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夭华抵达,明明刚才还听到打斗的声音,感觉到一股浓烈的杀气,现在却只看到乌云一个,“人呢?”
“你怎么会来这?”瞬间敛去脸上的所有神色,乌云缓慢吸了口气,不答反问,回头朝夭华看去,还有她旁边的水俞,丝毫不意外水俞还安然无恙活着。
水俞也看向乌云,这个夭华口中的夏侯府三公子。之前,夭华一心想通过她查清楚救她之人与杀她之人,让她难免时刻胆战心惊。现在,这一切都已经不用了,或者可以说一切都已经基本弄清了,日后她也会直接保护她的安全,反倒让她放心下来不少。只是乌云为什么要几次三番派人杀她?就算她当年和夏侯府有关联,但和从小被夏侯渊晋软禁的他并没有关系,也没有任何恩怨,就算他想为夏侯渊晋报仇也不该冲着她。
“好像是本宫先问你的。”
乌云不语。
“看来,我们确实有必要好好‘谈谈’了。”不肯说?不愿意说?不能说?不管怎么样,这个“不”字是一定的了,夭华怒极反笑,双眸冷若冰霜,当即拂袖而去。
至于刚才和乌云在这里交手的人,她虽然没看到半点身影,但有几点早已一目了然。
其一,乌云那么想杀水俞,但白衣女子逃离那一刻他竟选择了亲自追白衣女子,而不是先她一步直接进大牢里杀水俞。当时,依她距离大牢的路程,还有他的轻功与速度,如果他直接进大牢内亲自动手,等她赶到大牢的时候水俞绝对已经死了。由此看来,那时的情况下追白衣女子对他来说竟比杀水俞还来得重要。
其二,他尽管没有亲自进大牢杀水俞,但派了手下去杀,不可能不知道这么做既不会成功还会让他暴露得更彻底,那么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他想拖住她”。
其三,刚才与他交手的那个人竟能在他面前全身而退,可见那人武功不低。而他既然追来了这里,又已经露出了杀气,可却没有去追,这里面不可谓不耐人寻味。是仍旧那个白衣女子,还是已经换了个人?
综合这几点,在眼下这种局面下他竟然还不肯坦白,但派人杀水俞这件事又既然已经捅破,就当是一个突破口,她耐心有限,已然没兴趣再和他“捉迷藏”下去了。
“啊――”突地,想跟夭华一道离去的水俞浑身一颤,惊尖出声,紧接着一把用力捂住自己的嘴。
夭华冷冷回头,顺水俞瞪大的双眼看去,自然也看到了不远处悬挂着的那个首级。但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多停留,夭华继续离去。
水俞喘了喘息,勉强稳定下来后小快步跟上,尽量保持步伐平稳。虽然这些年来在北堂国后宫内她什么没有见过,又什么没有做过,但在这么毫无预警的情况下突然看到一个高高悬挂的首级,还是难免受惊,也不知道被这么砍下头的这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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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的府衙内,到处灯火通明。
回来的夭华,一边继续往里走一边面无表情吩咐所有人退下。
“你准备怎么问他?”确定所有人都出去了后,走在夭华后面的水俞朝夭华的背影开口。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时间已经不早,你今晚又受了这么多惊吓,本宫先让人准备吃的,你到后堂去吃点。”后堂就在府衙大堂之后,与大堂只一墙之隔,无论出什么事她都能立即察觉。
水俞稍微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走在最后面的乌云,慢吞吞进来,进来的时候整个府衙大堂只看到一个背对着他的夭华。
“说吧,为什么要杀水俞?”夭华没有回头,问话更加直截了当开门见山,不带一丝温度,余音几乎回荡在大堂内。
“反正你也要拿她来祭旗,我提早杀了她又有什么关系……”乌云站定脚步,声音一如脸上的神色一样淡然无波,好像只是随口说了句此时此刻的夜色一样。
“呵呵,既然没有关系,那你又何必在乎这么几天?或者你可以直接对本宫说,本宫眼都不眨一下地把她交给你处置,半句话都不过问,又有何不可?可是你偏偏就选了这么条路,”一句比一句犀利,步步紧逼,夭华说着倏然转过身来,脸色明显比之前在林子时还冷,“本宫再问你最后一遍,本宫要听的是实话,说!”
“除非你现在就把她交给我,让我先亲手杀了她!”
“你以为本宫会信?你现在当本宫三岁小孩子了?”
