“郭烨,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真的有把握?”
郭烨笑道:“太后放心,臣有绝对的把握,只要您们有三年的耐心!给我便宜行事之权!”
慈禧与慈安对望了一眼,说道:“六爷,您看……”
这个意思,两宫是已经颇为心动了,毕竟郭烨的能力可是明摆着的,如果真的将山东搞得超过了江浙,那大清的国力无疑是要提升一个层次的!
恭亲王没好气道:“郭烨,既然你执意要做,那你说说吧,到底需要我跟太后怎么来支持你,只怕不光是便宜行事之权吧?”
郭烨答道:“臣要一个新的布政使,一个新的按察使,一个新的提督!额,算了,为了方便,臣愿意兼任山东提督……”
我擦!
恭亲王差点背过气去,两个从二品文官,一个从一品武官,这个家伙还真的是狮子大开口啊!”
郭烨接着说道:“山东提督臣自荐了,臣到了山东之后,也可以着手再练一只精兵,毕竟仅仅一个保定镇的精兵,对于整个大清来说还是太少了,我们根本无法应对洋人的侵略,只有再练一只雄师,方才可以。布政使,臣推荐好友翰林编修郭嵩焘担任,郭嵩焘乃是大才,经天纬地,只是一直潜藏翰林院,无从施展,臣以为让其执掌一省庶政,必然会成为臣最得力的臂助。”
“郭嵩焘?”
恭亲王一愣,问道,“就是被老八他们给殴打的那个翰林编修?”
郭烨点点头,答道:“正是,这些天来,郭嵩焘一直在臣府中,与臣谈论国事,颇有见地,而且,这一次,无辜被打,几个王爷咱们是无法严惩的了,拿多少也要给人家点补偿才是……”
恭亲王点点头,这个倒是,不能让人家白挨打了,给他提拔提拔,也要堵住他的嘴。
郭烨接着说道:“还有这个按察使……”
恭亲王怒道:“做梦!给你一个提督,一个布政使已经是够可以的了,你还想再要一个按察使?难道你想将山东打造成一个风吹不进,水泼不透的铁桶?只怕你的铁桶还没有造出模型,就要被言官们给撕了!”
郭烨脸色一黑,擦,把这个茬给忘了,朝廷最擅长的就是平衡啊,互相制约,把关键位子都给了自己,只怕该朝廷睡不着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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