“那么,我没什么好说的……”
夭华握拳,杀气隐约在眸底闪过,但又压制下去。
大堂内的气氛,顷刻间陷入死一般的冷结、死寂。
只有一墙之隔的后堂,去到后堂的水俞一个人静悄悄地站在墙边,凝神偷听这边的动静,将夭华与乌云之前的对话全都收入耳中。如果夭华能直接杀了乌云,自然再好不过。只要是夏侯府的人,她一个都不想让他们活着,就好像萧家的人一样。一直谋划筹备的这些年来,唯一的安慰可以说就是夏侯府的倒台与夏侯渊晋的死了。但不得不说,这其实也是一种遗憾,她原本还想等灭了南耀国后再找夏侯渊晋报仇的,没想到他竟然先走一步了。
“水……水贵妃,饭菜全都好了,可以吃了。”按夭华的吩咐送饭菜进后堂的人,一眼看到水俞偷听的一幕,立即开口提醒,同时也是制止水俞再偷听下去。
水俞闻声,侧头看去,暂时走到饭桌边坐下,让送饭菜的人下去。
片刻后,等水俞趁后堂又只剩下她一个人,连忙走回墙边准备再偷听时,只听夭华的声音恰好重新响起,“那好,换一个话题,今晚那个白衣女子是谁?和你在林子中交手的那个人又是谁?”
“等我杀了他们,你自然会知道的。”在杀明郁这件事上,再不能有任何耽搁,他必须亲自出手,越快越好,水俞也是一样。至于萧恒与百里清颜,等解决了明郁与水俞再对付他们。
“但是本宫现在就想知道!”夭华眯眼。
乌云沉默了下,转身离去。
“站住!本宫让你站住。今天晚上你不把话说清楚,别想离开这里。”一个跃身,夭华瞬间拦在离去的乌云跟前,强硬之态不容置疑。
“除了这两件事,我什么事都可以坦白告诉你。”
“可是本宫现在就想知道这两件事。”微微一顿,“还是那句话,非知道不可。”
“那就先打赢了我再说。”退无可退,虽然绝不想与夭华动手,但眼下的情况又明显已经由不得乌云。
“好,这可是你说的,你也是逼本宫的。”音落,眨眼的瞬间,两个人在大堂内大打起来。
退到府衙外面去的人听到里面传出的声音,不由担忧,但谁也不敢贸贸然进入。
后堂的水俞恰恰相反,越听越开心,忍不住从后堂走出来,正面看向交手中的夭华与乌云,暗暗希望夭华赢。至于乌云想杀她的原因,尽管她也很想知道,但一相比起来还是希望乌云死占上风。
渐渐地,两个人越打越激烈,乌云从始至终不想伤夭华分毫,但随着夭华出手越来越狠,不得不想方设法抵抗,余光瞥向从后堂走出来的水俞,黑眸冷光一闪,腾出一只手一根银针倏然射过去。
夭华敏锐地察觉到,同样腾出一只手,电光火石间一掌劈过去,隔空打落飞射向水俞的银针。
水俞一惊,本能地倒退两步,神色紧张警备。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城外的其中一座山上,空荡荡的山顶,一袭黑衣的明郁负手而立,俯瞰城内星星点点的灯火。爱恨交织,当年所做的一切到头来换来乌云的七年软禁与她重回乌云怀中,如同竹篮打水一场空。是她丝毫不顾他的感受,无情无义在先,就怪不得他了。
一袭白衣的百里清颜从后面缓步走近。任务已经完成,她也赶回去准备去向萧恒复命了,但没想到刚出了林子没多久就接到了萧恒传来的飞鸽传书,上面写着让她留下继续“协助”明郁,直到水俞被乌云亲手杀了之后。
“怎么,城内有这么好看?还是说站在这里也能看到城内的府衙?看到她?”一路走近,都不见明郁回头,看得似乎很专注认真,百里清颜忍不住嗤笑一声,在旁边站定,也朝城内看去。
明郁不说话,脸上神色难辨。
“其实,我真的很好奇你与萧恒之间的交易到底是什么?据我所知,萧恒从来不是一个与人谈条件与合作的人,也不需要与人谈条件及合作。”等了片刻,百里清颜并不恼怒,再度开口。
明郁还是没有说话,好像一点都没有听到。
百里清颜再笑。不管怎么样,要是最后的结果能造成夭华与乌云两个人反目,这画面她倒也挺想看看的。如果说现在还对乌云抱什么幻想,那她真的是太天真太可笑了。